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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年,7轮融资,20多个投资人,ofo与摩拜疯狂赛跑,深度调查共享单车融资爆表背后……

中国企业家杂志  · 公众号  · 职场  · 2017-03-01 12:32

正文

戴威表现得性格温和,儒雅,这位ofo的掌门人曾拒绝用“打斗、战争”一类的暴力词汇来形容即将到来的那一刻,虽然他知道,“竞争是难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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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本刊记者 焦丽莎 编辑| 马吉英 摄影| 王攀


ofo又双叒叕融资了。


3月1日,ofo宣布完成D轮 4.5亿美元 (约合人民币31亿元)融资。此次融资 由DST领投,滴滴、中信产业基金、经纬中国、Coatue、Atomico、新华联集团等机构跟投。 此轮融资后,ofo正式进入独角兽行列。


十天前(2月20日),同处于共享单车第一梯队的摩拜单车也宣布再次获得D轮后新融资,新引入新加坡投资公司淡马锡(Temasek) 的股权投资,同时,曾领投摩拜C轮的高瓴资本再次追加投资。但是,并未披露具体金额。


短短两年,ofo和摩拜相继完成七轮融资,小步快跑进入独角兽行列,身后的投资人更是多达20多家。


联想到两年前的滴滴快的,完成D轮融资后在2015年2月14日戛然合并,虽然背后的代价是几十亿美金的巨额补贴战。


就在昨天,摩拜单车也启动充100得210的补贴活动, 但目前来看,烧钱补贴在共享单车市场或许并不奏效,这并不是一个速战速决的战场。


“D轮合”的魔咒并未在共享单车市场上演,但随着北京入春,街头巷尾的“橙黄单车”也开始躁动。ofo和摩拜手握多轮巨额融资,战争的硝烟已经燃起。


从校园走出的ofo,这家平均年龄只有26岁的年轻公司,经历过项目失败、融资困难、地推受阻以及产品被诟病等等,但其创始人兼CEO戴威并未自乱阵脚,坚持平台化运营的“滴滴打法”一路打怪升级,如今“小黄车”已经遍布全国近40个城市。


一周前,《中国企业家》记者独家专访ofo创始人兼CEO戴威以及多位联合创始人。揭秘“数学天才”戴威如何用数字模型搭建他的ofo单车王国。


以下是中国企业家杂志2017年第5期特写《“骑行狂人”戴威》全文:


欧洲飞回北京的航班上,戴威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封校”。


时间是2016年初春。手握1000万人民币A轮融资的ofo大举扩张,校园数量从5个激增到25个,日订单量却卡在两万单,不增反降。戴威意识到,学校规模增加了,单车数量增加了,但是密度和使用频率下降了。


当时还关在校园运营的ofo,被骑出校门无法收回,一时间变成“海淀小黄车”。 投资人的电话打过来,“城市用户没有学生证不能注册认证,在街上看到小黄车不能用,提前投放城市吧。”戴威并未采纳这一建议,而是把车堵在校园。


坐在位于北四环的理想国际大厦11层ofo北京办公室,回忆起当时的困境,ofo创始人兼CEO戴威依然面露苦色。对于他来说,那是一个不完美却不得不做的决定。


戴威调派运营师傅满城去拉小黄车回校园,但是, “架不住学生骑的多。” ofo联合创始人杨品杰说。 创始团队五个人讨论了两个晚上,最终决定封校,“当时在武汉是全封,北京、上海实行单双号限行。单号车只能在校内骑,双号车交99元押金可以骑到校外,但是必须本人骑回来。”到了5月份,订单一下子起来了。


如果时光倒流,戴威或许会采纳投资人的建议。在ofo联合创始人薛鼎看来,“如果那个时间点开了城市,或许摩拜就没有机会了。但是一旦车丢了,没有投资跟进了怎么办?只能说风险越大,收益越大。”

上线第一天,走在北大校园,身边一辆辆ofo经过,ofo联合创始人薛鼎感到兴奋,“当时连APP都没有,只有微信服务号”


结局终究无法假设,ofo虽未在一年前扫清战场,但是在过去一年半,交出了一份漂亮的成绩单:开拓城市近40个,连接单车超过100万辆,注册用户超过1500万,为用户提供出行超过2.5亿次。缔造出这份数据的,除了庞大的用户需求,自然离不开资本这枚助燃剂。


单看融资规模,成立两年半的ofo经历了多达七轮的融资,身后集结了DST、滴滴出行、中信产业基金、经纬中国、Coatue、金沙江创投、东方弘道、真格基金、天使投资人王刚、顺为资本等资本大咖。与ofo同处第一梯队的摩拜单车亦是如此,已经收获愉悦资本、熊猫资本、高瓴资本、华平、红杉资本、启明创投、腾讯等的投资。双方的投资人加起来超过20家。


这个被贴上“资本吹起来”的标签的新风口,一如当年的千团大战、打车大战,一时间甚嚣尘上。除了ofo和摩拜,入局单车领域的玩家前仆后继,例如小鸣单车、优拜单车、小蓝单车、骑呗单车、由你单车、HelloBike,以及永久等传统单车布局的共享单车项目。


如果要用一句话来形容过去这一年的状态,戴威说是“开着飞机换引擎”——这也是程维常说的。


不难预见,ofo“小黄车”和摩拜“小橙车”间的战争必将不输当年的滴滴和快的、滴滴和Uber。今年26岁的戴威表现得性格温和、儒雅,让人很难将他与这场火热的“单车大战”联系起来。他曾拒绝用“打斗、战争”一类的暴力词汇形容即将到来的那一刻,虽然他知道,“竞争是难免的”。


从0到1

一篇题为《这2000名北大人要干一票大的》的文章,在北大内网疯传。


作者张巳丁是戴威的大学同学,也是ofo联合创始人。同为自行车爱好者的两个人在大一开学就加入了北大自行车协会,在凤凰岭的骑行活动中相识。


文章的内容是戴威对ofo共享单车最初的构想, “在北大招募2000名勇士把自行车共享出来,这2000个人就共同拥有了2000辆车的免费使用权,其他同学要用需要付费。这也是单车市场的分享经济和分时租赁两大流派的根本差异。” 从一开始,戴威就坚持做平台,“不生产自行车,只做自行车的搬运工”。


2015年9月7日,ofo共享单车正式上线。上线第一天,就涌进200多个订单,当时戴威的第一反应是,“这事靠谱了”。走在北大校园,身边一辆辆ofo经过,这种感觉让薛鼎感到兴奋,“当时连APP都没有,只有微信服务号。”上线10天后,日单量达到1000多。


毫无防备下,ofo火了。但是疯狂上涨的订单量背后,ofo也遭遇了成长的烦恼。

“刚上线时愁增长,后来订单蹭蹭涨,服务器又不行了。”虽然严峻情况不及当年滴滴快的大战时的“七天七夜”,但是对于戴威来说,也是不小的挑战。


最初的那段日子,他经常陪技术一起通宵。这样的通宵持续到2016年9月初,“大学开学的时候日订单从几万单一下子涨到40万单,学校数量从30个涨到200个,整个服务器的压力非常大”。戴威在公司旁边的酒店开了一间房,技术通宵奋战,困了就去睡,醒了继续干活。整个后台的架构全部重写一遍,在40万单的峰值时终于扛住了。


创业,就是不断解决问题。当戴威发现共享单车的第一波规模红利有限,他决定在校园投放一批自生产的“小黄车”。但小黄车的出现并不在最初的构想中,购车、开发、技术、运营等高额成本随之而来,100万天使融资很快就要用光了。戴威开始四处借钱。杨品杰回忆,“最后是东方弘道投了300万pre-A轮,我们才挺过来。”


戴威称,“整个2015年几乎都是在借钱中度过的,直到金沙江创投的A轮融资进来。”


起初,在北大校园发现小黄车的是金沙江创投副总裁罗斌。他也是北大毕业生,回母校时发现身边有小黄车频繁经过。


戴威清楚地记得,那是2016年1月29日,ofo日峰值订单接近两万单,一个自称是“投资人”的人打电话到ofo客服。戴威第一反应是,“这位罗先生绝对是骗子”。当时他对融资这件事已经丧失信心了。他本打算春节后再启动融资,但还是抱着怀疑的态度回了信息,“感谢关注,有机会上门拜访”。


意外的是,对方秒回,“明天早上10点,国贸三期56层。”在金沙江创投办公室的那次见面,是戴威和朱啸虎的第一次见面,也成了改变戴威和ofo的重要时刻。


二十多分钟的谈话中,“每天的使用频率是多少,未来的市场规模和成长空间有多大”,都是朱啸虎最关心的问题。戴威回忆,金沙江创投最初给的估值并不高,和他的预期有一定差距,“我们当时的预期是1亿人民币估值,但最后打了六七折的样子。”


按照朱啸虎的风格,在敲定投资之前,圈里的共享单车都研究了个遍, “有些模式太重了,互联网要靠轻模式迅速占领市场,以后再慢慢做重,这是互联网的一贯打法。戴威的思路很清晰,而且很多打法都很young(年轻化)”。


第一次见面后,戴威并未着急做决定,“我和巳丁当时还是比较淡定的”。走出金沙江创投办公室,两个人都不说话,站在国贸三期地下一层的围栏边,拿出手机百度“Allen(朱啸虎的英文名)、金沙江创投”,发现“这个基金还挺厉害,这个人也挺牛”。去之前,戴威并不知道会见到朱啸虎,更不知道见面后的Allen就是这位滴滴的早期投资人。


回到公司,戴威又咨询了当时在机构实习的大学同学,得到的回复都是,“金沙江是你们这个阶段能找到最好的投资人”。第二次见面后,双方签订了融资意向。


虽然过去的一年时间里,戴威所带领的ofo迅速完成了七轮融资。但他坦言,“我依然不是一个擅长融资的人,我的判断主要基于双方的价值观是否有认同感,但这不是一个常规的融资办法。尤其是在B轮融资的时候,我们选择的甚至不是价格最高的那个,而是和公司的感觉最像的那个。”这样的融资逻辑,听起来似乎有些任性,其实不然。


在ofo联合创始人兼COO张严琪看来, 在ofo几乎很少有纯凭感觉做决定的事,有了感觉之后会把这个感觉的内容分析清楚,有时对有时错,但是这个感觉需要有,不能无感,这是在战斗中锻炼出来的。


“商业竞争就像下棋,对方下一步你下一步,你很可能因为对手的动作而改变,这是动态的。”ofo联合创始人兼COO张严琪说


ofo雏形

ofo共享单车并非戴威的第一次创业,在此之前悄然失败的骑游项目,发起时间在2013年7月,也就是戴威大学本科毕业那年。


他拉来张巳丁和薛鼎算了一笔账:20万买一辆车租一天能赚300块,要租1000天才能回本。2000块钱买一辆山地车租一天100块,20天就可以回本,这个比租车赚钱多了。但是想法并未成行,三个人聊了两次之后,戴威就开始了青海的支教工作,但是关于创业的讨论并未结束,甚至ofo这个名字就是戴威2014年2月在青海注册的。


名字的由来也经历了一番波折,从骑百客到7bike、17bike到最后放弃英文和谐音,选择象形ofo,因为戴威觉得,“自行车是全球通用的语言”。


从青海回到北京,戴威和张巳丁、薛鼎三人正式筹备创业。戴威记得很清楚,“ofo的一号员工是薛鼎的高中同桌,以前是制药厂做药检的。挖不到别人,只能挖他。”没有成熟的创业模型,戴威几个人怀揣对骑行这件事的痴迷,就这样上路了。


2014年,他开始做骑游项目,组织大家晚上八点钟从海淀黄庄骑车到天安门,一路20多公里。 期间他还尝试过很多与骑行有关的项目,比如高端山地车以租代买等等,但骑游是主营业务,而且在2014年年底拿到了100万天使投资。戴威说他做梦都没想到。


可是不到半年,100万花光了。在2015年4月这个资本火爆的时间点,戴威用了三个月时间聊了几十家投资机构,没有一家肯投钱给他,“公司有10个全职员工,我连工资都发不出来了。”戴威说,那是他最迷茫、最睡不着的一段日子。


“当时比较作,拿到100万融资觉得自己太有钱了,就开始效仿滴滴搞补贴。”戴威回忆,ofo骑游做了环台湾岛、环海南岛几个团之后就想规模化发展,在广州、深圳、厦门等这些旅游城市做地推,与租车行合作发展一个用户送一瓶脉动。没想到,地推团队不到一个月谈了三四百家店,每天补贴就要三四万块钱,100万很快就没了。


每天被铺天盖地动辄上千万的融资消息冲击着,戴威整个人变得很浮躁,“市场很热,所有人都在融钱,为什么我们不行?”眼看公司账面只剩几百块钱,要么死,要么变。戴威慌了,但他并未把这种负面情绪传递给其他兄弟。


“不到最后一刻,还是不太想放弃。” 薛鼎找戴威商量,决定把环青海湖项目做到极致,团队自负盈亏,总部不用管。带了三个兄弟和几万块钱,薛鼎在青海租了个一室一厅的小房子,用了一个月时间把沿青海湖所有的民宿、餐厅、自行车店、保障车、应急救援全谈下来了,最终把价格压到4天环湖游299元。


就在薛鼎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千里之外的戴威正在问自己,“我身边真正存在的痛点是什么?”他最终找到答案,丢车。以他自己为例,本科四年的丢车经历多达五次,这是每个大学生都逃不过的魔咒。戴威做了一个大胆的设想,“最方便的就是出门看到车就可以骑,骑到哪放下就可以不管了。”


2015年5月12日,戴威对这个日子记忆深刻。午饭后,他和张巳丁在公司附近遛弯,随口说出了自己的设想,没想到两个人一拍即合。他随即打电话给远在青海的薛鼎,三个人的想法更是不谋而合。决定了,转型。


就在戴威还在思考如何说服青海那边的兄弟回到大本营重新再来的时候,晚上十一点多,薛鼎一个电话打来,四个人已经连夜出发往北京赶,“兄弟们都是归心似箭,打电话的时候已经快到兰州了。”三天后,胜利会师。


回到北京,薛鼎、戴威和十来个兄弟喝了顿酒。酒桌上的话都已经模糊,薛鼎只记得那晚大家都喝多了。当时,所有人对于成功也是模糊的。


创业初心

与戴威一起远赴青海支教的杨品杰现在也是ofo联合创始人,他见证了ofo从骑游到共享单车的进化全过程,但是他对骑游项目一直不怎么感兴趣,“我觉得骑游这个市场有点小,而且做旅游的上游才赚钱。” 到了2015年5月,ofo账上只剩下四百块钱,杨品杰似乎感觉到戴威转型的决心,“老戴要想折腾点什么事情,一定会往死里磕。”


当年从青海回京的路上,杨品杰曾问戴威,考公务员和创业你选择哪个?戴威想都不想,“创业”。

ofo联合创始人杨品杰最自豪的是,2015年年初百度搜索“共享单车”,什么都搜不到;但是现在一搜一大堆


本科毕业那年,戴威“先斩后奏”,做出了一个家人都反对的决定——去青海省大通县东峡镇支教,而且他选择的课程是数学。他坚信,“所有问题最终的本质都是数学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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