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理解审查以及道德监管？ | 论文评析

政治学的困惑 · 公众号 · · 2024-06-14 17:51

正文

Censorship as Reward: Evidence from Pop Culture Censorship in Chile

作为奖励的审查：来自智利流行文化审查的证据

Jane Esberg

American Political Science Review (2020) 114, 3

审查制度传统上被理解为独裁者压制反对派的一种方式。但现有研究却无法解释独裁者对流行文化的审查与控制，因为娱乐的普及有助于平息反对情绪。另外，作者还提出，有关威权审查制度的研究往往忽视了这样一个事实：许多个人支持这种政府控制，甚至将其视为一种社会福利。基于此，作者提出， 独裁政权利用大众文化审查不仅是为了消除反对者的政治表达，也是为了吸引和奖励支持者 。

01丨研究对象与方法

本文以 智利独裁时期（奥古斯托▪皮诺切特军事独裁统治时期，1974-1989年）审查发行的8000部电影 为研究对象，作者从 智利电影分级委员会（CCC） 的档案中提取了这些电影的原始信息，包括内容概要、关键词、分级、评论、删减情况等，并在此基础上进行了文本分析和数据回归分析。

CCC对某电影的审查投票记录（来自原文）

对每一影片，委员会抽取5名委员阅览全片，并投票决策。

作者采用了两种分析方法来确定与审查最相关的电影内容，一是 “受监督的印度自助餐过程”（The supervised Indian Buffet Process，sIBP) ，要求将同时出现的词汇组合以判定影片特性（如包含关键字“公主”、“青蛙”和“卡通”的特性表明该内容属于儿童类），这有助于辨别影片情节对审查的影响；二是 “跟踪主题”（Tracking Themes） ，通过人工编码和分类所有关键词，创建一个缩放的电影内容集，作者将这些关键词分为四类：政治、性内容、血腥和道德禁忌。最终，两种分析方法的结果互相印证。

02丨研究框架与内容

（1）智利独裁时期的电影审查

1974年，皮诺切特对 智利电影分级委员会（CCC） 进行了改革。并将其职能写入了1980年的宪法，这表明了电影审查对政权的重要性。电影分级的规则定义了四种需要审查的电影类型：煽动或传播与祖国或民族基本价值观相悖的思想；冒犯与智利保持国际关系的国家；违反公共秩序、道德或良好风俗习惯；诱导反社会或不良行为。另外，在CCC重组后，审查率增加了一倍多，这表明皮诺切特在其统治期间显著扩大了审查。

1974年CCC重组后，电影审查骤增（来自原文）

对8000部电影所进行的sIBP和追踪主题的分析提供的证据表明， 性、道德禁忌和某些高度暴力的内容经常被审查 。这与本文的理论一致。

电影内容与审查被禁的相关性（来自原文）

如上所示，“政治”题材与审查被禁的关系并不显著；与此相反，“高度暴力”、“性内容”及“道德禁忌”均高度显著。后三大类目之内的子类，亦多数显著。这印证了本文提出的“基于道德的审查”这一观点。

（2）审查与政权支持者

如果独裁政权通过审查内容以吸引他们的支持联盟，那么就应该发生 对被政权支持者视为冒犯的材料的审查 。也就是说，审查制度作为奖励的理论意味着，智利政权实施的电影审查不仅应该针对政治内容，还应该针对按照当时保守的天主教徒的标准被判定为不道德的内容。这与作者对电影内容与审查的关联的分析结果相一致，证明该政权利用审查制度来奖励其支持联盟，特别是保守的天主教团体，最重要的是 天主事工会（Opus Dei）和世俗团体TFP（Tradition, Family and Property） 。

“当对马丁▪斯科塞斯的《基督的最后诱惑》的禁令被解除时，与天主事工会有联系的团体智利博爱组织作为耶稣基督的代表向最高法院提起诉讼。”（图为电影截图，源自网络）

另外，鉴于天主事工会和TFP的影响力，独裁政权也有动力推行奖励他们支持的政策。首先，这些团体提供了独裁政权无法从教会获得的道德合法性；其次，这些团体在政府内部有相当大的影响力。

虽然审查通常被理解为旨在压制反对派的惩罚性措施，但本文认为，包括皮诺切特在内的独裁者利用娱乐限制来吸引他们的支持联盟。这表明 独裁者可以利用流行文化禁令向支持者强调独裁的好处 ：相对于民主制度，他们更有能力利用广泛的审查来管理感知到的社会威胁。

（3）影响审查内容的其他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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