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栏名称: 一个教师的行走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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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30日东艺听音乐记

一个教师的行走空间  · 公众号  · 教育  · 2024-10-31 12:33

正文


10 月 30 日, 安德里斯·尼尔森斯爱东方艺术中心指挥维也纳爱乐乐团演奏了肖斯塔科维奇的《第九交响曲》和德沃夏克的《第七交响曲》。

      先说维也纳爱乐乐团(VPO)地位自然不可小觑,如果要历数十个世界顶级交响乐团,大家的认识未必都能一致,但是似乎 VPO 一定是当然之选。再说尼尔森斯,2018 年起担任莱比锡布商大厦管弦乐团音乐总监,2020 年又以莱比锡市议会全票通过的影响力连任该乐团音乐总监。要知道莱比锡布商大厦管弦乐团可是世界上声名赫赫的顶级乐团,能够得到这样的肯定,其艺术地位自然不容置疑。更何况尼尔森斯是举世公认的肖斯塔科维奇的最权威诠释者,所以这场演出值得期待。


       不过,似乎昨天在东艺的演出的“肖九”可能会产生一定的争议。这一首交响曲中,管乐部分的作用至关重要,但昨天 VPO 在演绎“肖九”的时候,管乐给人的感觉就显得节奏上有些拖沓,音色有时又不免有些刺耳。我前排有一个“资深”观众对乐团的表现就很不以为然,认为是乐团商演旅途劳顿所致。因为这支乐团 29 日晚还在北京演出,30号就是东艺的首演, 完全没有充裕的适应和排练的时间。但我的观点并非如此,我以为,一支成熟的乐团,适应演出的能力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

       我以为昨天尼尔森斯演绎的“肖九”,有着他对这部交响乐更深的理解在其中。这部作品留给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第一乐章中由铜管展现的“半吊子颂歌”,那个巨大庄严的动机总是无法真正达到高潮,转而被轻快,跳跃甚至略显嘈杂的旋律冲散。还有第五乐章中的进行曲的动机仿佛行进中的军队,但是通过变奏,这个进行曲的动机就会显得凌乱和滑稽,充满了嘲讽的意味。当然,在其他版本的“肖九”当中,民族性的旋律还是非常动人的,让人想起柴可夫斯基的《1812 序曲》中的民族性主题。但是在昨天的版本中这个主题明显被弱化了,取而代之的是凸显了哀婉和悲伤的旋律。总体说来,昨天的版本,似乎更具有对战争的反思和对宏大叙事的反讽意识。——当然,或许是演者无心,听者有意也未可知。但是木管组的刺耳和节奏上的疲沓似乎是很多听众都有的感受,只是究竟是演奏水平所致还是有意为之,大家的理解不同。而我认为作为一支世界顶级乐团,作为举世公认的肖斯塔科维奇作品的最佳演绎者,在这首曲子上犯错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而尼尔森斯作出更新的理解与诠释的可能性很大。而且,我似乎更喜欢这个极具有谐谑风格的版本,觉得那种将所谓的“宏大叙事”冲得七零八落的构思在今天更能打动我心。

       另外,我注意到东艺用以导赏的演出说明书上称“肖九”是一部 “短小而轻快的作品”。短小而——轻快?


       德沃夏克的第七交响曲,一直被认为是德沃夏克被埋没的“最伟大的交响曲”。因为他的 “自新大陆”太有名了,将第七的光芒给掩盖住了;但是第七,我认为才可以算是交响音乐一个世纪的“绝唱”。其中第二乐章的抒情性和歌唱性,令人感动,而极富民族音乐色彩的第三乐章,表现出作曲家对捷克民族发自内心的热爱。但在我看来,从第一乐章开头就出现的,始终沉潜在旋律背后的那种隐隐的焦虑和不安的感觉,让整个作品具有了更深的精神厚度,尤其是第四乐章在激昂慷慨的贝多芬式的巨大交响之后,乐曲又回到第一乐章那个隐隐不安的主题上,似乎隐含着某种人类必然的宿命在其中。很多乐评家将这种焦虑不安与德沃夏克长子与母亲的离世联系在一起,而我更觉得,德沃夏克之所以是世界意义的,乃是因为他的作品中的情绪是和人类的普遍状态结合在一起的。他的作品不是简单的民族颂歌,而是在面对时代的动荡、不安与悲哀之后,将民族文化作为精神慰藉的挣扎与努力。

      我是发自内心的羡慕德沃夏克的,因为他的“第七”中,依然传递出那种乐观与对未来的坚定信念的。在他看来未来应该是无限美好的。但是就在德沃夏克辞世 14 年后,中国的一位学者却在发出“这个世界会好吗”的疑问之后投水自尽了。而在波诡云谲的二十一世界的今天,当我们再次聆听德沃夏克的第七的时候,是不是也会由衷地感叹德沃夏克是幸福的。

       最后我想说的是,能够在现场感受一流乐团和大师的合作,是这座开放的城市给予我们最大的馈赠,让我们有机会真正从人类的视角去审视我们今天的生活。这一切值得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