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导演都有自己的处女作,不少还都是特别让人惊艳的那种。
国外有诺兰《追随》、冯·多纳斯马《窃听风暴》、 盖·里奇《两杆大烟枪》、朱塞佩·托纳多雷《天堂电影院》,国内有姜文《阳光灿烂的日子》、张艺谋《红高粱》、李杨《盲井》等等,都是不可多得的佳片。
然而,放眼世界,处女作能够成为国家的电影处女作,并被世界电影大奖所青睐的导演,恐怕只有米尔科·曼彻夫斯基了。
他的导演处女作《暴雨将至》,也是自1993年马其顿建国以来的第一部电影。拿下了第51届威尼斯电影节金狮奖,还获得了第67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外语片的提名。
在讲这部电影前,毒药君先给小伙伴们发个懒人包:
了解马其顿的历史知识需要很多的时间, 如果想快速进入电影状态,只需要晓得这么一回事:1992年南斯拉夫因各种原因解体成六个独立的国家,马其顿就是其中之一。彼时,阿尔巴尼亚人和马其顿人相互对立,暴力流血冲突频发。
好了,接来下,能文能舞能纯能腐的毒药君开车了。
《暴雨将至》讲了三个故事。
刚开始,年轻的神父小哥柯瑞和年长的神父正在摘番茄。
阿尔巴尼亚的少女萨米娜正在被一群以米特雷为首的马其顿人的追捕,柯瑞将萨米娜藏了起来。
虽然是短头发,但这真的是个妹纸
少男少女就这样情窦初开了,光线再暗也能看到小哥甜到上翘的嘴角。
米特雷一群人闯入教堂搜找萨米娜,并且在教堂外面安营扎寨,看来是要打持久战。
柯瑞决定带萨米娜去伦敦投奔他的摄影师叔叔。
然而,在逃跑的路上他们遇到了萨米娜的家人。萨米娜的爷爷因她闯祸招惹了马其顿人,所以打她,骂她贱货。
萨米娜的哥哥为了阻止她跟柯瑞走,开枪打死了她。
这个故事中有一个诡异的葬礼。有个女人匆忙赶来,小伙伴们可以暂时无视,不过要记住这张脸哦。
一个摄影机构的女编辑安怀孕了,但是她高兴不起来。
对,就是《Words》莫名赶来的那张脸
因为孩子是老公的,但此时她对摄影师情人亚历山大更有感觉,你懂的。
亚历山大和安在车上讲他在波斯尼亚目睹杀人的故事,感叹自己两周内就变老了,情到深处还差点来了一发。
司机叔叔老不老不知道,但是好可怜~~
亚历山大告诉安他厌倦了这个世界,要回老家马其顿,希望安能和他一同前往,但安表示暂时还不可以。
安决定找老公摊牌,注意她看的摄影照片,正是《Words》中死去的萨米娜。
老公刚因得知老婆怀孕要开香槟庆祝呢,结果安却说——
人生大起大落是不是太刺激了?
别着急还有更刺激的。
此处老公立了一个flag。
没几分钟,一个外国人闯入了餐厅和服务员吵了起来,然后一顿乱射。
你猜对了,老公被射死了,脸也花了,此处点题。
直接将爱变成往事,不给你寻回的可能。
这个故事的主人公就是第二个故事中要回到马其顿的亚历山大,他的家乡就是第一个故事的发生地。
回到家里,本来还高高兴兴的,十六年没回来了嘛。
像不像过年回家,村里的七大姑八大姨o(╯□╰)o
然而,渐渐地,他发现村庄已经不是他记忆中的村庄了。
枪支成了小孩子的玩具。
到处都是破败的房屋。
更严重的是人与人之间的对立撕裂。
当他问道自己的初恋情人汉娜时,人们这么说的——
当他去汉娜家看望时,汉娜的儿子让他滚,说要杀了他。
提醒脸盲,看那个短发的姑娘是不是有点眼熟?
正如他表哥所说——
没错,flag刚立完,理由就来了。
亚历山大的表弟企图强奸汉娜女儿,结果被汉娜女儿杀了。
米特雷说收债的时候到了。
汉娜女儿被米特雷一伙人囚禁后,汉娜来找亚历山大帮忙。
亚历山大在羊棚里找到了汉娜女儿。
没错,汉娜的女儿就是《Words》中的萨米娜。咦,她不是死了吗?先别管。
亚历山大为了救走汉娜女儿,被自己的一个亲戚开枪打死。
而汉娜女儿奔跑的方向是一个教堂。
影片的结尾又是两个神父在摘番茄,暴雨将至。
是不是恍然大悟?
电影的结尾就是开头,环形闭合,战争和怆痛还将永无休止地上演。
回过头来我们再来看《Words》中的葬礼,其实是亚历山大的,那个女人是老公死后从伦敦赶来找他的安,而神父小哥所说的伦敦摄影师叔叔就是亚历山大。
可能有小伙伴们会纠结,萨米娜、亚历山大不都死了吗?这个循环逻辑不成立啊?
其实,这是米尔科·曼彻夫斯基的有意为之。在充斥暴力的世界中,时间的存在是没有意义的,死亡和痛苦会随时降临打烂一切,推倒重来。生和死在这里没有先后之分,逻辑的“漏洞”并不影响我们对故事的判断。
当表哥说英国、美国没有战火让人羡慕,亚历山大如是回复。
米尔科·曼彻夫斯基放弃了自圆其说,反而用影像故事的错乱无解加持了对战争与暴力的控诉和思考。时空错乱的矛盾、无法缝合的叙事恰恰对应着肆意滋长的仇恨,展现了暴力和战争给人类社会带来的无序和混乱。
在看惯了《恐怖游轮》、《蝴蝶效应》、《源代码》等无限循环的人来说,《暴雨将至》可能显得不够精致。
但是,要知道《暴雨将至》可是1994年的电影,它打破了当时传统的电影美学,是电影史上对时间和空间走向极致的一次探索。而将螺旋形自由上升和降落的结构,付诸于如此深刻严肃的主题,环环相扣,循环不息,更是达到了极其震撼的高度。
米尔科·曼彻夫斯基出生于马其顿,在中学毕业之后移居到了纽约。在拍摄《暴雨将至》之前,他一直从事着纪录片、广告片的拍摄工作。返乡之后,米尔科·曼彻夫斯基发现童年中美好的故乡已经沦陷,到处笼罩着战争的阴云,随即产生了拍摄此片的想法。
在电影中我们可以一睹马其顿美丽古朴的自然风光。
也能看到被战争绑架之土地的皲裂贫瘠。
教堂的警示犹在,但和平宁静的生活却已成奢侈。
有的只是生灵涂炭。
和那些不知由来的仇恨。
《暴雨将至》将三个故事有机结合,在交叉中表达了三种不同的困顿。
“Words”中的沟通失效,“Faces”中暴力对文明的“毁容”,而“Pictures”呢?是不是只能传递影像,改变不了任何事情?米尔科·曼彻夫斯基这部电影本身也是一种对电影力量的追问和探索。
它让毒药君想起了汪国真的那首《生命之约》:
如果到了约定的时候
我还没有来
那一定是出了 人祸天灾
……
有许多东西可以遗忘
比如仇恨
有许多事情必须铭记
像爱和关怀
这几句诗和《暴雨将至》一起,在脑海里挥之不去,让人难以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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