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后的去向对每个人来说,更是一个难题。“外地户口”很难留京留校得以解决户口问题;继续在清华读硕读博,还要过好几年“穷日子”;出国留学奖学金也不是那么好拿。就是在纠结彷徨中“北漂”了半年,所幸拿到了新加坡国立大学
(下文称“新国大”)
的奖学金,既解决了去向也有了经济保障。
当时主流是去美国留学“镀金”,所以那会儿都不好意思说自己留学去了。
在千禧年的圣诞,我从气温零下 30 度的东北老家经由北京,人生第一次坐飞机,来到了常年气温 30 度的新加坡。感受桑拿房一样的“南洋”和乍一听像南方方言的“新加坡英语”。
有国内本科的知识基础,再上国外的课程内容都觉得很简单,主要就是过语言关了。不仅要听新马英语,还有“印度英语”“台湾英语”“英国英语”,以及克服自己的“哑巴英语”,搜肠刮肚,磕磕巴巴,比手画脚,狼狈不堪。但好歹新国大也是亚洲名校,师资设施都是不错的。
我很快就感叹来对了——不仅有奖学金,还可以申请做助教
(有工资的!)
;实验设备随便用,仪器药品提单就给买;对比当年本科毕业设计要测个样品,还要开介绍信到中科院 xx 所,低声下气地求人,千恩万谢地测,在新国大做实验对我来说就是天堂。
于是我在“天堂”不眠不休,快马加鞭,高质高产地 3 年发了 5 篇国际期刊文章。
写完博士论文后,糊里糊涂地投了简历,不明就里地拿到了一个工作 offer。导师人很好,在就业形势一片“哀嚎”的 2003 年,找工作也不是很容易,放我转成 part-time 博士生,先去上班。
无缝衔接地我开始工作了,入职时还完全不知道“wafer
(晶圆)
”是个啥,自己的工作内容将会是什么。两周的集训和两周产线实习后,我就成了当时世界先进
(现在也是)
芯片制造工厂的 process owner
(工艺负责人)
,负责大概 30 几个工序。现在回头看二十几年前入行的芯片制造,自动化信息化程度和科技密度创新速度都是叹为观止,像我这样的“博士”也是一抓一大把,还是非常过瘾的开眼界行业。
设备动辄上亿,制程复杂,高度保密,公司车间都没有网络,不能带手机;进出车间都是 RFID
(第一间采用 RFID 的是新加坡监狱,我们是第二间)
,我们比监狱好的地方是放风时间比较长,可以休假,还发工资。
当然这些都是高强度高压力工作之余的笑谈。为了联系方便,每人配了 BP 机,24 小时随传随到,
问题永远处理不完,觉总是不够睡,KPI 总是在踮着脚的高度,休假总是很遥远。
被工作中各种 deadline 碾压的同时,我还要抽时间修改博士毕业论文,准备答辩。作为被读书工作“耽误了”的大龄女性,也开始焦虑生孩子的“deadline”。紧赶慢赶地在 30 岁前后完成了责无旁贷的“天职”,幸运地有了一儿一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