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六,从浙江的台州自驾返回河南的郑州,全程1200公里。
为了避免可能出现的大拥堵,我专门提前一天出发,上路之后就发现自己多虑了。
差不多从京沪高速苏州段开始,就会发现一个非常有意思的现象。
北上的车道一路畅通,甚至过了长江之后同行车辆一度寥寥无几,但南下的车道却极其拥堵。
比如著名的京沪高速和盐洛高速,动辄出现十几公里的拥堵长龙,并且这种停车场式的拥堵现象从苏州过扬州,横贯整个江苏及皖北,到河南境内才稍稍缓解。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在此刻具象化。
与车流变化相辅相成的是高速两旁的城市景观变化。在整个长三角地带,城与城之间几乎没有特别明显的断裂带变化。
往往长三角片区的城市边缘就是连片的工厂,是一排排规划齐整的农村洋楼,是纵横交错的河网,倒是很少能看到闲置的农田,城与镇之间的界限被无限模糊。
差不多从苏北的宿迁开始,也就是东哥的老家,路边的景观开始变得有些压抑。
城与城之间开始连绵着大量的农田,一望无际的墨绿小麦,中间夹杂着随意散落的坟头、高耸的风车,还有乡间土路上骑着三轮车已经提前进入务农模式的老农。
在北方,城与镇的界限泾渭分明,然后田地包裹着村庄无限循环,看哪哪都像自己的老家。
这里的村庄主色调偏灰暗,像是村庄的主体多是灰色水泥的两层小楼,并没有什么设计感可言,也没有什么乡村诗意可言。
可能唯一和诗意沾边的是,村庄外围是一圈枯藤、老树还有枝头废弃的鸟巢。至于候鸟,已经南飞了。
如果真的深入北方农村,会发现这里相比十几年前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像是不少朋友的老家都已经实现了通水通气,但是和南方的差距仍然是肉眼可见。
这种差别就像南北方的植被变化,如果按照欧洲国家的面积来做疆域划分,南北方宛若两个世界。
每年的春节就是一场全国人口迁移的大型潮汐,其中北方的民众绝对是长途跋涉的主力,如同神话故事里的年兽,随年而来,随年而去。
南北高速流量差异背后更深层的差异,是老生常谈的南北经济差异。
春节最火的应用就是Deepseek,一个被业界称为改变国运的国产划时代应用,不只一夜掀翻美国科技股,也有可能掀翻广大自媒体同仁的饭碗。
这款应用配得上一切的溢美之词,它的诞生地在杭州。
类似的,这段时间同样被外界追捧的机器人企业宇树科技也诞生在杭州,他们家的机器人在今年的春晚上扭起了热情的秧歌。
如果再往前追溯,去年在全球游戏舞台上掀起一阵旋风的黑神话也是诞生在杭州。
杭州似乎一夜之间从之前的没落互联网贵族,一跃成为世界级顶尖产业的宠儿,坊间赐名“东方西雅图”。
其实从22年重磅大会以来,我们的发展策略几乎就是明牌,不顾一切代价all in 新质生产力,寄希望于产业升级来穿过产业换挡的周期阵痛。
像我之前在直播里提到过,我国目前已经形成了两个新质生产力的绝对前沿阵地,一个是深圳,一个是杭州。
杭州,全国数字经济第一城,国家赋予的任务是打造具有国际竞争力的数字产业集群,有对标Openai的人工智能企业Deepseek、有对标亚马逊的互联网巨头阿里,有云计算、机器人等未来产业的强者。
深圳,全国先进制造基地,手握三大新质生产力顶级王牌,以华为、大疆为代表的国际级的电子信息产业、以比亚迪为代表的新能源汽车产业,以及以腾讯为代表的互联网产业。
一个在长三角,一个在珠三角,这就是当下我国负责科技爆发的顶级引擎,先进生产力的发方向,同时也是观察南北方差距不断拉大的关键样本。
反观北方,在新兴产业赛道上的表现不能说是不行,只能说是相对黯淡。
更多的北方城市还是延续历史遗留的发展惯性,在自身传统以资源型和重化工业型为主的产业结构中摸爬滚打,转起型来非常吃力,逐渐变得平庸。
而一旦工业部门需求缺失,服务业也将失去支撑,经济增长就无从谈起,从而导致越来越多的人开始逃离,由此形成恶性循环。
在最能代表城市发展实力的GDP十强城市排名中,最新版的排名依次为:上海、北京、深圳、重庆、广州、苏州、成都、杭州、武汉、南京。
随着南京坐稳第十宝座,前十城市中只有首都北京这一根独苗。
如果将视线拉长到改开之初的1978年,经济十强城市中,北方仍有有北京、天津、沈阳、大连、哈尔滨、青岛6座城市,足足占据半壁江山。
不过半个世纪时间,风云突变,大部分北方城市在排位赛中成为了失意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