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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被新中国枪毙的北大才女,也许她的故事今天可以讲了……

中国经济学人  · 公众号  · 财经  · 2017-04-28 19:59

正文


作者: 德国优才计划

来源: 德国优才计划(ToGermany)



有这样一个女子,

她没有出版过任何书籍,

却让知识分子们敬重万分;

有这样一名罪犯,

她没有实施过任何犯罪,

却被捕入狱,被处于枪毙死刑;

她的名字仿佛是不能触碰的禁忌,

而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里,

也许她的故事,终于可以说了……


她,就是 林昭



林昭本名彭令昭,

1932年12月16日生于苏州。

这是一个爱国的红色家庭,

母亲许宪民,16岁就投身革命,

是抗日战争时代背后的巾帼英雄,

后加入国民党,以身份作掩护,

秘密帮助中共地下党进行策反活动。



父亲彭国彦,曾留学英国,

回国后任苏州吴县县长、

中央银行专员,他暗地里,

也多次为中共地下党人做掩护和帮助。



她那来自革命家庭的基因,

让她自幼就对拯救黎民抱有极大热忱。



15岁时,在苏州读高一的她,

和同学创办“大地图书馆”,

开始以笔名“林昭”写作,

积极猛烈地反抗国民党的腐朽统治。



17岁时,她进入有“革命摇篮”之称的,

苏南新闻专科学校。

每当她看到因战争而满目疮痍的祖国,

正一点一点恢复繁荣时,

她就下定决心:

这样的祖国,决不能让它再受苦难。


之后,她又以优异成绩考入北大新闻系,

她是北大校园里有名的才女,

写得一手好诗和好文章,

曾先后任校刊《未名湖》《北大诗刊》编辑,

还是综合性学生文艺刊物,

《红楼》的编委会成员之一,

她被人们称为“红楼里的林姑娘”。



这位林姑娘外表的确和林黛玉一样,

因她曾患有肺病,瘦弱不堪,

“娴静似娇花照水,行动如弱柳迎风”,

但她的思想却和林黛玉迥然不同,

她有着凛然无惧的胆量、

更有着语惊四座的雄辩。


1957年,在当时表面倡导,

“百花齐放,百家争鸣”,

实则“引蛇出洞”的文艺政策下,

文艺界热情高涨,北大学生也十分兴奋。

和她同是《红楼》编委之一的张元勋,

贴出北大第一张大字报《是时候了!》。


结果有人认为大字报中的,

右倾言论是反革命煽动,

在某个夜晚,

北大开了场激烈的辩论会,

张元勋成了被猛烈攻击的焦点,

他在辩论会上声嘶力竭,却无力回天。

突然,一个女学生跳上桌子,

她沉静的女中音使会场顿时安静了下来:

“我们不是号召,党外人提意见吗?

人家不提,还要一次一次地动员人家提,

人家提了,怎么又勃然大怒了呢?”


话音未落,人群中传来一声怒吼:

“你是谁?你叫什么名字?”

没想到她立即反问道:

“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问我?”

她停顿了一下,接着说:

“我可以告诉你,没关系。

武松杀了人还写杀人者打虎武松也,

何况我还没杀人。

你记下来,我叫林昭。

林,双木之林,

昭,刀在口上之日!

告诉你,

今天刀在口上也好,刀在头上也好,

既然来了就不考虑了!”


在那个充斥欺骗的疯狂时代,

敢说真话的她必然成了异类,

那个夜晚成了她人生转折点。



不久后,北大学子有1500名被打成右派,

占北大学生总人数十分之一还多,

他们中许多人被开除公职与学籍,

并被发配边疆荒野,

20多年后才得以平反,

而如此敢怒敢言的她自然也无法幸免。


当时几乎所有右派都检讨了,

只有她不肯还继续坚持说真话,

有人问她究竟是什么立场观点,

她说:

我的立场观点很简单,就是,

人人要平等,自由,和睦,和蔼,

不要这样人咬人!

她的观点都是常识,

可当时把常识说出来,那就是反革命。


一半海水一半火焰,

一边正坠落一边在升腾,

这是一段真正水深火热的岁月。



她在日记中沉重地写道:

祖国,你是我们的母亲,

母亲应该最知道孩子的心情,

尽管孩子可能偏激,说错了话,

但怎么能说孩子怀有敌意呢?


她无法忍受那样疯狂的时代,

选择吞服大量安眠药自杀,

可那时就连死都是种奢侈,

她被抢救过来后,

又被认为是在对抗,“态度恶劣”,

于是又被加重处分,劳动教养三年。

还好新闻专业副系主任罗列,

可怜她身子弱,怕她被折磨死,

冒险出面为她担保,

她这才留在新闻专业资料室,

接受群众的“监督改造”。


从那时起,她开始深思、寻找,追问,

眼光触及到中国的未来,

她说:现在我想通了,

这不单是我个人的命运问题,

北大划了那么多右派,全国会划了多少?

反右斗争还在全国进行,

它的性质、它的意义、它的后果、

它对我们国家、对历史有什么影响?

对我们自己有什么教训?

我现在可能还搞不清楚,

但我一定要认真思考,为祖国找寻答案……



1958年,北大新闻专业被并到,

中国人民大学新闻系,

她也被转到中国人民大学继续进行改造。

在那里,她遇到一生中最爱的男生,

她体弱多病,

一个叫甘粹的右派男生就经常照顾她,

两人日久生情,灵魂相吸,

可在那时,两个右派分子相爱,

就是对无产阶级的示威。

不久后,他们的恋情就被曝露了,

上级命令他们立即停止非法活动,

他们就跑去登记结婚,结果遭到拒绝,

理由是:

右派有什么资格结婚?异想天开!


他们为爱情做出了剧烈挣扎,

但代价却是必然的惨烈无比。

甘粹被发配到新疆劳改,差点丧命,

后来等到他年逾半百后,才被赦回。

而她当时因为肺结核日渐严重,

就被撵回苏州老家“治病”。



趋炎附势,是当时,

人人自保的最好办法,

她只要不反抗完全可以逃过厄运,

可她竟再次不顾一切地站了出来。

这次,不是为了爱情自由,

而是为了同胞的思想自由。


当时的中国,大跃进、

人民公社化等运动不断,

她想阻止疯狂的运动继续蔓延,

与人合编杂志《星火》,

发表《海鸥之歌》《普鲁米修斯受难之日》,

她四处联系各地党政负责人

呼吁遏止极左政策。


当时的亿万中国人,

都瞪着空洞的眼眶,
按照一双眼睛来认知世界。
可她却偏偏要冒天下之大不韪,
要去拯救被封锁,被冻结的祖国大地!

她这个可怕的异端,不久后,

便和其他涉及《星火》的人员一起被抓捕。

1960年10月,她被捕入狱,

当时她的父亲也已被打为历史反革命,

靠糊火柴盒艰难求生,

得知自己心爱的女儿入狱后,

他绝望地服下毒药自杀身亡。


两年后,她在狱中病情严重,

公安局允许她保外就医,回家休养。

按理说,她也该接受教训了,

可出狱后,她一看到,

四处饿殍遍野的凄凉景象,

又毅然拿起笔,战斗起来,

她给北大校长陆平写信,

揭露暴政,批判反右,

成立“中国自由青年战斗联盟”。

她还偷偷联系侨民把文章带到海外发表。


毫无意外,她又再次被捕了,

从此开始了她6年的牢狱生活。



她在狱中拒绝服从,拒绝认错,

狱警就安排她跟一群女流氓住在一起。

每天,她都要被女流氓们批斗,

女流氓们凶狠地骂她,殴打她,

不仅摧残她的精神,还摧残她的肉体。

她更加激烈反抗后,

结果是又被调到男监……


她开始在狱中绝食,

狱警就从她的鼻子给她灌食物,

她用玻璃片割破左腕血管,

可又自杀未遂。

她多次给上海市长、新闻报纸写信,

反映案情表达政治见解,

结果都石沉大海,没有回音。


她在监狱里经历了比死亡本身,

更千百倍痛苦的绝望,

可她却从未放弃最初的信仰:

这样的祖国,决不能让它再受苦难。



她要用文字,唤醒国人的灵魂,

她说: 只要一息尚存,

此生宁愿坐穿牢底,

决不稍负初愿,稍改初志。


而狱警没收了她的笔和纸,

她就用竹签和发卡,

戳破皮肉,戳破血管,

在墙壁上,在衣服上,在床单上,

用自己的鲜血写文章和诗歌,

当伤口尚未愈合时,

又再一次挑开放血,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竟用自己的鲜血写下20余万字的血书,

她的书写方式,在人类思想史上,

乃至人类历史上绝无仅有!


宁鸣而死,不默而生,

她把本没有尊严的生命,

变成了能震古铄今的杰作。



每当她沉痛悲愤地想到,

同时代的人怎样地受难,

想到这荒谬情况的延续,

会如何断送民族的正气,

会如何增长人类的不安,

更会如何玷污着祖国的名字,

她就焦躁不安,心急如焚。


当亿万中国人缺失正确的信仰,

陷入政治迷信,摇曳着小红书,

如痴如醉,如癫如狂时,

她在黯淡无光的监狱里,

怀抱温暖的信仰,

不分昼夜地,勇敢地进行着“血战”。


狱警们都说她疯了,

而被认为精神病的她,

曾写下这样一段文字:

中国人的血,

历来不是流得太少,而是太多。

即使在中国这么一片深厚的中世纪遗址之上,

政治斗争是不是也有可能,

以一种比较文明的形式进行,

而不必诉诸流血呢?

受暴力摧残的她却不愿以暴制暴,

其认识之深刻,思想之超前,

结论之准确,足以证明,

她是那个时代罕见的真正清醒者。


可她越是清醒,越是敢说真话,

她遭受的折磨也越是惨无人道,

......



爱她的人都希望她能妥协,

可她却无法接受背弃信仰的自己。

有人劝她别再这样赤裸裸地反抗,

虽然没尊严,但是还能苟活啊,

但她却说: “血流到了体外,

总比凝结在心口里要舒畅得多呐。”

真正的英雄,

是能为信仰和真理牺牲自己,

不顾一切地朝深渊纵身一跳。



在她被关押的第三年,

她被判有期徒刑20年。

公审大会上她被带出来时,

口中塞了橡皮塞子,

这种塞子能随着张口的程度大小而伸缩,

专防人喊口号用,

她越想张口,塞子就越大,

整个面颊都会鼓满起来,

她的颈部则被塑料绳子勒紧喉管,

这些都是当时监狱,

对特别“危险”囚犯的处理办法。



即便被如此惨绝人寰地虐待,

她依然宽恕了迫害自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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