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官 科
日剧《砂之塔》以主妇为切入点,洞悉到由此对婚姻生活和家庭结构产生的心理变化,大概才是编剧拨开虚假繁荣、体察金丝笼中疾苦的用心。
文◈July
《逃避虽可耻但有用》将主妇的工作换算成年薪可达304.1万日元的苦差,提醒社会意识到这个群体的价值,《砂之塔》再下一城,揭露主妇的日常秘辛:完美的幸福生活不可避免要靠谎言粉饰,她们的阶级游戏比男人在外的搏杀更阴鸷可怖,邻里关系是仗势欺人又沆瀣一气的相生相杀……直接将高级公寓里的全职主妇架上了“高危工种”。
说来也是矛盾得很,为婚恋、嫁娶、生娃的国策问题操碎心的日剧,一边鞭策剩女宅男出门谈恋爱,一边催生出恋爱教学剧、婚姻契约剧以解苦手之急。然而,就算挺进了婚姻的殿堂又怎样,《最完美的离婚》是贫贱夫妻百事哀,《砂之塔》是贵妇生活照样衰。
一切还是先从房价说起。亚纪一家以超低价买下了一座高级酒店式公寓25层的一间房(原业主卧轨自杀)。住户多为富庶的中产阶级,太太们下楼送孩子上个校车都是爱马仕不离手。
她们也是会玩的,不仅对着快递小哥性感的肱二头肌玩意淫,还背着老公将男公关招到家里搞联谊。
房价作为森严阶级壁垒甚至是穷人保护层的机制,把亚纪一家略过了。拎着宜家编织袋的他们进了大观园,没有因此走上人生巅峰,而是跌入镶着金边的深渊。锦衣玉食的太太们,没个正经事填补精神的空虚,可劲儿作。
个个口蜜腹剑、颐指气使,凭楼层把人分出三六九等,以挤兑低层住户为乐。就算高层内部也有差异化待遇,遇到出身不好的,稍不听话,就扒皮、孤立、挖历史、倾轧尊严。而将出身等同于素质、地位等同于人品的莫名优越感,也看得人心塞。
圈子不同不必强融,道理都懂,但没办法,在一个群体意识极高的国家,独活并不容易。之前一部日剧称全职主妇为“丧失名字的女神”,她们赋闲在家,搞好邻里关系进而帮助孩子和丈夫,是不容推卸的天职,不惜为此葬送自我。
妈妈团有一个哈佛毕业的学霸,一样沦为抱团嚼舌根的跟屁虫,相比于亚纪这种明白自己牺牲的是什么,精英甘愿同化成大妈,才更可悲。
三个女人一台戏,一群太太在撕哔。主妇们的社交圈覆盖着脂粉、金钱、酸醋的腥臊气味,也是弱肉强食、血肉横飞:妈妈受排挤,孩子就交不到朋友;先生靠妻子在太太圈里打通关系,才能攀上邻家老总成为自己的客户。
为了艰难地攀援阶层,亚纪一次次去扮演虚假到令人讨厌的自己,说着自认为大局为重的谎言,在精神崩溃的边缘拾掇颜面苦苦撑持。
打破这个局的,一个是青梅竹马的小哥,同时也是各位太太垂涎的体操教师。在后面的剧情里,他应该会跟亚纪来一段《昼颜》般的救赎与纠葛。还有一个就是亦正亦邪的弓子。这个角色仿佛带着神力,总在最危难关头给亚纪罩上主角光环,拯救她于水火之中。
故事一开始,弓子就站在染血的浴缸里,黑着一张阴森脸孔,暗示了具有“扭曲正义感”的审判者形象。再加上副线里不称职家长的小孩相继失踪的谜案,更在她圣母光辉之下投射了一斑阴影,掩藏住秘密和阴谋。
她在送给每个主妇的插花中暗藏摄像头,站在两排屏幕前,窥看房门背后的一举一动,真是又变态又带感。
这妥妥就是一盘狼人杀啊,无知主妇们跟暴民似的瞎捣乱,亚纪是被吃死了的平民,弓子的身份悬疑,到底是女巫还是狼人,也许到结尾才能揭晓。
犹记亚纪一家搬进来时,物业炫耀说“大楼所有位置都安装摄像头,安全方面完全不用担心”。公寓里的人们,自诩胜者,被特权层层包裹正沾沾自喜之时,不知情就被霸权的审判视角所俯视。
食物链的最顶端通上了天眼,谈何隐私,谈何高贵,生活根本没有一刻是干净、纯粹和绝对安全的。
够残酷、够讽刺吧,对家庭的信任感和阶级产生的优越感,被瓦解得片甲不留。
大楼的存在就是肇端,往上的是奋斗,往下的是漂流,社会一味以物质和资源占有作为裁决成功和失败的标准,人际关系的根基便会随之摇曳。
以主妇为切入点,洞悉到由此对婚姻生活和家庭结构产生的心理变化,大概才是编剧拨开虚假繁荣、体察金丝笼中疾苦的用心,“美丽的白塔就像沙子一样,脆弱不堪”,现世安稳,但岁月并不静好。
《砂之塔》
导演: 冢原亚由子
主演: 菅野美穗 / 松岛菜菜子 / 岩田刚典
语言: 日语
首播: 201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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