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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中国炼成记:中共成功建军的最大秘密2

民生文旅  · 公众号  ·  · 2019-08-05 22:15

正文


一、红军初创时期的高度民主: 官兵分权、军政分权


1927年到1928年是红军创建的初期,此时的红军非常弱小,其中最强大的朱毛红军也不过几千人,而此时全国各派军队的总数近二百万,最大的派系蒋、冯、阎、李、张各有数十万军队,很难想象这支弱小的红军能够在二十年中发展壮大,最终夺取天下。但这样的事情最终竟难以置信地发生了,为什么呢?这是历史研究者无法回避的问题。笔者认为,这个问题最直接的答案就是:红军是一支全新的军队,遵循完全不同于其他军队的原则,使得这支军队具有一种独特的核心竞争力和难以限量的生长潜力。



民主——是这支新型军队最为独特之处,或者说在红军创建初期,军中的权力结构是高度分散的。众所周知,军队的权力结构通常是高度集中的,即使民主制发达国家的军队也是如此,军队中通常是等级森严,权力高度集中于上级,下级对于上级只能严格服从,普通士兵被训练服从上级、服从命令。但是初创的红军却与众不同,中国共产党的骨干是一批“五四青年”,而五四运动的核心理念就是民主,所以当这批“五四青年”着手创建军队时,民主的理念就被带到红军中来,使得创建初期的红军有着浓厚热烈的民主气氛,是世界军事史上少有的充溢民主精神的军队。


红军中的民主改变了传统军队中士兵的消极被动角色,使得每一个成员都成为军队的主人,受到尊重、享有权力,这种主人翁的地位使得各级干部、战士发挥出更大的热情和主动性,大大增加了军队的凝聚力和战斗力。同时,这样一种分散的权力结构,也带来严重的弊端,常常造成众说纷纭、纪律松弛,在瞬息间生死存亡的危急形势下,甚至危及生存,这使得建军初期的民主气氛难以长期维持,最终逐步走向集权。



(一)   官兵平等


红军初创时期的平等精神达到了很高的程度,使得士兵获得尊严和精神的解放,在物质条件极其困苦的情况下也不愿离开。当年的新战士朱良才提到:“毛党代表给我们这些新参加红军的同志讲话,提到缴获的现洋时,他说:我们是工农的军队,不是军阀、资本家的军队。他们的钱都归上级装腰包,我们从上到下都是一样,一块都是一块,一毛都是一毛……


第二天在永新点名发钱。第一名点朱德,第二名点毛泽东,以后点大家。每人发的都是一块现洋。”江华也提到,大柏地之战“缴获许多枪支弹药,所以动员红军全体干部战士,凡是能背枪的都背上枪,有的战士一人背两三支,毛泽东同志也背着一支大枪同战士们走在一起。”朱德更是以与士兵同甘共苦、打成一片而著称,“群众及敌兵俘虏初次看见鼎鼎大名的四军军长那样芒鞋草履,十分褴褛,莫不诧异。若不介绍,至多只能估量他是一个伙夫头,同时到现在‘伙夫头’三个字恰成了四军军长的诨号。”


在杨开明给湖南省委的报告中,重点介绍了红四军中的平等和民主精神:“红军中最好的现象,就是在民权主义的施行。士兵有士兵委员会参加军事管理,官长士兵的穿吃一样,待遇平等,废除肉刑”,“官长有不是处,士兵可以开会反对之,所以士兵的生活虽然苦,而看到官长也与自己没有丝毫的差别,也感受到精神安慰,他们的人生观因此也相当的受了影响而改变了些。每每俘虏过来的士兵,他们常常有感觉现在生活满意的表示。他们感觉得虽然在军阀底下物质生活比较好些,可是精神上实在痛苦,官长的生活与士兵对照,截然两样,官长有小厨房,官长可以去赌钱打牌,讨小老婆快活。士兵呢?每月几块钱的饷还没有发,有时还要被官长拳打足踢的侮辱,打了你还不许你叫屈,完全过的那供人驱策的牛马机械生活。他们一到我们军中来一看,完全别有天地,与他们原来的社会,完全两样,好似在黑暗中找到了一线光明,他们的精神上当然是愉快的。”“所以我们些小的对敌宣传工作,启发敌兵的民权革命思想,竟能得到反映,叛变来归的事常常的有”。



(二)   士兵委员会


红军民主的重要保证是士兵拥有分享权力的常设机构——士兵委员会。陈毅在1929年给中央的报告中详细介绍了士兵委员会制度:“四军士兵的组织,在军、团、营、连均设士兵委员会”,各级士兵委员会执行委员按人数比例选举,“军士执委选五人或七人为常委。团举五人或七人为常委,营举三人或五人为常委,连无常委机关。军、团常委均设机关于政治部内日常办公,营常委不设机关。各级士委的任务规定是下:1、参加军队管理。2、维持红军纪律。3、监督军队的经济。4、作群众运动。5、作士兵政治教育。”


士兵委员会类似于北伐时期共产党领导的工会和农会,既是发动组织群众的机关,也是群众起来以后的权力机关,在一段时间里它还承担了政治部的大部分工作。杨开明报告中提到:“红军中的士兵委员会成立有一年的光景”,“它参加了军事管理,不过是在军事长官和党代表的指导之下的,而不是本行的机关。有了士委而军中才有民众,官长有不是处,他们可以开会说话反对,甚至处罚之(士委会中官长也参加在内)。有了士委会可以解决军中许多的麻烦问题,如经济公开(军中的经济由士兵委员会组织经济委员会管理之)可以知道官长士兵同等待遇,没有什么差别。管理上,士委会可以负担相当之责。有了士委会,兵士都有工作的,如写标语,贴标语,发传单,演讲宣传,组织群众,由士委督促自动的去干,比设政治部由政治部去督促的要强得多。士委会是由兵士选出代表,由代表会议产生出之代表士兵利益的政治组织,在我党影响之下,去做一切工作,参加军事管理。”


士兵委员会在红军中的权威很大,有时甚至会超越权限,左右作战计划,1929年决定红四军命运的大柏地之战中,士兵委员会就起到了重要作用。江华回忆到:“我记得,这一天是2月9日,正是农历除夕。敌人也未来骚扰。当夜即在大柏地宿营。第二天清晨,朱德同志命令部队继续前进。这时担任前卫的三十一团三营不走了。那时,部队内的民主还是相当大的。三营的士兵委员会到各处联系,坚决表示不能让敌人赶着跑了。要走,你们走,三营是决心不走了,在这里决一死战,打垮尾追的敌人。前卫部队不走,其他部队也无法行进。三营党代表罗荣桓同志、营长陈明同志(一说叫陈正春)见此情景,即向毛泽东、朱德同志报告。前委紧急研究”,认为地形有利,可以伏击敌人,于是作了战斗部署,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大柏地之战,红四军从此摆脱了濒临覆灭的危险处境,转入大发展时期。


士兵委员会有时甚至掌握了选举各级军官的大权,比如在广州起义余部组建的红四师中,师长是由士兵委员会民主选举产生的。民主选举师长即使在红军中也是非常罕见的,红四师的官兵主要是原武汉中央军校学生,知识分子气质浓,民主精神更强。陈同生回忆到:“部队攻占了花县,进行整编,并自己命名为中国工农革命军第四师(后简称‘红四师’)。这支刚刚诞生的红军非常民主,师长叶镛是由士兵委员会选出来的,党代表王侃予是由党员代表大会选出来的,其他负责同志也是经过群众的选举”。朱道南回忆到:“红四师的领导人,是民主选出来的。官兵平等,薪饷一律,上自师长,下至士兵,都亲如手足,团结友爱。战士可以随时找师长谈话,找党代表提意见、反映情况。”



(三)   党内民主: 委员会和代表大会


红军是中国共产党创建的军队,“党指挥枪”是一条基本原则,虽然当时军队中党组织是秘密的,但各级党组织和党员是红军的骨干,即使士兵委员会中也渗透着党组织的影响。在当时红军的党组织中有着高度的民主精神,各级领导机构都实行委员会形式的集体领导,称为前委、军委、师委等,各级委员会中都必须包含普通士兵党员。军中经常召开党的代表大会,选举领导人,决定重大问题,党内民主是红军民主分权的骨干结构。


1928年4月毛泽东、朱德会师成立红四军后,6月中共中央明确指示红四军实行委员会制的集体领导形式:“中央认为有前敌委员会组织之必要,前敌委员会的名单指定如下:毛泽东、朱德、一工人同志、一农民同志及前委所在地党部的书记等五人组织,而以毛泽东为书记。前委之下组织军事委员会(同时即是最高苏维埃的军事委员会),以朱德为书记。”


党代表大会是红军中最重要的民主决策机制。1928年4-11月红四军刚成立的半年多时间就先后召开了六次代表大会,由于当时在战争期间,会期都比较短,有的代表大会其实更接近于军委扩大会议,但是重大决议都要代表大会通过。其中关于第六次代表大会的记载比较详细:“六次大会于11月13日开预备会,14日开正式会,15日闭会,计到代表79人。四军全军的支部除三十二团一营远在永新派代表来不及外,均有代表参加。各代表所携提案计30余种,经一度整理将意见相同者合并计得17种。大会中讨论了政治、经济、党务各重要问题,尤其对于中国革命性质问题有长时间之辩论,这是六次大会的特点。关于提案因各代表身负重责急须回部工作,不能逐一讨论,乃决定移交新军委讨论执行。新军委选举,最初由大会主席团提49人候选名单,经大会选定23人为六届军委委员,组织执委会进行一切工作。”红四军六大还规定“军委对内是军中党的最高机关。隶属于前委;对外即是边界苏维埃军事委员会,指挥红军及地方武装。”



(四)军政分权

红军中虽然实行委员会集体领导制度,但是军事主官和政治主官由于具有突出才能和历史威望,常在委员会中占有突出地位。红军中的各级政治主官就是各级党代表,党代表的设置本来在国民革命军北伐时期已经开始了,但当时各级党代表地位不高,军中权力低于同级军事主官。红军建立初期,由于党代表在红军中发挥着巨大的作用,威信越来越高,逐渐取得与军事主官平等的权力,这为后来红军建立政治委员为首的领导制度奠定了基础。


国民党着手建立国民革命军时期,在苏联顾问的指导下,模仿苏联红军建立了名义上“军政平等”的党代表制度。1926年11月国民党中常会通过的《修正国民革命军党代表条例》规定:“党代表之权能与军队长官同,其所发命令,凡部属人员一律执行之”,“党代表有会同指挥官审查军队行政之权”。但是,由于国民革命军多数来源于旧军队,军事长官独裁的传统很深,所以实际上党代表并没有取得平等的权力,军中地位远低于军事长官,常被取笑为“卖膏药的”、“姨太太”。国共分裂之后,担任党代表的共产党员都被驱逐甚至杀害,政治领导制度虽未完全废除,但改称政治干事后,地位就越发下降了。国民党军政工干部周上凡的回忆鲜明地表现出这一点:“我分配任第11师31旅63团政治指导员(时改称政治干事)。不管是政治指导员,或政治干事,这里的军官毫不例外地叫我们‘膏药’。有次我碰见一个同学好友李福田(西沅阵亡),他刚刚调来第五十九师当营长,见面互叙离别后,他说:‘你也来卖狗皮膏药啦!你为什么要钻进这个死胡同?!’他舌头一舔继续说:‘你去找个旧长官,搞个带兵官是不难的,或者当个参谋也好啦!这里对政工看不上眼,比带兵官不止低下一等,士兵也不听你吹,你为啥要干这玩艺儿!’好友直言关注,使我无限苦闷,什么‘七分政治’,不过是鬼话骗人的把戏。不干不行,一天挨过一天,混日子。”


而在共产党刚刚创建的红军中,却恰好出现相反的趋势,政治干部的地位在艰险斗争中越来越高,陈毅的经历很说明问题。陈毅没赶上南昌起义,追上南下的起义军后,周恩来任命他担任73团政治指导员。起义军在潮汕地区失败后,朱德带领余部退入山区,当时情况非常艰险,部队濒临溃散。粟裕回忆道:“我们这支队伍,人是愈走愈少了,到信丰一带时只剩下七、八百人。不少人对革命悲观动摇,离队逃跑,特别是那些原来有实权的带兵的中、高级军官差不多相继自行离去,给部队造成了极大的困难,使部队面临着瓦解的危险。”“这时候,在师、团级政工干部中,只剩下七十三团指导员陈毅同志了。他挺身而出,积极协助朱德同志带领部队。陈毅同志是在十分困难的条件下开始和坚持工作的。那时候他来到部队不久,上下关系都很陌生,职务也不很高,再加上他是搞政治工作的,当时政治工作人员是不被人们所看重的。尤其是潮汕失败之后,部队面临着极端严重的处境。在这一系列的不利情况下,陈毅同志完全以他坚强的革命精神和实际行动,逐渐在部队中建立起威信。”但在朱毛会师成立红四军前,在朱德部队中仍有较多旧军队传统,虽然陈毅作为政治干部的地位显著上升,但仍不足以与朱德比肩,所以陈毅在给中央报告中说:“四军未成立前”,“党在军队中不能起领导作用,军权高于党权。”


1928年4月在红四军成立后,红军中政治领导的影响继续上升,逐渐取得了和军事长官同等的地位,毛泽东和朱德基本是平起平坐,有时毛泽东作为前委书记还略占上风。杨开明1929年的报告也特别强调红军党代表的核心作用:“事实告诉我们,哪一连、一营、一团的党代表好,哪一连、一营、一团的士兵就好,就会作战,问题也少些。哪一连、一营、一团的代表弱些,哪一连、一营、一团的士兵也要坏些,作战也不行些,问题也多了。”



(五)民主分权的副作用


红军中上下级之间、军政之间的分权和集体领导制,充分体现了民主精神,但是在残酷战争时期也带来不容忽视的弊端甚至危险。陈毅1929年给中央的报告中明确写到了军中民主带来的副作用:“政治组织与军事组织时常发生职权上的纠纷”,“士兵委员会的运用不好,有时士委超出职权的范围”,“上级的命令未经下级讨论,下级便不执行或者说上级包办,说上级是家长制。军事机关的命令也常有托故不执行的毛病。”红军中政治领导地位上升,与军事长官平等分享军队的领导权,但因为最后决定权不明确,常常引发纷争和决策困难。陈毅在给中央的报告中谈到:“政治工作人员与军官常常发生纠纷”,这种“结发夫妻”式的军、政平等,“结果是天天要吵嘴”。


集体领导常造成众说纷纭,决策困难,高明的见解也不容易通过,杰出的领导人难以发挥才能,这一时期毛泽东在会场上有时难免垂头丧气;上下级之间的分权使下级有较大发言权,有时会使得决策难以执行,甚至下级批评不得,导致纪律松弛;军政之间平等的分权常会产生政治领导和军事长官之间持续的争论,没有统一的重心,有时甚至会引发军队分成两个派别。



(六)共产党对待士兵的态度


读八路军改造日本俘虏、解放军改造国民党起义部队的巨大成就时,总在思考一个问题: 是什么带来了堪称脱胎换骨、源自灵魂深处的改变?

比如,“日本八路”今野博,毕业于延安日本工农学校山东分社,1944年春天不幸被俘,起初一直不开口,敌人以为他是哑巴,后来知道他是日本人,带他到城里,由日军看押、审问,但不管敌人怎么拷打,他都毫不畏惧、针锋相对地驳斥,并庄严宣告:“只要我不死,仍要回到八路军去!”他被日本宪兵杀害。 据不完全统计,有数十位延安日本工农学校的学员牺牲在抗日一线战场上。


又比如,起义之初的国民党军队,对改造多有抵触,甚至叛变,但经改造后,几乎是瞬间,他们就与过去决裂,心甘情愿接受中国共产党的领导,英勇作战,九死而无悔。一些起义将士,一直在申请入党。长春起义的中校副团长、代理团长李峥先,第三次在党旗下宣誓加入中国共产党时,已经88岁。


是什么力量带来了改变?


人的解放!


共产党军队的政治工作,把他们从“非人”变成“人”,再变成拥有革命理想信念的“超人”。 他们经历了这个过程后,刻骨铭心,深入灵魂,再难忘怀。


延安日本工农学校,除了政治理论学习外,还有著名的“日军暴行座谈会”,由日本学员们讲他们自己亲眼目睹或经历过的日军暴行:虐杀俘虏、轮奸妇女、活埋平民……讲着讲着,许多日本学员就痛苦流涕,深刻反思。《一种特殊形态的统战——延安日本工农学校研究》写道:“(学员)在一边听和一边说的过程中,了解了日本的行为、动机、罪行等,深刻认识到日军的本质,深刻理解了中国共产党和八路军。”“他们真正认识到日本帝国主义的欺骗,真正感受到生活的乐趣,打心底感谢延安日本工农学校给了他们重新做人的机会。”


对国民党起义部队的改造,则侧重于揭露国民党士兵在旧军队中所受的阶级压迫。


新中国开国少将徐文烈,云南宣武人,他是解放军杰出的政工干部,在对以滇军为主的六十军的改造工作中,居功至伟。徐文烈发现,刚开始对起义部队进行政治教育,多是从正面讲国民党反动派“卖国独裁”、“发动内战”等大道理,效果甚微。徐文烈等政工干部采取“解剖麻雀”的方法,具体考察了一个连队,结果发现,在139名士兵中,对国民党、蒋介石有敌意的只有2人;觉得国民党、蒋介石的黑暗统治不好,但认为自己的命该如此的有5人。但是,对乡镇保甲长及地主恶霸没有敌意的只有11人;其余全都痛恨乡镇保甲长和地主恶霸。另一个连队的84名士兵中,有83人挨过军官的打,没挨过打的,只有一位某军官的亲戚。


在此调查的基础上,徐文烈等政治工作干部做了个“实验”:“倒过来讲”,先从士兵亲身感受乡镇保长、甲长和恶霸地主的剥削压迫讲起,从士兵所遭受长官的欺压讲起,再来讲蒋介石统治集团维护阶级压迫制度。果然,一“倒过来讲”,几乎是瞬间,便激发了起义士兵的阶级仇恨和政治觉悟。台上人讲着讲着,嚎啕大哭,台上台下,哭成一片,有些人甚至哭得晕厥过去。《心路沧桑——从国民党第六十军到共产党第五十军》写道:控诉会上,有的哭得痛不欲生,有的哭得口吐白沫死去活来。第472团2营召开诉苦大会,第一次大会就哭昏倒了31人,第二次大会又昏倒了35人。一位叫何思勤的士兵诉苦后,哭得精神失常,耳朵听不见了,也不吃饭了,谁劝他,他都不理睬……


国民党军队的士兵,过的确实是非人的日子。九台政治整训统计资料显示,旧军队残杀逃兵的方法达一百多种,有枪毙、刀杀、火烤、开膛、破肚、扒皮、抽筋、勒死、活埋等等,其中尤以由交警部队和地方保安武装改编的暂编五十二师最为残酷。该师第三团某军官抓住逃兵后,先挖一个深坑,里面铺满生石灰,将绑住手脚的逃兵推入坑内,再去浇水,让士兵活活烫死……


他们的家人,也是备受欺凌:原六十军有一位新兵跑了,连长便带人到新兵家里去抓,没抓到,就放火把新兵家里的房子烧了。还有一次,没抓到逃兵,就下令让4名士兵抬起逃兵的家属放在火上烧,直到烧死。在第144师的2451名士兵中,母亲、姐妹、嫂嫂被强奸、霸占以及被迫改嫁的,总计达850人……


相比之下,共产党对待士兵的态度又是怎样?


习惯了唯命是从的国民党起义士兵发现, 解放军官兵一致 ,居然有士兵委员会,让大家选举,不会写字,就用黄豆投票;士兵委员会成立后,先实行经济民主,由经济委员协助干部管理连队的伙食,监督收支情况,并定期检查,逐月公布账目。每月节余下来的“伙食尾子”,分给大家。“伙食尾子”,是毛泽东、朱德当年在井冈山创建根据地时的创举。


“九台叛变事件”中的当事人,被缴械后进了监狱,指导员高汝云将多数叛兵从监狱里带回连队,经过教育,有人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有的还被提升为干部,当了排长、连长。 这也才有了两年后抗美援朝战争中坚守白云山的英雄壮举。


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军队,与任何旧军队的区别在于:这不是一个利益集团,而是一个价值观集团;这不是一个以人身依附、关系纠结而成的军阀武装,而是一个用政治纲领和理想信念武装起来的人民军队。 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武装,需要的是有人格尊严、知道“我是谁”、“为谁而战”的革命战士, 而不是没有独立思考能力、只知道盲从长官的“奴才”和“炮灰”。


《心路沧桑》一书中,引用了国民党军队起义少尉赵霖芝患癌症临终时散发的《告战友书》中的遗言:


“我去的地方,风景秀丽鸟语花香;我去的地方,没有阶级,更没有压迫;我去的地方,没有富人,也没有穷人,所有的人一律平等;我去的地方,每周开一次民主生活会,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


二、凤凰涅槃的解决方案: 古田会议原则


先改造自己,自己足够强大,才能改造敌人。


1927年,南昌起义、秋收起义、广州起义,相继失败,部队在转移中,逃跑成了公开现象。


也正是在这种严峻的形势下,中国共产党开始思考: 如何缔造一支崭新的军队。


因此有了三湾改编,有了古田会议,从政治上、组织上确立了党对军队的绝对领导,给军队铸入了党的理想信念,赋予了政治力量,一支完全不同于以往所有旧军队的新型人民军队,诞生了。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国民党军队对苏区“围剿”的惨烈,万里长征的磨难,南方三年游击战争的残酷,深入敌后开辟抗日根据地的困苦,解放战争初期敌人数量与优势装备的重压,抗美援朝战争时对方挟海陆空立体优势扑面而来的腾腾杀气……天大的困难,都未让这支军队畏惧。


理想信念大于天!


谈到古田会议,咱们先回到90年前红四军“七大”之后那个场景里:


毛泽东落选又生病暂时离开红军,取代毛泽东担任前委书记的陈毅也去上海汇报,红四军的政治领导明显削弱了。


代理前委书记的朱德领导作风很民主,但是由于当时红军还是一支创建不久的农民队伍,干部战士各方面素质都很有限,甚至相当多的人是文盲,在这种情况下,这种缺乏组织的民主却使红军陷入众说纷纭的混乱之中。


9月下旬朱德率红四军攻占上杭,在上杭太忠庙召开了中共红四军第八次代表大会,但是红四军“八大”在缺乏组织领导的情况下并未解决任何问题!


在红四军“八大”之前,毛泽东曾收到开会通知,但高傲的毛泽东在思想没有统一的情况下拒绝到会,回信说:“我不能够随便回来”。后来大会命令毛泽东必须到会,正患严重疟疾的毛泽东服从了命令,坐担架赶到上杭,但到达时大会已经结束。“大家见他身体虚弱,浑身浮肿,让他继续养病。”


毛泽东这次病的确实很沉重,据日本外务省外交史料馆所藏黄琳(即江华)8月29日给福建省委的信,毛泽东感染疟疾后,“因无西药医治,延长到(以)今更为沉重。毛同志已带数名同志伏在山中休养。他的身体经过数年军队的艰难跋涉,弱及不胜风飘,须要长期休养。而休养时没有西药医治,真急得我们束手无策。”


共产国际刊物甚至误信传闻,发表了毛泽东的死讯。10月18日朱德给中央的报告中也提到:“毛同志久病,现虽起床,尚不能行走。”


10月下旬,朱德率红四军南下出击东江,半路正好遇到从上海回来的陈毅,朱德、陈毅连夜召开了前委会,陈毅传达了中央指示,前委致信请毛泽东回红四军重新担任前委书记。10月31日,红四军在广东梅州遭遇严重挫折,撤回福建。毛泽东的病情已经逐渐好转,11月26日在福建长汀与红四军汇合。11月28日,红四军召开前委扩大会议,会议就准备召开第九次代表大会贯彻中央指示达成了共识。当日毛泽东心情愉快地致信党中央:“四军党内的团结,在中央正确指导之下,完全不成问题,陈毅同志已到,中央的意思已完全达到。”


为了“九大”能够取得成功,前委进行了细致深入的准备工作,12月上旬在连城新泉整训期间,毛泽东等每天召集调查会,调查红四军存在的问题。据吴仁声回忆:“参加调查会的,有各纵队、大队、大队政委,连队支部书记和士兵。每次到会十余人,在一间民房的小厅里开会。”毛泽东“要求到会同志如实反映平日所见所闻的官兵思想情况,作为整顿军队的依据”。当时军队风气民主,官兵们“大胆发言,知啥说啥;说到好笑处,就哄堂大笑,无拘无束。记得罗荣桓和赖传珠同志反映的情况最多。罗荣桓同志平日很留心部队官兵的思想情况,经常作详细的笔记。调查会上,侃侃而谈。”


由于敌情变化,红四军12月中旬转移到上杭古田。刚到古田,毛泽东就招集各级党代表召开了红四军“九大”的准备会。据赖传珠回忆:“开到古田的后一天,忽然接到通知,要我到军部开会。到了军部一看,各支队、纵队的党代表全到了。此外还有一部分大队的党代表”。毛泽东宣布“这次会议是为了彻底肃清四军党内存在着的各种不正确倾向”,“毛党代表讲话之后,便分组讨论。我参加了研究如何克服非组织观点的小组。”“在毛党代表的亲自领导下,经过十多天的讨论,大家不但对错误思想的产生根源及其危害性取得了一致的认识,而且找到了纠正的方法。这次会议虽然才开了十多天,但是我却感觉到就象进了一次学校,各方面有了很大的提高。我回到十二大队之后,立即召开了支部委员会,传达了会议的精神”。熊寿祺也谈到:“九次大会的各种提案都是在大会前由前委召集支队以上的书记、宣传、组织开会起草,前委审查以后提到大会的。”“这样一来,九次大会便有精神了,只开了两天,决定了很多的工作路线,绝不像八次大会时无组织状态的开了三天毫无结果。”



由于中央的指示信和长达近一个月细致的准备,红四军中关于重要问题已经基本统一了认识,接受了中央的指示,所以红四军“九大”——即“古田会议”召开的时机已经成熟了。实质性的工作在会议召开前已经完成,古田会议本身在某种意义上只是一种形式上的认可,所以只开了两天就顺利结束。古田会议决议案涉及了很多方面,但中心内容是关于权力结构的两个方面,这部分内容也是列在决议的最前面:


第一,红军应集中权力 ,决议是通过批评“极端民主化”和“非组织观点”来阐述的。决议指出:“红军第四军在接受中央指示之后,极端民主化的现象,减少了许多。例如党的决议比较地能够执行了;要求在红军中实行所谓‘由下而上的民主集权制’、‘先交下级讨论,再由上级决议’等项错误主张,也没有人再提了。但是在实际上,这种减少,只是一时的和表面的现象,还不是极端民主化的思想的肃清。这就是说,极端民主化的根苗还深种在许多同志的思想中。”“要指出极端民主化的危险,在于损伤以至完全破坏党的组织,削弱以至完全毁灭党的战斗力,使党担负不起斗争的责任,由此造成革命的失败。”“在组织上,厉行集中指导下的民主生活。其路线是:1 党的领导机关要有正确的指导路线,遇事要拿出办法,以建立领导的中枢。2 上级机关要明了下级机关的情况和群众生活的情况,成为正确指导的客观基础。3 党的各级机关解决问题,不要太随便。一成决议,就须坚决执行。”“党的纪律之一是少数服从多数。少数人在自己的意见被否决之后,必须拥护多数人所通过的决议。除必要时得在下一次会议再提出讨论外,不得在行动上有任何反对的表示。”


第二,权力应集中于政治领导 ,也就是各级政治委员,是“党指挥枪”,不是党和枪平行,更不是枪指挥党。关于这一点,决议是通过批评“单纯军事观点”来阐述的。决议严厉地批评“军事领导政治”的倾向,指出:有些同志“认为军事政治二者是对立的,不承认军事只是完成政治任务的工具之一。甚至还有说‘军事好,政治自然会好,军事不好,政治也不会好’的,则更进一步认为军事领导政治了”,强调“离了对群众的宣传、组织、武装和建设革命政权等项目标,就是失去了打仗的意义,也就是失去了红军存在的意义”。决议批评某些军事领导:“把红军的政治工作机关隶属于军事工作机关,提出‘司令部对外’的口号。这种思想如果发展下去,便有走到脱离群众、以军队控制政权、离开无产阶级领导的危险,如像国民党军队所走的军阀主义的道路一样”。在决议的最后,规定了“军事机关的一切命令”,“政治委员须副署”,这在制度上确立了政治领导的权威。


重新当选前委书记的毛泽东1930年1月6日在给中央的报告中谈到:“十二月一个月前委的工作”是“(一)召集九次大会接受中央的指示”,“(二)用各种方法,建立红军的政治领导”,“(三)纠正党内各种倾向”,毛泽东欣慰地说:“此一月的光阴易过,红军在表面中在于政局没有惊人的动作,但于今后的斗争,却建立了基础。”中共中央在2月1日给广东省委的信中谈到:“四军前委完全接受中央的指示,前委一切问题已解决。润之来信很积极,发展方向他们亦接受中央指示”,“润之现已复职,中心的政治领导亦已确立,此稍可使中央放心”。


值得注意的是,古田会议除了集中权力的方面外,还有一个分散权力的方面,这就是为了保护普通士兵人身权力的“废止肉刑”。或者说,决议一方面在高层加强了政治领导的集中权力,同时在底层强化的士兵的基本权力,从而压缩了中层干部的权力空间,改变了以往中层干部对上可以抗拒领导,对下可以打骂士兵的权力过大现象。中层干部的权力过大是造成部队组织松散的主要方面,普通士兵的的权力保障加强了士兵对红军的忠诚,加强了红军的凝聚力,士兵能够对军官起到监督作用,所以红军中屡有叛变的干部,但是一般都无法拉走军队。另一方面,在保障士兵人身权利的同时,士兵可能干预决策的组织——士兵委员会的权力却逐渐缩小,后来被中共中央命令取消,1930年10月24日《中央政治局关于苏维埃区域目前工作计划》中明确提出:“原有士兵委员会的组织,要使他的权限逐渐缩小一直做到消灭。”


古田会议是红军中政治委员制度确立的关键一步,据当年在红军中担任红七军政治委员的龚楚回忆:“政治委员是中国共产党在红军中的公开代表,他的职权是:监视军事指挥员及所属部队,执行上级给予的一切命令,及其所规定的任务,以巩固党对红军的控制,并领导所属军队里面党的组织工作和政治工作的实施。为要保障政治委员在红军中的职权能够施行,硬性的规定各军事指挥员(指挥员就是军事主官,如军长、师长等)所发布的命令、训令及对上级报告,均须政治委员副署(签名或盖章于指挥员姓名之左边),方能生效。有关行动的口头命令,除了在战场上执行已定的作战计划、战斗行动外,均须得政治委员的证明,方能生效。否则,上不承认,下级亦不执行”。从古田会议开始,政治委员的地位越来越高,到后来拥有了凌驾领导集体的“最后决定权”。


结语


中国共产党在南昌起义初创军队时期,来不及改造国民党军队的传统,缺乏严密组织和精神力量,这样的军队在优势敌军的围攻之下是不可能生存的,所以潮汕溃败几乎是必然的。


南昌起义、秋收起义、广州起义余部的改造才是红军——这一新式军队诞生的关键,在毛泽东、朱德、陈毅、叶镛等红军领导人的艰苦卓绝的探索中,在中共中央和共产国际的指导下,红军建立了宏大的政治理想,建立起高度民主的权力结构,在这种民主气氛中干部、战士焕发了主动精神,被塑造成有信仰、有尊严的革命者,以党代表、党委、党支部为主体的政工制度则是红军的真正灵魂,只有这样的军队才能在极端险恶的斗争生存下来,并抓住有利时机迅猛地发展壮大。


但是高度民主的权力结构在严酷的斗争中也暴露出决策困难、迎合群众落后意识等弊端,并造成了严重损失,到1929年红四军领导人朱德、毛泽东等在红军的建军原则上发生重大分歧,毛泽东倾向于集中权力,而朱德坚持高度民主,在红四军七大的民主讨论中,毛泽东失去多数支持,被迫离开红军。同一时期中共各级组织中普遍发生了极端民主化的问题,常常造成组织的瘫痪甚至分裂,以周恩来、李立三为核心的中共中央认识到了这一问题,在“朱毛之争”中支持了毛泽东,1929年底召开的“古田会议”是红军走向高度集中的权力结构的关键一步,而政治委员制度的贯彻意味着权力逐步集中于政治领导人,“党指挥枪”的原则在这种体制之下大大强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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