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凌晨,接到朋友阿南的电话,电话那端哭诉着说:“我妈妈走了,从此,我身边再也没有妈妈了。妈妈从晕倒到医院抢救只有半天的时间啊,半天的时间生命就没有了。妈妈吃了那么多的苦,走的却那么急,妈妈没有给我一点机会让我救她啊。”听着阿南的哭泣,我只能劝慰几句说自己马上就到,随即穿衣下床,即刻赶往医院。
去年刚刚走出大学校门,在一家公司从事艺术设计的阿南,17岁时,父亲因病撒手西去,撇下他和母亲相依为命。他19岁时,母亲因工作单位倒闭,家里的经济来源断了,生活陷入窘迫的状态。尽管家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但阿南学习用功,成绩非常好,这让含辛茹苦的妈妈找了心灵的慰藉。妈妈去做各种零工,还硬着头皮在一家政公司拿到了月嫂资格证,阿南就是靠着妈妈做家政服务赚的钱,才走进了大学的校门。
在学校里,阿南知道妈妈的辛苦,更是严格要求自己,刻苦的学习,每年都能拿到奖学金,在假期里,总是找些零工来做,挣钱替母亲分忧。就这样母子俩相互依靠相互鼓励,艰难而又平静的日子,一晃几年过去了,直到去年阿南大学毕业找到了工作,妈妈才在阿南多次的劝阻下停止了工作,原因是妈妈查体时,发现身体状况很差,糖尿病、高血压、心脏病、贫血,还三天两头的感冒,医生说你的身体很糟糕应该注意休息了。
那是一个清秋的晚上,母子俩在院子里说话,空中一轮明月,繁星尽在深邃的空中眨着顽皮的眼睛。妈妈说:“阿南啊,该谈女朋友了?心中有没有合适的女孩啊?”
“妈妈,我现在年龄不大,谈女朋友晚两年还可以,我想等我有假期了,带你出去看看,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要是我结了婚,再有了孩子又要拖累您了,到时候,就是想出去也出不去了。”
“傻孩子,看不看大好河山不要紧啊,妈妈想早点抱孙子啊。”
那一晚她们母子说了很多,当阿南说给我听的时候,我都能想象出那是一幅多么惬意的画面。深邃的夜空,清新的明月,漫天的繁星,娓娓道来的母子对话,或许,你还会听到周边偶尔传来蛐蛐的鸣叫声,我曾对阿南说一定要好好的善待妈妈。
天有不测风云,厄运再次光临这个在风雨飘摇中刚刚稳定不久的家庭。一天阿南的妈妈,因为感冒突然晕倒在客厅里,阿南让妈妈去医院看看,可阿南妈妈怎么都不去,就是感冒没什么大不了的。为了照顾妈妈,阿南便向领导请假,并把设计工作带到家里,一边照顾妈妈一边工作。公司经理得知情况后,非常同情阿南的境况,又被阿南的细心和孝心感动了。便对阿南的主管说:“工作在家里做算上班,孝敬父母的人,我要奖励。”
这次母亲晕倒的状况和以前不同,面无血丝,眼睛上翻,任凭阿南怎么呼喊没有任何的反应,这种情况阿南还是第一次看到,他有点慌了,急忙打电话向姑姑求救。
姑姑问:“你妈妈能自己起来吗?”
“不能,我喊她没反应。”
“赶快打120,我马上就到。”
在医院里,阿南看到躺在急救床上的妈妈后悔不已,这几天,我就劝着妈妈来看病,可她就是不来,我为什么不强迫她来呢。一家人都在等着化验的结果,结果出来,如同晴天霹雳。
医生说:“根据结果看病人是急性白血病,严重贫血。刚才请神经外科、神经内科会诊,诊断为患者脑干弥漫性出血,病情极危重,我们会竭尽全力的救治。”
听完这些阿南如五雷轰顶,仿佛看到了世界末日,看着插满各种管子的母亲,阿南跪在床前紧握着妈妈的手说:“妈妈,您不能扔下我不管啊,爸爸已经走了,您要是再走了,儿子真的是吇身影单,孤苦伶仃了。妈妈您眷顾一下您的儿子吧,不管怎样您在,我还有家啊。”
当时钟走到凌晨一点时,虽然经过医护人员的奋力抢救,还是没能挽救阿南的母亲,她最终还是走了。那条白色床单把阿南的魂魄悉数收在里面,看到痛苦的阿南,人们没有了话语,那一刻,劝慰的话竟是那样的苍白无力,此刻的阿南经历着一生的痛。人们随着担架车,送阿南的妈妈到太平间的储柜,人生竟是如此的简单和无奈!一场疾病,一场意外,活生生的人,就这样走了。
逝者去,生者痛。尤其是当人们遇有急病时,更期盼能给家人一个机会,给医生一个机会,但往往事与愿违,没有机会。人们盼望有升迁的机会、发财的机会、光宗耀祖的机会,很少有人渴望健康、平安、平淡、享受天伦之乐的机会,说白了这种机会是可遇不可求的,这种机会是一种机缘,但人们却不知道珍惜,只是等到失去的那一刻,倏然发现人生一世最珍贵的莫过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