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有多少女人是苦闷的“产后处女”？

我和先生2009年结婚，大学毕业第二年，2010年就有了儿子。

结婚那么早，当然是因为感情好。还有，他上大学就构思要创业，早点完成人生大事，也好全力以赴干事业。

我和老公是大学同学，一开始不太熟。我不属班花级，喜欢默默做自己喜欢的事。当时有个自己的社团，玩COSPLAY的。大三时，我们去参加全市高校COS大展，有些学校老师还挺支持，拨点经费做服装什么的，我们学校就没这个意识，社团排练还要去外面租场地，又不想放弃，那段时间真挺狼狈。

他和我的舍友是同乡，听说了情况，主动找来，说要赞助。我很惊奇，看他的样子，也不是什么富二代。他说自己有个小项目，手头有盈余，只要我们的节目给他公司搞个软植入就行。

后来才知道，他高中时就读省里一所重点中学，那个学校基本两三年就会出个高考状元，他就动脑筋，买了学长学姐们学习笔记的版权，包装、分类，卖给其它学校的学生。

记得当时听完他的项目后，一面觉得他太聪明了，一面又脱口而出：“那么好的高中，你怎么考我们学校来了？”

比赛结果不好，没拿到奖，也没更多机会给他宣传，但我俩慢慢熟了。我们都属那种不太爱说话的人，活在集体的边缘，平时有些沉默，但一起后，突然发现彼此还挺有语言天赋，晚上坐在湖边石凳上，能一直说到熄灯。

毕业后，都留在同一座城市。那时，每天下班都粘在一块，晚上九十点钟了，他送我回出租房。为了能多待会儿，有时公交车来了，我们都装没看见，傻子一样立在雾霾里说话，因为不愿分开。就为每天能一睁眼就看到对方，我们决定结婚了。

第二年就有了孩子，然后柴米油盐酱醋茶，全乱了套。

女人很奇怪的，好像怀上孩子后，雌激素水平一变，立刻就能为母亲这个角色做好准备；但男人不行，很多男人至死是少年，自己还是个孩子，突然又添个孩子，而那个孩子并不是“兄弟”关系，他们就慌了，好像那个小人是他生活的侵入者。

这些道理，我也是到现在才明白过来；孩子小的时候，觉得他事事逃避，满心都是怨恨。

别人都说，婚姻是块试金石，人性在琐碎的生活中一试，矛盾就出来了。我俩又都比较内向，不喜欢指责对方，有不高兴憋心里，憋久了，话越来越少，家也冷冰了。

如果光这样，情况或许也不会像现在这么糟。

说起来挺难堪的。

我们房子小，家里还有老人来帮忙带孩子，所以儿子一直跟我们睡。孩子一岁前，白天我要上班，晚上要伺候夜奶，那段日子真不是人过的。那时基本没什么性生活，一是我没精力，他要提要求呢，我就会找茬数落他的不是，结果就自然而然没有了。

我和闺蜜也讨论过这个问题，她们说，这叫“产后处女”，很多家庭都这样，白天生活太累了。她们安慰我，孩子慢慢大了，妈妈没那么焦虑，夫妻关系就会缓和的。

我们，却比别的夫妻更难一些。

记得是儿子快两岁时，有天，我们难得过一次夫妻生活，儿子突然醒了，眼睛瞪着老大，盯着他爸爸看，然后，翻个身又睡着了。到现在我们都不确定他那时到底醒了没有，看见了什么，因为第二天他什么也没问。

可我先生就是不行了，虽然后来给儿子买了小床，我也总安慰他，孩子小，什么都不知道的，但他还是——ED(勃起功能障碍)了。

有大半年吧，我们都想着自己解决，查了不少资料，买药，都无济于事。我还在外面订过酒店，和老人谎称出差拉他去旅行，都不行。他讨厌出门，觉得我瞎折腾，更觉得我每一次努力都在羞辱他。

我回到家，他一个人正坐在床上生闷气，见我回来，咆哮着问我：“是不是没能力，让你受委屈了，不行离婚好了！”

我看着他，说：“因为不想离婚，才想解决问题。我本来就是个性欲很旺盛的女人，以前就吃不饱，现在更受委屈，你说的一点没错。”

说完，我把门带上，出去了。

我知道，他是个自尊心特别强的人，医生的话肯定伤到他自尊了；可是，谁又顾及到我的自尊心呢？

我去酒店睡了一晚，也没什么人找我。第二天下班回家，家里跟每一天都一模一样，安静，整洁，各干各的事——安静的让人绝望。

他搞技术工作，在那个满是博士和博士后的单位，倒成了情商较高的人种，提拔的很快，也不想着自己创业了。他们是事业单位，每天上下班都挺正常，但回来后，大部分时间都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看书、找资料，他说这样才能与单位的科学家们对上话。

这件事后，我们之间的话，更少了。

别人羡慕我们相敬如宾，只有我自己知道这是冷暴力。虽然我个性比较糯软，但那样的日子我也受不了。

我曾尝试刺激他，比如和业务部门的人去酒吧陪客户，也不打电话回家，也不管孩子，过了十二点才回去，客厅灯还亮着，他躺在沙发上看书，见我回来，给我放水，“洗澡吧，早点睡，明天还要上班呢。”我说去了酒吧，他笑笑，“挺好的。”然后，回房和儿子睡了。

一拳打在棉花团上，我恨不得把浴室都砸了。

我真是欲哭无泪，他给我的这些“自由”，难道是种变相补偿吗？

后来我自己也觉没意思了，每天按时回家，他也没有特别的兴奋，照样做他的菜，给儿子洗澡，他做课题，儿子画画、做作业，儿子睡觉，他讲故事，儿子睡着，他继续做课题，过了十一点，他要么抱着儿子睡，要么，躺在沙发上，握着遥控器睡着了。

而整个晚上，我就躺在卧室的床上，翻完一本长篇小说。

有一次，儿子在小朋友家过完生日回来，很神秘地告诉我：“妈妈，我同学的爸妈好羞羞噢，居然睡在一起，他还说，他爸妈每天都睡在一起，你和爸爸就从不！”

我当时真是欲哭无泪，因为不知如何向孩子解释这一切。

我现在才明白，人在婚姻里，最承受不了的，就是冷落，因为婚姻不是一个人表演的舞台，它必须双方同时动作，互为观众，同做演员，婚姻才有乐趣，才有生命力。

我和老邢的事真的不想讲太多，我打算忘记这个人。

但我愿意和你说点什么，不就因为老邢才郁闷的嘛！

我们公司本来就常加班，后来我更不愿准时回家了，有时一个人坐在办公室看韩剧，也要耗到八九点钟才回去。我怕回家，怕面对卧室那几堵白墙。

和老邢认识挺简单的，就是一个客户的朋友，酒场上认识的。想找外遇的人，大概身上都会散发特殊气息吧，反正一来二去，就在一起了。

老邢是个粗线条的人，有老婆有女儿，老婆比他还粗线条，文化不高，老邢生意越做越大，精神上需求的东西也越来越多。我们都不是会破坏对方家庭的人，所以一拍即合。

老邢虽比我先生大十多岁，但心态上似乎更年轻点、也有趣点。他会给我讲生意场上的见闻，也会诉说合伙人间的不如意，有时还会来点小情调，时不时又会蹦两句黄段子。总之，是个有血有肉有温度的男人。

他最让我佩服的地方，是敢作敢当，从不逃避问题，像个男人。

记得刚认识半年多，他拖着我去打过几次麻将，介绍时就说好朋友。大家打哈哈，都心知肚明。我受不了别人笑而不言的样子，虽然我和老邢本来就是暧昧。

后来我跟老邢说，以后这种局别带我参加了。老邢说，这些人都能成为你的大客户，我帮你呢，不知道呀。我说不需要，我也不稀罕多拿点提成。跟在你一块，就图个开心。

我觉得，就是那次后，老邢和我的心近了一大步，他说，那么多小姑娘，主动往我身边扑，哪个不想图点什么。你什么都不想要，倒搞的我不习惯了。

我觉得这是做人的自尊吧，即使角色不光鲜，也有自尊。我特别清楚和老邢在一起自己要的是什么，我也只要那么多。

我不知道先生知不知道我和老邢的事。有两次，和老邢一起去外地玩，回家说要出差，他也没问什么，很仔细地帮我收行李，还嘱咐我一路小心。我看着他弯腰收拾东西的背影，真想一脚踹过去，又想搂着他大哭一场。

真的，现在我对他的感情特别复杂，又爱又恨。

我没料到会和老邢有孩子，一起翻云覆雨时是不计后果的开心，真出了问题还挺烦恼的！说真的，那是我第一次感到恐惧，因为我和先生根本没有性生活，如果他知道我怀孕了，会不会杀了我？！

我给老邢打电话，他陪太太去美国看孩子了，他问我想怎么办，我说当然是做掉，他想了半天，说，要是不急，你就等我回来。

他的归期一拖再拖，我等不了，不能挺个大肚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

刚巧先生要去外地的科研基地封闭学习几天，我就趁那个周末，去做了无痛人流。

从医院回家，我脸色苍白，儿子见我一头汗珠吓坏了，我安慰他说没事，妈妈只是肚子疼，需要带“尿不湿”。儿子很害怕，正好爸爸打电话回来，他说，妈妈快疼死了，全身都是汗，我疼的说不出话，也阻止不了小孩的复述。

没想到他当晚就赶回来了。我以前就有痛经的毛病，很厉害，但生完孩子后早好了，我说不知怎么了，老毛病又犯了。

他也没多问什么，给我擦身子，在厨房炖汤，给我热牛奶……看着他忙里忙外的身影，真是心如刀搅，你知道那一刻我的感受吗，那个你一直忽视的人，原来才是你的亲人，可是你却为了不相干的人，欺骗了你的亲人！

我真的怀疑，他其实知道一切。他只是在惩罚，惩罚自己，也在惩罚我。

老邢回来了。上了他的车后，我说做过了，他脸部抖了一下，但很快又平静下来，我想他早猜到了。我尽量保持平静，想说些无关痛痒的话，最后还是痛哭流涕起来。

老邢搂着我，衬衫上沾满了我的眼泪。他说下去买点水，让我在车上等他。我一直在哽咽，突然看见他的驾照放在仪表盘上，手不自觉伸了过去。

和老邢认识这么久，只知道他是主管建筑方面的领导，具体哪个单位，什么职位，从来没打听过；他住哪里，生日那天，都不知道。我突然很想知道，那个未成形的孩子的爸爸，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翻开他的驾照，熟悉的照片旁边，一个陌生的名字。

原来，他根本不姓邢……

那晚，我一直没说话，老邢以为我情绪不好，也没多问什么。下车时，他递给我一个信封。我笑笑，推开了，说我不需要。

之前，我以为他的行为，就是一个男人的担当；但现在，我突然觉得，我并不需要。

一切都是虚空的，那么大的一个世界，没有我放松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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