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处于青春期的孩子,他们拥有成人早已遗忘的对自由、独立的渴求,但现实的情况常常是父母并不能真正尊重自己的意愿和想法。甚至,有些父母还存在着对家庭成员的暴力情形;即便没有暴力举动,诸如孩子在学校、朋友中受到欺凌,父母也没能及时正面干预。
对于孩子来说,家庭亲情已经不是一道抵御风险的安全阀,而是施加重压的冰冷机器。
再者,社会竞争愈来愈激烈,国人也越来越重视教育。然而今天的教育学校文化却被激烈的社会竞争和急功近利的价值导向所包围。为了让孩子不输在起跑线上,能及早获取日后求学的敲门砖,一些家长和教师在孩子开智与启蒙阶段,就开始谋划着如何揠苗助长,加油催熟,诸如奥数、才艺培训、课外辅导、小升初压力已屡见不鲜,这不,现在连幼儿园都要复读了。青少年不得不从小参与高强度的竞争,承受莫大的压力。
当这些压力越积越多,甚至无法排解的时候,就会产生焦虑感,以及因社会胜任需求未得到满足而产生的累赘感(一种认为自己给别人“拖后腿”的错觉)。
当孤独感(即受挫的归属感)和知觉到的累赘感同时出现时,就会形成自杀意念
,以此作为逃避绝望情绪、躯体痛苦或不如意环境的方式。这就是青少年一心求死的原因所在。而为了克服自杀的孤独感和恐惧心理,这些人自愿加入了自杀游戏。
然而,一切才刚刚开始,因为自杀意念并不足以引发自杀行为。
根据心理学家托马斯·乔伊纳的自杀人际关系理论(The Interpersonal Theory of Suicide),一个人要实施自杀行为需要同时具备以下三要素:
受挫的归属感(Thwarted Belongingness)、知觉到的累赘感(Perceived Burdensomeness)和习得的自杀能力(Acquired Ability of Suicide)
。
也就是说,除了自杀意念以外,
个体还需让自己适应死亡的痛苦与恐惧
,而“蓝鲸”自杀游戏中的每日任务正好教会了这些青少年这项技能。
事实上,自杀意念的出现是非常普遍的,而真正成功实施自杀行为的人却非常少。原因在于并非所有人都能够一直忍受自杀所带来的恐惧与痛苦。具体而言,自杀本身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极少有人天生就不畏惧死亡。从进化的角度来说,自我保护的本能会削弱个体的自杀意念,使得丧失生命的行为难以真正被实施。所以自杀意念并不是一个人选择自杀的致命性因素。
如果个体想成功实施自杀行为,那么最关键的就是他必须具备实施自杀的能力。
那么,习得自杀能力的方法是什么?游戏组织者又是如何通过任务设置把参与者的自杀意念转变成为行动的?研究认为,
习得自杀能力的内在机制是对痛苦、恐惧及疼痛的习惯化与拮抗作用。自杀者可以通过反复多次接触痛苦与刺激事件来提高躯体痛苦的耐受性和降低对死亡的恐惧,并最终克服自我保护本能。
在很多案例中,初次尝试自杀者往往采用比较温和的手段,通常伤口较浅,药物剂量较小。在经过几次尝试之后,最终才酿成了致命的悲剧。这种通过循序渐进,一步步加重自残行为来适应死亡痛苦的方式在“蓝鲸”游戏中可谓是体现得淋漓尽致。从在身上割开浅口,到用剃刀在手上雕鲸鱼,再到切开嘴唇,割腕,最后自杀,可谓一步步地把参与者推向深渊啊。
有媒体把“蓝鲸”游戏形容为“
电子邪教
”,对此我十分认同。自杀游戏的泛滥与传播固然有参与者的好奇心与自杀意念等方面的原因,但是我们更加不能忽视的是游戏组织者所采用的一整套类似于邪教或者传销的“洗脑机制”的魔力,这让诸多青少年深陷其中而不能自拔。那么,他们是怎么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