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BGM,《The Egg》,Nico Muhly
前几天看到一段张艺谋的采访,他谈到上个世纪八十年代。
而反过来看现在,
早已不是那个全民都在谈文化的年代。
相比读书人的圣经《查令十字街84号》以及博胡米尔·赫拉巴的《过于喧嚣的孤独》,《朗读者》的后劲更深刻。
由本哈德·施林克著作改编的电影《朗读者》,故事背景于二战后萧条的德国,讲述了一个15岁的男孩麦克和36岁独居女性汉娜之间充满激情的忘年恋。
在这长达三十年的虐恋里,汉娜从一个文盲学会了识字和书写。
这部电影相继荣获金球奖和奥斯卡奖等奖项,豆瓣评分高达8.6。
很多人说《朗读者》是男性的性启蒙,是近代德国人对于历史、暴行与原罪的自我鞭笞式的反思。
但我看到的是
一个底层劳动妇女对知识的渴求,强烈的求知欲望下深藏的羞耻心。
不管是杜拉斯的《情人》,还是
弗拉基米尔·纳博科夫
的《洛丽塔》,又或是
托纳多雷
的三部曲之一《西西里的美丽传说》。
15岁的麦克,是个自闭孤独的男孩,对于自己的性成熟和生理反应会感到一阵阵害臊。
故事始于夏日的雨后,麦克独立从学校搭乘电车回家,因为黄疸病发作,而晕吐在街头。
狼狈不堪的少年,被路过的电车售票员汉娜搭救,安抚他的惶恐与狼狈。
她帮男孩处理掉了地上的呕吐物,清理干净衣物,并送他回家。
回家之后,他不自觉地想到汉娜的面孔,想念她,幻想她。
在一个阳光甚好的午后,他手捧鲜花来到汉娜家,表示感谢。
接下来是一场又一场欢愉,没有道德上的审判,一切在顺理成章中循循渐进。
麦克只要有空就会偷偷来到汉娜家,电影中一直重复出现一个场景。
他们是赤裸的,肉体的,却因为一次又一次的朗读而浪漫,而令人悲悯。
但是这种欢愉并没有持续多久,不久后便汉娜不辞而别。
直到8年后,成为法律实习生的麦克,在一次旁听对纳粹战犯的审判过程中,竟然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汉娜。
这个令他日夜思恋的女人,成了纳粹的帮凶,令300人走向死亡 。
与其说这是一场审判,不如说这是一场汉娜的自我救赎。
但是她选择了另一条路,
主动承认了
屠杀主谋罪名。
麦克第一次去汉娜家时,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话题汉娜并不感兴趣。
似乎,从这一句话开始,汉娜对眼前这个比他小21岁的男孩产生了兴趣。
我不敢揣测汉娜和麦克在一起是不是另有所图,但是这一场“见不得光”的爱情就这么开始了。
他们在一起的时光很短暂,但无论做什么,麦克都会手捧书为她朗读。
直到,在法庭上,法官让她核对笔迹时,
她看着眼前的纸笔,那双惊慌失措的眼神。
抛开情爱,抛开历史背景,如果你将《朗读者》的故事完全聚焦在汉娜的身上,你会发现这是一个文盲的自我抗争。
一个文盲宁愿承认自己是谋杀了三百个犹太人的凶手,都不愿承认自己不会提笔认字。
“在二战前后的时代,德国人当中几乎没有文盲,汉娜的一生都以自己是文盲为耻,是羞耻心让她做出了一生当中所有的重大选择,她选择离开西门子公司转而为党卫军工作;她选择离开麦卡再次逃离电车公司;她选择成为案件主犯而放弃最后抗辩的机会,都是因为她有羞耻心。”
如果你也是一个对“无知”有羞耻心的人,你也许就会明白这个女人对阅读的渴求。
得知了汉娜的秘密后,麦克找出了家里所有的书,一本本的朗读然后录下来刻成磁带,一盒一盒寄给狱中的汉娜。
在狱中多年,她听完了一本又一本书,每次听一本新书时,她都会在狱中图书馆借来这本书。反复地圈出重复的单词,一字一句认,到最后一笔一笔写出来,甚至可以独自写信。
但是从这一排排不整齐的单词里,她放下了那份羞耻心,找回了一份自尊。
影片的最后,在牢狱中度过二十年汉娜,已是白发苍苍,而此时的麦克也早人到中年。
从前那个粗犷的底层劳动妇女,眼神里少了怯懦,多了一份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