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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盛医药杨大俊:我们选择了最难的一条路

南方人物周刊  · 公众号  · 人物  · 2024-09-22 12:00

正文

亚盛医药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杨大俊 

杨大俊选择了一条相当于攀登珠穆朗玛峰的、最为艰难的一条路,做创新药,为无药可医的患者寻找希望,解决中国乃至全球患者尚未满足的临床需求。

在这条路上,他如同一个经验丰富的老船长,在风暴来临时,凭借经验的直觉和科学的理性,判断风险和航向,避开暗礁,做出及时的选择,具备勇气与耐心,度过漫长的时间。时间亦给出了答案。



 / 李苍海


二十多年前,慢粒白血病与大众语境中的白血病一样,意味着死亡。其发病是体内第9号和22号染色体末端异位产生的融合基因所致。因此,9月22日也被定为国际慢粒日。

2018年影片《我不是药神》火爆上映,让慢粒为大家所熟知。第一代靶向药物格列卫的出现更是打破了慢粒病人无药可医的困境。但一代、二代“格列卫”使用者依旧被耐药性的阴霾笼罩,一旦出现T315I基因突变,便可能会再次陷入无药可医的境地。

杨大俊希望为走向绝境的患者寻找新的火种。

2021年11月,亚盛医药宣布其自主研发的新药奥雷巴替尼正式获批。该药是中国首个获批上市的第三代BCR-ABL抑制剂,被称作“第三代格列卫”,破解了耐药难题,填补了国内临床空白。2023年1月,奥雷巴替尼被纳入医保。2023年11月,奥雷巴替尼的新适应症获批。

2024年6月14日,亚盛医药宣布与跨国制药企业武田签署了一项独家选择权协议,就公司的原创1类新药奥雷巴替尼达成独家许可协议,总交易额超人民币93.6亿元。这是截至目前国内小分子肿瘤药的最大海外授权。

这个消息给在寒冬中的生物医药行业带来鼓舞。近年来,一批曾经的明星生物医药公司不断倒下,也证实只有真正的创新才能穿过泡沫。

今年是亚盛医药成立15年,“从2009年成立到现在,回过头来看这是一条正确而艰难的路。正确的是我们一开始坚持的就是原创和全球创新。”杨大俊说。

在科研“仰望星空”的理想主义,与医药产业脚踏实地地“活下去”找到商业化路径之间,如何度过行业周期,普惠更多人,杨大俊的创业故事,提供了一个样本。

2023年11月18日,在中国生命科学领域最具影响力的奖项之一“谈家桢生命科学奖”第十六届颁奖典礼现场,杨大俊荣获“谈家桢生命科学产业化奖”,身为亚盛医药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他也是此次获奖者中唯一的企业家。

商业化与星辰大海


在人类与癌症斗争的漫长历史中,大多疾病依旧是无药可医,面对医学领域众多无药可解的难题,应该如何选择,研发怎样的产品才能在产业当中具备竞争力,是最大的难题,而实现商业化和可持续才能真正惠及更多人。

2024年开年,奥雷巴替尼获得美国FDA批准,将开展针对慢性髓细胞白血病慢性期患者的全球注册III期试验,“FDA给了我们一个农历中国新年最大的礼物。”杨大俊回忆获批的时刻,“从全球市场来讲,获得FDA批准注册临床是临床开发的一个重要里程碑,进一步接近了我们获得FDA批准、美国上市的目标。”

FDA认证在行业内权威性和门槛极高,尤其近几年,FDA在全球范围内对所有制药企业提高了临床试验的要求和标准,强调更多安全有效的数字,患者长期用药的安全性,“哪怕你做了III期临床试验,它觉得美国少数族裔比例不够,可能就会要求你重新做、补做。”杨大俊提到,FDA对整个制药工业界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和门槛,产品周期时间拉长,对中小企业、创新企业的挑战更大,在这样的背景下,获得FDA批准进入全球注册临床尤为难得。

6月,亚盛医药与武田签署独家选择权协议,一旦选择权被行使,武田将获得开发及商业化奥雷巴替尼的全球权利许可,唯中国大陆、中国香港特别行政区、中国澳门特别行政区、中国台湾等地区除外。截至目前,此项合作为国内小分子肿瘤药领域的最大的对外权益许可。

武田在第三代BCR-ABL TKI的商业化领域拥有超过10年的经验,其旗下的Ponatinib——全球首个获批上市的第三代BCR-ABL TKI,也是亚盛医药的直接竞争对手。此次合作,意味着奥雷巴替尼得到了竞争对手的肯定,是对亚盛医药研发与临床开发能力的巨大认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武田可能也是目前最能发挥奥雷巴替尼价值的企业之一,为其将来的全球商业化进程奠定了基石。

8月22日,亚盛医药公布2024年中期业绩,公司上半年总收入创新高,成为目前为数不多的能够实现盈利的创新生物医药企业。其市值现已突破百亿。

行业寒冬之中,在外界看来,亚盛的稳健似乎是水到渠成,“但实际上每一步都是非常艰难的选择和考验。”杨大俊说。

他认为,泡沫太多的时候,对行业发展其实不利。为了应对周期,两三年前,亚盛便开始调整布局,第一,要更加聚焦,第二,要坚持全球临床开发,通过安全有效的数字,得到监管部门的批准和认可,“有波折、反复、低谷,甚至内卷也是正常的,但真正的创新、有临床价值的还是会胜出,做生物医药,特别是创新药,最重要的目标还是为了临床未被满足的需求。”

这要求企业既有科研创新,也有商业智慧。“不能只看理想。我们要知道风险在哪儿,要合理管控风险,降低风险。”

亚盛医药在初创阶段,做了三个靶点,五款产品,均为市面从未有过的药品,但杨大俊觉得还是要做点“相对平衡”的策略。2012年,除了此前的三个靶点之外,新增了另外三个靶点药物,包括现在取得成功的BCR-ABL抑制剂奥雷巴替尼;当时热门的靶点C-MET抑制剂,引进了美国默沙东的一个进入I期的产品;以及,当时在临床有着不错苗头,但还没有上市药品的ALK抑制剂。

今天来看,当年的靶点策略是成功的。高风险和中低风险同步进行,奥雷巴替尼成为其中第一个上市的产品便不难理解:BCR-ABL这个靶点在临床上已经验证,有过成功的产品,但临床上遇到突变和耐药的问题,针对该问题带来的无药可医困境,做出足够的创新,又符合临床的需求。

在过去的十多年间,杨大俊也做了很多取舍,一些靶点因为安全性等问题放弃,一些是竞争格局的考量,比如,开始做的时候排在行业前列,准备进入临床的时候已经在十名以后,就果断放弃,他的目标是“同类第一,同类最佳”。

杨大俊说,有时也很难做到果断,但做创新药,时间和成本很高,决定必须要早、要快。

在做决定的时候,他习惯用数据说话,综合各类临床数据综合分析。他不会为了坚持而坚持,但也会比别人再往前多走几步,哪怕只有一个患者产生了缓解,“我们多个药临床上的成功推进,也就是一个患者的数字,让你看到苗头,再继续深挖,扩大。”

很多患者的命运被随之改变。一位名叫“木头”的小伙子,20多岁确诊了慢粒白血病,与慢粒战斗了10年,最后所有药都失败了,出现突变,无药可医的情况下,参与了奥雷巴替尼临床试验半年后,“木头”写道:我可以撒着欢儿地计划未来,我敢想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的事了。

讲起“木头”的故事,杨大俊颇为感慨,“每次看,每次给别人讲,都很激动。他现在健康地生活着。”

杨大俊选择了一条相当于攀登珠穆朗玛峰的,最为艰难的一条路。(图/视觉中国)



99%的人不会去做的事


杨大俊仿佛是一个永远在和时间赛跑的人。时间对他而言,意味着患者的生命,也是他在过去的人生经历中,试图弥补的遗憾。

1992年,他获得美国密歇根州立大学遗传学博士学位,他的爷爷是新中国第一批工艺美术大师,小时候,爷爷在南昌,杨大俊在九江,儿时最期盼的就是去爷爷在湖边的画室。“小时候很崇拜他,他一直跟我说,有一个愿望就是出国,在我博士毕业那年,帮他实现了,非常不易,那时出国难,他年龄也大了,已经78岁。”杨大俊说,爷爷漂洋过海来美国参加他的毕业典礼,但是回国不久,就发现了胃癌晚期,术后综合处理不佳,用药造成肾损害,不久便去世了。

2008年,杨大俊已经回国创业了,父亲不幸被诊断出结直肠癌,当时要用到一个抗体药物,只有美国有,有时要去香港买,或托人买,有次还买到了假货,白白花了几万块钱。他做了当时所能做的最大努力,让父亲又活了七年。

谈及往事,杨大俊几度哽咽,沉默许久才能继续,“坦率地说,过去我们见到更多的是无法帮助的情况。”杨大俊一直希望新适应症能早日获批,“希望9.22那天能批,因为父亲9.22那天去世,9.22也是世界慢粒日,我的愿望是这个药能第一时间惠及更多人。”

2023年11月,奥雷巴替尼的新适应症正式获批。

做创新药是一个长周期、高风险的事。行内常讲“十年,十亿美元”,这只是最基础的投入,杨大俊提到,药品从研发到临床,成功的概率几乎是百万、千万分之一,项目从进入临床到成功上市,只有不到10%的成功率! “这个才是最要命的! 你盖栋楼花二十年,修座桥花十年,那怕是几百亿,也都是有人做的。但是项目进到临床还只有不到10%的成功率,99%的人是不会去做的。”

但杨大俊想要去做。那个多年来的愿望像一盏灯指引着他,这盏灯,是去做一件真正有益的事,能够帮助到别人,解决无药可医的困境,是一定要在中国做出世界一流的产品,不是为了赚快钱做仿制药或随波逐流。

2009年杨大俊共同创办亚盛医药时,国内生物制药才刚刚兴起,做创新药步履维艰,观念和认知之外,当时审核制度和流程尚不完善,多个环节使整体时间被再度拉长。

而时间就是企业的生命线。“所以当时没有投资人敢投。”杨大俊回忆,早期最大的质疑还包括:为什么美国人没做出来的东西你们能做出来?当时,无论是投资人、同行还是相关部门,几乎没有人觉得中国能做出来新药。

后来到了生物医药的风口期,热钱涌入,融资不断,行业变得浮躁,甚至有不少投资人愿意出钱给杨大俊,让他仿制一款美国刚刚出来的新药。他均选择了拒绝。

在“做什么”与“不做什么”之中,前者考验的是勇气,后者则是耐心和初心。

2004年,亚盛医药的前身亚生,在美国融到了B轮三千万美元,当时杨大俊还是兼职,在美国科研学术领域奋斗18年,任职密歇根大学副教授,有着光彩熠熠的身份和履历。投资人提议,要有一个人全职指导公司,对杨大俊而言,这个选择是困难的,从高校辞职,等于重新开始。

当时他问自己的博士后导师,该怎么选?对方回答,“ask what you want to do in your heart”,heart决定最后是否happy、是否坚持。“Go with your heart”,这句话,也映照了杨大俊此后的人生道路。

时间、速度、坚持,把不可能变为可能


杨大俊对速度和效率有着严格的要求,“一个月能入十个病人,绝对不能只入三五个病人,今天能做的事情绝对不要拖到明天。”在保持速度的同时,对细节严格把关,他最反对一句话是“弯道超车”,因为在生物医药领域,不能够“短平快”,一定是高要求严标准。


奥雷巴替尼从第一个病人入组Ⅰ期研究到第一次递交新药上市申请,亚盛只用了不到四年。

杨大俊回忆当年,一方面,奥雷巴替尼进入临床的时间,正好赶上中国创新药元年刚开启,国家药监局审核审评速度加快,监管部门在政策上支持创新药,中国本土药企开启国际化进程。另一方面,奥雷巴替尼的有望打破无药可医的临床困境的潜力,使其相继获得国家药监局药品审评中心授予的突破性治疗药物资格、优先审评资格等,获得加速审评。

“大家都在竞争和赛跑,如果你跑得慢了就输了,最终不是跑不动,是没跑出来。”杨大俊说,创新药能够先批准上市,进入市场开始销售,是非常重要的。 

在整个过程中,亚盛在不断地学习、调整和优化。杨大俊总结,首先从靶点的选择要平衡,不能只做仰望星空、高山流水的靶点,还要做一个相对比较有把握的靶点;化合物不能只做一个,要不断优化和不断在临床前确保安全有效,成药性好;在临床开发的时候要有多个适应症,看哪个适应症上得更快,让它先上市。

把不可能变成可能,最重要的还是坚持。

2009年,亚盛成立之初,因被质疑可行性,拿不到投资,账上的钱半年就花完了,一度到了发不出工资的境地,彼时的监管和临床试验政策也不太支持,“当时不是想着放弃,而是走不下去了,但是放弃很可惜,才起步。”杨大俊回忆,他们发了一部分工资,并承诺一旦融到钱会第一时间补回,也给大家一个选择,有养家糊口的压力,有更好的选择可以离开,当时离开的员工只有10%,大部分人都选择留下来。

2010年2月,亚盛拿到第一笔2000万人民币的天使投资,这笔钱是雪中送炭,亚盛得以“活了下来”。而在接下来2010年到2015年这五年的时间,亚盛只有这一笔融资,能活下去堪称奇迹。

杨大俊提到,资金的来源还包括后来国家政策对生物医药的支持,亚盛拿到了一笔1000多万元的重大新药创制的项目资金,当时全国只有三个名额,还获得了江苏省对创业人才创新团队的支持等。此外,他们在做好自己的研发之外,利用当时的经验和资源提供服务获得收入。

2019年10月28日,亚盛在香港交易所正式挂牌上市,这是亚盛坚持十年来,重要的里程碑。

回忆起早年困境,杨大俊颇为感慨,或许做一个跟随者,日子会比较容易,很快能拿到资金出成果,但也将很难走到现在,“当时我们真的是做了一个正确而艰难的选择。”

2023年11月18日,杨大俊荣获“谈家桢生命科学产业化奖”,他硕士和博士都读的遗传学,做多年的肿瘤研究也离不开DNA遗传的分子生物学。对他而言,拿到这个以遗传学鼻祖命名的产业奖,是对他科学家和企业家双重身份的认可。

▲获得“谈家桢生命科学产业化奖”,是对他科学家和企业家双重身份的认可


杨大俊常说自己是幸运的,赶上了一个好时代,时代让他接受了好的教育,到顶尖的研究中心做研究,考大学、研究生、出国,到后来创业都赶上了较早的一批。

他是恢复高考后全国统考录取的首批大学生,进入中山医科大学(现中山大学)学习,其间参与创办了两本全国性杂志,《中国医学生》和《家庭医生》,前者是80年代初唯一面向广大医学生的杂志,后者至今依然是一本具有影响力的医学科普类期刊。

1986年,杨大俊赴美深造,当时出国盖了七个章,一直到主管教育的副省长批准才能出国,属于重点人才。1993年,他获得美国国立癌症研究所(NCI)的“特别优秀研究项目”的资助,到乔治敦大学从事乳腺癌的博士后研究。1995年,他受聘加入乔治敦大学Lombardi综合癌症中心,担任生物化学和分子生物学副教授、肿瘤学副教授和高级研究员。任职期间,他开展了大量的转化研究,在小分子靶向药物研发领域卓有建树。

回国创业之时,生物制药靶向精准治疗刚刚开始,“天时地利人和,天时更重要,要感谢这个时代,我真的很幸运。”杨大俊说。


更难一步,全球创新


杨大俊一直觉得,对创新药而言,“出海”是个伪命题。

亚盛从一开始就定位全球创新,意味着聚焦全球尚未满足的临床需求。几乎所有的新靶点的药品,从一开始就是中美双报、全球推进,“真正的创新药其实不存在出海这个问题,因为你一开始的定位、出身就一定是全球的。”

杨大俊一直觉得,对创新药而言,“出海”是个伪命题。


奥雷巴替尼走的是一条不同的路,在中国先上临床,获得临床数据,看到差异化优势,然后再去美国。奥雷巴替尼之外,亚盛的大部分产品都是从一开始就进行全球临床试验。

亚盛医药的另一款在研药物Bcl-2选择性抑制剂APG-2575便是如此。该靶点的研究历史达三十多年,但到目前为止全球只有一个成功上市的药,这个靶点和其他癌基因不同,相当于细胞凋亡的调控。杨大俊用了一个比喻:癌基因是油门,踩下去就像脱缰的野马不受控制,Bcl-2相当于刹车,让该死的细胞不死,“让油门停下来很容易,但要恢复刹车的功能很难。”从治疗靶点的机理来讲,Bcl-2属于不同机理的靶点,更难做。

难点还在于,从成药角度来讲,Bcl-2靶点药物不但需要进到细胞里,还要进入线粒体内部。线粒体是双膜结构,属于细胞中结构最复杂、最难的部分之一,这使得靶向线粒体的药物非常少。另外,杨大俊形容,蛋白-蛋白相互作用就像是钥匙和锁的关系,在复杂的细胞环境这个“大房间” 里,蛋白间的相互作用位点如同控制房间的门锁,“我们研发Bcl-2靶点药物相当于找到这把‘锁’后,再制作一把 ‘假钥匙’来替代原有的‘钥匙’。从成药来讲,这种情况就比其他药物研发要复杂得多。”

一路走来,从靶点,到成药性,到最后的安全有效,每一步都异常艰难,“这也是为什么这个靶点大公司失败放弃很多次,该靶点生物学研究已有三十多年,全球只有一个药品上市。”杨大俊说。

据亚盛医药公告,根据临床表现,APG-2575是目前全球第二个、国内首个看到明确疗效的Bcl-2抑制剂,该品种在复发/难治慢性淋巴细胞白血病/小淋巴细胞淋巴瘤(CLL/SLL)和其他血液恶性肿瘤患者中,都体现了潜在的疗效、安全性,且给药方案更便捷友好。

“我们选择了一个相当于攀登珠穆朗玛峰的、最难的一条路,大部分人是失败的,我们能够进入全球注册III期临床试验,非常不易的,至少是一个阶段性的里程碑。”杨大俊说,他的目标,始终是做出世界一流的产品,相当于让中国在奥运会上拿金牌。

中国的创新药,在过去九年时间,从无到有,大量人才回归,资金涌入,从文章到专利到临床,取得前所未有的进步。但整体上,中国的创新药在国际的地位还很低,真正的创新、做别人没做过的创新产品非常少,全球创新药的销售业绩前100名,中国现在只有个位数。

面对当下生物医药的寒冬,杨大俊认为主要在于投资人对政策和市场回报的预期存在不确定性。周期性的波动是很多行业的自然发展规律,他相信,生物医药是人类长期的、永恒的需求。

生活中的杨大俊喜欢爬山,他形容爬山的妙处在于,“走着走着觉得没路了,再拐个弯儿上去,又是一片高山峻岭。”

如同二十年前,鼓舞他做出选择的那句“Go with your heart”,他和这家心怀梦想的企业一起,不断向上。群山环绕,他们真正的对手是心中的那座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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