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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女赛道,越来越离谱了

电影工厂  · 公众号  · 电影  · 2025-01-26 11:00

正文

近期,内娱影视剧中恶女角色扎堆出现,掀起了一阵不小的讨论热潮。

先是《墨雨云间》里的公主婉宁,紧接着《花间令》中鞠婧祎饰演的上官芷登场,前段时间张馨予塑造的章七娘也闯入观众视野。

这些恶女各有各的“坏法”,作恶手段层出不穷,令人目不暇接。

不过,要说其中“恶”得最让人印象深刻的,章七娘绝对算一个,她竟用背叛自己的夫君骨灰当花肥,还当众撒出,这一情节着实让人背后发凉。

即便如此,在我心中,排名第一的恶女还是《宫心计》里的姚金玲。

她和内娱影视中常见的那种耍心眼、玩绿茶手段的恶女不同,战斗力爆表。

她一剑贯心马大将军,毫无阴谋算计,仅仅是因为情绪上头。

在众多恶女形象里,她这行为堪称女中豪杰,是真正有战斗力的恶女代表。

虽然我个人对这个角色称不上喜爱,但不得不欣赏这类反派。

她展现出的是那种“匹夫一怒,血流五步”的强大气场,而不是一提恶女,大家就只想到满肚子心机和阴谋(比如投毒之类),好像女性永远只能在背后耍些小手段,拿不起真刀真枪似的。

这某种程度上其实是一种性别歧视。

细细观察如今的内娱,会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

现在好像统一把恶女反派刻画成原本内心纯良,却因种种原因被逼无奈黑化的形象,这就像是工业流水线生产出来的,一味迎合市场口味,最后还批量进行无效洗白,实在是离谱。

在这个世界上,沟通最难的,不是那些没什么文化的人,而是一部分被强行灌输了标准答案的人。

影视剧就给我们灌输了一套所谓恶女的标准答案。

从外貌上看,好女人通常外表人畜无害,温婉柔美;

而坏女人则显得飞扬跋扈,妆容浓重。从脸部线条来说,好女人的脸部线条更圆润大气,给人天真无辜的感觉;

恶女的妆感则着重突出狡诈和尖锐的棱角。

在日常生活认知里,圆形往往给人更融合、温和的印象,而尖角则更具攻击性。

在男性视角下,颜色上的区分也十分明显,白色和红色几乎成了区分圣母和妖女的标志。

就像《花间令》里,鞠婧祎饰演的善良纯洁的杨采薇是典型的白玫瑰形象。

而一开始的蛇蝎美人上官芷,绝大多数时候都身着艳丽的红裙,红色象征着危险和诱惑。

在自然界中,红色比大面积的蓝、绿、黄更为罕见,也更具侵略性。

红色是火焰,是太阳,更是血液,常被用来暗示危险和暴力,因为它是血的颜色,直指我们内心深处最强烈的感受、欲望和恐惧,身着红色的女人往往成为男性欲望的投射。

所以在各种电影、影视剧中,恶毒女配黑化后大多是一身红装搭配夸张妆容。

纵观内娱影视恶女角色,本质上都是迎合市场口味的疯批美人,说是疯批,可疯的理由大多是“没得选,看中就想抢”,实在牵强。

她们的“疯”似乎是被一连串极端不幸逼出来的情绪上的极致狂怒,精神状态癫狂炸裂,喊着“大女主”言论,看似爽快。

再加上“吾本良善,被迫黑化”的良女底色。

究其核心原因,是想拍恶女,却又对“恶”嫌弃、避之不及,结果产生了一大堆恶女变体,虽然看着爽,但太过离谱,导致最后根本拍不出真正的“正统”恶女。

相比这些迎合时代道德、越发离谱的变体恶女,人们会发现“正统真恶女”的观赏性反而经久不衰。

正统恶女有个显著特点,她们很会说“疯话”,但这些疯话并非是发怒后的骂骂咧咧,而是她们精神世界的理性输出。

比如妲己曾说:“怎么没人说凤龙凤龙,永远都是龙凤龙凤?”

“我杀的第一人是我姐姐,但我始终爱你” ,乍一听感觉这人疯疯癫癫,但实际上她们的精神状态稳定得很。话语骇俗是因为她们的精神世界本就与众不同,诉说者本人相当冷静,即便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也能字字珠玑,冷静表述。

恶,也是需要一定条件和底气的。

抛开影视剧灌输的恶女标准答案,正统真恶女江玉燕的装扮不靠浓妆,也不靠大红服饰,而是靠“龙袍”,靠“人性的恶”。

她在剧中把所有人都杀得差不多,只剩剧名,这疯狂行径令人咋舌。

除了疯批,这个角色还有个很值得品味的特质:

江玉燕本质是个特别霸道、逻辑清晰的高智商真恶女,人格魅力十足。

她整部剧都中意花无缺,若只听她口头说的,大家可能觉得她是为爱作恶的恶女类型。

但仔细看她对花无缺的所作所为:骗、诬陷、揍、睡、杀他亲友、偷他儿子……这一切都在她有条不紊的掌控下完美完成。

前一秒示爱花无缺,后一秒就摊牌想立他为皇夫,还直言不耽误自己想要三千面首,也不会亏待花无缺。

这种设定简直太带感了,毫不避讳“恶”,将人性的贪婪以及野心赤裸裸地以“权力”之名展现,直面人性,无关男女。

比起现在内娱想“恶”又不敢“恶”的矫情做派,简直强太多。

而且,她还坚信自己唯爱花无缺,这逻辑“自洽自我”,浑然天成,堪称女版“丁蟹”,这不就是真正的恶吗?江玉燕作为正统恶女,还有一项厉害技能——诡辩功力很强。

巧舌如簧的小鱼儿在她面前都讨不了好。

为了掩护亲爹江别鹤,她先投怀送抱,再转移小鱼儿注意,最后离开需要理由时,又能马上颠倒黑白,用女子家清白的“抱”字绕晕小鱼儿,几句话就让小鱼儿憋得说不出话。

为了权力亲手杀了亲姐江玉凤,被亲爹发现对峙时,她回答得明明白白:是我杀的,但你得负责任。接着便是一番让人目瞪口呆的诡辩。

所以,有种逻辑叫江玉燕:“欲望越大霸气越大” 。

她杀铁心兰时会一边安慰自己一边动手;最后掐住花无缺脖子准备杀他时,还说:“是你花无缺逼我的” 。

依靠这一套极致自私、自我、自洽的疯批逻辑,江玉燕的内核精神稳如泰山,她的宗旨是

从不内耗自己,只消耗别人,这也是真恶、正统恶的表现之一,那些被迫黑化的“变体恶”与之相比,都显得不够真实。

“美、强、惨”不能洗白江玉燕,也没必要洗白。

和内娱现在那些被逼无奈的“疯批美人”不同,江玉燕的人生字典里没有被迫黑化这四个字。

她所谓的黑化点其实都有选择空间,完全可以选择安稳安全的生活方式,但她没有。

她深陷磅礴的欲望,一次次挑战下限,从背刺恩人,到杀亲姐、杀亲爹、杀邀月怜星,再到杀所有人……

从头到尾,她一步步坐实了小鱼儿口中“厉害角色”的标签。真正恶女是没有被迫恶的,也没得洗白,更没必要洗白。

她们的精彩之处压根不在于道德层面,而在于一种“矫枉过正”的观赏性。

社会伦理道德需要不断进步,没有什么角色能比欲望强烈、心念专注、精神世界极端的恶女们,更适合对人们习以为常的规训进行尽情的矫枉过正反思,从而让人印象深刻。就好比一间房子不让开窗户,最好的办法是掀翻房顶,一对比,那窗户就可以允许开了。

同理,这就是为何时至今日观众依然喜爱江玉燕这类角色的原因,作为一类女性角色,她们或多或少在用一种极端的画风,治愈一代女性身上的低配德感,这也是爽剧的爽点、爆点和看点。

《母仪天下》中霍乱朝堂的妖妃赵合德,和姐姐赵飞燕同期入宫。赵合德明明独享专宠,却能心平气和地把皇后之位让给受宠程度不如自己的赵飞燕。

很多人以为她是姐控,其实不然。

核心原因是赵合德早就看清局势,明白这皇后之位大多徒有虚名,不如做个暗中操纵皇帝、只享荣华富贵的昭仪来得实在,明可避风头,暗可享福。

她们并非毫无权欲,而是比起“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更热衷于幕后操盘,十分擅长低位控制。

电影《血观音》中的棠夫人,和影视剧灌输的标准恶女形象截然不同。

她没有张扬个性的容貌,也没有霸气入骨的女王言论,而是极致的谦卑和顺,甚至谄媚卖乖,但背地里双手沾满鲜血,这才是最让人胆寒的地方。

她所表现的顺从并非讨好,而是在极致悟性下的语言游戏规则,极其擅长变换“语言身份”,永远能使用符合语境的措辞,让人无法拒绝从而达到目的。谈话的语气比内容更重要,棠夫人深谙此道,并且运用得炉火纯青。

她还擅长用情话语境博弈,强调自己在关系中的操控地位,绵里藏针是她的拿手好戏。

她帮助冯秘书事成后,面对冯秘书的赏赐,她没有像普通女性一样接受回应,而是把手抽出来,反手扣到对方手背上,表示自己才是上位者,温柔一句:“不用,有你就够”,言下之意就是你只是我的傀儡,并非操控我的主人。

所以,想要拍好恶女,就需要直面恶,用女性躯壳为载体,真实还原人性中完整的、多种多样的恶,而不是用五官妆容服饰来代替恶感,更不是靠脸谱化、功能化女配来凸显恶女形象。

尤其是通过审视和贬低一个女性来抬高另一个女性的正义和道德感,这种做法实在低级。那为何如今人们越来越共情甚至喜欢影视剧里的恶女呢?

这是由于女性社会地位长期低下,又遇到了新时代自由风气的反弹。

以往大众认知中女性是弱势的,恶女形象会让女性长期因性别导致的歧视和不公得到宣泄和抚慰,也能让猎奇者体验到奇妙的反差和新鲜感。

最后,无意间看到杨紫《国色芳华》的预告,感觉她很有演恶女的潜力。

她拂面转身的一个眼神,就能在委屈和恶意之间精准切换,让人十分期待。

要是杨紫能挑战一些真正意义上有人性加持的真恶女角色,不知道能不能超越经典的江玉燕,着实让人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