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累啊。
」
3月下旬的一天,连续五轮媒体采访过后,杨千嬅走出房间换场,冲着助理轻声叹气。接过助理递过来的咖啡时,她的肩膀放松地塌下来,踩在8厘米厚高跟上的脚脖子也暂时歪下来。
三五分钟过后,就要进入下一场采访。面对记者的提问,她迅速恢复到脊背笔直、礼貌而又周到,疲态消失不见。
从《志明与春娇》到《春娇救志明》,
「
勇女
」
余春娇的故事一直在继续。杨千嬅也尽力保持着
「
勇女
」
的体面和所向披靡。第三次进入这个角色,杨千嬅和余文乐都多了很多演技和对生活的理解。
「
我们会用很多她不知道的办法去帮她……
」
一次采访中,余文乐还没说完,就被杨千嬅急切地打断,
「
那你会不会看低我的能力啦?
」
杨千嬅的声调陡得提高,
「
可能我根本不需要你们这样子做,我就可以演到,你有想过吗?
」
她拍了搭档一下,一定要余文乐讲出
「
帮
」
是怎么一回事。那是一天中,她的情绪唯一一次出现了松动,流露出一点倔。
「
志明
」
与
「
春娇
」
来自台湾的俗语,就像
「
罗密欧
」
与
「
朱丽叶
」
或者
「
梁山伯
」
与
「
祝英台
」
一样,泛指恋爱中的男男女女。2010年的《志明与春娇》公映,杨千嬅等到首映礼才看到成片。坐在观众席,看着大荧幕上志明把手机倒过来,露出
「
I miss u
」
的字样,她心里的忐忑慢慢变成感动。
「
发生一段姐弟恋,在那个时候是一个挺带感的想法,不知道传统社会会不会接受。
」
她没想到会引起那么多共鸣。影片中余春娇的电子邮箱一下子挤进来几千封电邮(电影里张志明跟余春娇要电话的时候,余春娇说了邮箱,导演彭浩翔还真去注册了),装满了香港少男少女的爱情故事。她也摆脱了以往疯狂喜剧中
「
大笑姑婆
」
的固定人设,成了万千香港人心目中
「
勇女
」
的代表。
「
春娇只能杨千嬅来演。
」
无论多么不愿意被猜到剧情,被称为鬼才的导演彭浩翔,在这一点上还是和观众的意见保持了一致。他让杨千嬅陪着那个敢爱敢恨的余春娇一起长大。彼时的杨千嬅刚刚走进婚姻,她嫁给了年纪比自己小的丁子高,把一段姐弟恋修成正果。
「
余春娇是我的曾经。
」
现在,杨千嬅已经迈进了40岁,如果回到10年前的杨千嬅,她会像30岁的余春娇一样,遇到一个人,跟着感觉走,
「
很可能会投入去爱
」
,不顾一切。
尝试着扮演妻子和母亲的角色之后,杨千嬅开始把更多时间留给家人。8年过去,她习惯了在不需要工作的日子照顾儿子的一日三餐,陪他打球、学唱歌、玩音乐。外出为影片做宣传,一天中如果没有时间陪伴儿子,她就会觉得不开心。
采访中,轮到她被问要给搭档什么忠告。
「
我觉得你应该对自己好一点,总是半夜四点钟睡不着……应该肾不好。
」
在场的工作人员都憋不住笑了,只有她还一本正经,
「
我是很专业的,我了解人的结构。
」
回答问题时,她的
「
专业知识
」
屡屡显露,运动会排出胺多酚,让心情变好;又或者用同理心处理婆媳关系会使得家庭氛围更加融洽,可以保持激素的代谢水平。
如果不是这些片段的提醒,她身上再难看到当年参加选秀的那个清纯小护士的影子。影片拍到第三部,志明和春娇的感情终于要走向一个答案,杨千嬅也从
「
我乜都冇,净系心口得个勇字
」
的
「
烈女
」
,变成了事业和家庭兼顾的天后。
「
不止是拼而已,为了工作的要求,要忘掉自己真的喜欢什么。
」
她说自己曾经无数次迷失,但另一半给了她生活
「
最大的安全感
」
,
「
让我去找回自己心里的那个小孩。
」
她心里的孩子还在。几乎每一场活动,她都会在镜头和闪光灯前笑得蹲到地上,直不起腰来。女粉丝上台哭得眼泪糊了满脸,她反而哈哈笑着去抱她,
「
诶,我还活着啦!
」
4月中旬,在南开大学的校园推广活动开始前,杨千嬅利落地扎着标志性紫发,穿着她喜欢的厚松糕底鞋子,站在舞台一侧的小门外面候场。主持人在台上介绍她,
「
最受欢迎女歌手
」
、
「
最佳女主角
」
……头衔很多,用掉了十几秒。
她踮起脚,又站好,略微躬身,隔着门上的小块玻璃,偷偷探头向礼堂里面张望,好像一下子变回电影里调皮的少女。
被示意可以上场后,杨千嬅大步走出来,使劲向台下挥动右手:
「
大家好,我是余春娇。
」
文|
韩逸
编辑|
张薇
《人物》:描述一下典型的一天是怎么安排的?
杨千嬅:
如果在没有工作的日子里面,我早上七点钟起床,安排孩子上学。再去做运动、训练,紧接着安排孩子放学。除了一日三餐,还要安排一些孩子的课外活动,比如打球、学唱歌、玩音乐等等。五六点钟,陪他做完功课。
给他讲完故事,等他睡觉以后,就是我自己的办公时间,可能会是回复一些email或message,看看剧本,或者是练歌。我尽量把工作都安排在午饭之后或者一大早,每天留出两三个小时跟孩子相处。
《人物》: 一般每天醒来的第一个念头是什么?
杨千嬅:
一大早起来第一个念头,就是准备一下一天里面要发生的事情,安排好家人的用餐,然后就看一下自己工作上面的schedule 是怎么样,要再double check一下。
《人物》:现在在为《春娇救志明》做宣传,来回奔波很辛苦,会用什么小办法给自己减压?
杨千嬅:
压力大的时候,我喜欢去做运动,因为我觉得流汗的感觉很好,也会排出很多的胺多酚,这个是让自己会感到开心点的事。
《人物》: 一天中的什么时刻感到最惬意、最享受?
杨千嬅:
我喜欢跟一些家长朋友一起去喝下午茶,一起聊聊天,因为这个聊天的过程,可以让我自己有一种很实在的存在感。聊聊小孩子的事情,聊聊家庭里面的事情,分享一下各自工作空间。
如果我有时间留在家里,喝咖啡、听音乐、看电影都是很美妙的。
《人物》:一天中的什么时刻是不那么喜欢的、不那么舒服的?
杨千嬅:
当我想到要做满满一天的工作,没有办法去陪孩子,我就会不开心。但这也没有办法,因为要干活嘛。所以,有时候我就会看看他的照片,或者跟他现场连线,看着他嘻嘻笑笑的样子。
《人物》:拍摄《春娇救志明》的时候,什么样的时刻让你感到和余文乐之间的默契较前两部有很大提升?其中最难忘的一天是怎样的?
杨千嬅:
在拍摄的过程当中,遇到的有些情况可能会比较复杂,但大家也都愿意去等。比如等灯光(调试好),或者是等情绪到位,过程中,大家会包容很多。在整个拍摄过程中,感受到一种安全感。
阿乐也成熟很多,在他表演的过程当中,你能感受到他讲对白的节奏,跟剧组的沟通,跟导演的沟通都很棒。
《人物》:平时周末会做些什么?
杨千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