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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话当天,陈腾跃发现自己的微博账号升级成红V了,他的心情很好。
去年播出的《全资进组》是一部黑马短剧,让一人分饰12个角色,并担当了制片人、宣传等幕后职位的陈腾跃,在内娱突然有了姓名。
今年的《全资进组》第二季从开播到收官,剧集本身的口碑和讨论等,再次让不少观众将目光聚集到了该系列的主心骨——陈腾跃身上。
当被问及如果和在微博上互动过的于正合作,是否会在意戏份、番位或片酬之类的问题时,陈腾跃的回应非常敏捷:“目前我需要的是更多的机会,只要能参与就行。我是一个很能摆正自己位置的人,不会因为突然有了点小流量、小名气,就开始飘或挑剔起来,我永远记得我的梦想是当演员。”
对于已经投资(主演)了四部剧集(一部长剧、三部短剧),并打造出了“全资进组IP”的陈腾跃来说,当下的他拼命想红,不是因为当明星有光环好轻松,而是“
我希望我的名气可以更好地服务于我的梦想,让我有更多的选择。
包括我自己投资拍戏,也会考虑回报比。
资本偏爱流量会选更好的,相对来说风险就会减少,我在努力成为他们的必选项。
”
全村第一位大学生,选择了当演员
故事需要从头开始说起——十多年前的陈腾跃只是一名生活在安徽阜阳某偏僻农村的求知少年,“我们那边的小孩上到初中毕业后,几乎都会辍学去打工,希望能早点帮家里挣钱。”但是在父母的支持下,陈腾跃走上了另外一条路,不但上完了高中,还考进了北京联合大学表演专业,成了全村第一位大学生。
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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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及这是否代表着一种“金凤凰飞出了穷山窝”的感觉时,陈腾跃果断否认,“我只是离开家乡太久,和他们没有交集,失去了共同语言。”在陈腾跃看来,不能说是因为学了表演,选择了演员行业,他就和家乡的同学们就不在一个水平线上了,“我们只是走的路不一样了。”
后来也曾参加过两次同学聚会,老同学们还会把他称作“大明星”,这让陈腾跃有些哭笑不得。因为从当时的境况来看,
在《全资进组》尚未播出之前,这仍是一个他需要“拆东墙补西墙”才能得到表演机会的行业。
为了实现演员梦想,陈腾跃把自己做微商、做淘宝直播时获得的收入,几乎都变成了他继续“逐梦演艺圈”的资本,“2018年,我给父母买了一套房子,解决了我的后顾之忧,这样我才能安心去追梦。”
陈腾跃
就像高中时看了《陆贞传奇》,被赵丽颖奋斗成为演员的经历所打动,带着一腔热血独自前往横店去当群演,在经历了种种碰壁之后,陈腾跃才明白了一些道理:“我没有后台,也没有所谓的资源,更没有什么家底儿。当时的我就觉得,如果要继续往前走,我只能靠我自己。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萌发了一定要坚持走下去的信念感,哪怕真的没有戏拍了,我也能想办法去做制片人,给自己创造机会。”
所以,做制片人从来不是陈腾跃的终极目标,只是他在迂回实现演员梦想的路途中,给自己找到的第三个抓手。至于为什么会对表演如此迷恋?陈腾跃的记忆回到了《还珠格格》时代,彼时还是小孩哥的他,已经学会把木头锯好放在鞋底下面模仿剧中人物的表演,“还有以前家里办丧事留下的白布,我会把它们缝到袖子上,去戏台上模仿唱戏。”
《陆贞传奇》,赵丽颖
从小就对表演感兴趣的陈腾跃,在高考前夕决定专业时,采纳了同学说他可以去学表演的建议,“我就在我们当地报了一个艺术培训班。从那时开始,我对戏剧、表演的热爱就被激发了出来。”再加上从赵丽颖的个人故事中看到了希望,陈腾跃毅然决然地选择了艺考之路。
在当时极为有限的情况下,陈腾跃把自己能报考的院校几乎都报了个遍。“刚开始学表演的时候,我也做过梦,就是中戏和北电应该选哪个的那种梦,结果我连初试都没过。
我还记得那会儿排队考试的队伍很长,看着其他考生的身高外形,我不得不产生一些自知之明。其实到了真正考试的那一刻,我就觉得自己已经没有机会了。
”
陈腾跃
明星梦,从做群演开始被打碎
陈腾跃做过明星梦。他曾希望自己红了以后,能挣很多钱来解决家里的实际问题。但是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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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他为什么可以放弃此前积累财富的方式,选择自己投资拍摄剧集、重回演员赛道时,陈腾跃郑重表示:首先这是一个初心问题;其次,他的品牌还在继续坚持,“我一直没有放弃我的事业,因为它是我的后路。”
“如果说我的出发点纯粹是为了挣钱,那我一定不会放弃;但
我的出发点是追梦,我只能拼命去挣钱,给自己开辟出另外一条路,为我的梦想服务。
我不是一个喜欢享受生活的人,房子、车子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吸引力,我更追求精神上的富足。很多网友开玩笑说我是被演戏耽误的霸总,我不这样认为,因为我的出发点就是为了演戏,我要永远记住我的来时路。”
现实终归是残酷的。高中刚毕业,陈腾跃就一个人坐着火车、大巴车、三轮车,几经辗转来到了他的梦想之都——横店。这是他从网上搜到的信息,那时的他以为横店是一个对演员来说非常好的地方,“到了之后,已经是凌晨两点多,问了一家酒店,他们的住宿费要100多,我看了看时间,心说一会天就亮了,就背着行李箱,找了个路灯坐着等天亮。”
天亮之后,陈腾跃火速赶到工会办了演员证,准备从群演开始做起。也是在当了群演之后,他才能发出行业残酷的感慨,“投出去的资料全都石沉大海,对这个行业的想象也被打落到谷底,但是我已经没有退路了。因为之前已经报考表演专业,和父母都沟通过,等于所有的选择都已经画上了句号。”
陈腾跃
尤其令陈腾跃印象深刻的,是有一次他给一位副导演送资料,那位副导演却直接来了句,“你这种形象…...我感觉他下一句想说的就是‘从哪儿来回哪儿去’。我是一个比较要强的人,这件事对我的内心很触动,我就想着‘总有一天你也会给我打工的。’这个插曲算是推动我在行业继续发展,日后能够成为制片人的一个契机。”
在内娱喜欢讨论“普男普女”的氛围下,陈腾跃想要成为演员,颜值等外在条件肯定会是一种影响,比如他在大学前后始终没有签约经纪公司,业界的反馈也认为他的形象不适合当演员,“我理解他们需要那种高帅或者是形象特别出众的,但是我觉得演员是千人千面,到现在我都觉得一定会有适合我的戏。”
《全资进组》第二季,陈腾跃
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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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面当天,看着远远走来的陈腾跃,我很是惊讶,“他怎么可以这么瘦,脸比镜头前要小一圈哎!”对于我的反应,陈腾跃早有心理准备,他透露因为《传闻中的陈芊芊》受了很大的打击,去配音时一度不敢相信镜头里的角色是自己。
“应该清醒一点的,做演员我还不够,不能光喊口号,形象、身材管理这些都应该纳入到演员的业务能力范围内,这不是一个在不在意的问题,而是一个能不能负责任的问题。最起码我要拿出认真做演员的感觉。从那之后,我开始疯狂减肥,大概到目前为止,已经减了30多斤。”
在这个“看脸”的世界,陈腾跃当然也会希望听到漂亮或帅的评价,“但是我不会把颜值当成一个竞争点。每个人对自己的定位都不太一样,我觉得男演员有自己的风格和个人魅力很重要,这一点我是有的。”除此之外,陈腾跃更希望能另辟蹊径,“就像做《全资进组》一样,我要去找差异点,比如‘我要做实力演员里最帅的’。”
陈腾跃晒图
演员梦,从白手起家到ALL IN
陈腾跃的个人履历中有非常重要的两笔:一是他投资第一部短剧,想自己“全资进组”,却遭遇全面失败的故事;另一个则是他在疫情期间投资拍摄长剧《兄台请留步》,因为预算不断增加,遇到了很多并克服了很多困难的故事。
陈腾跃的家境并不富裕,甚至一开始他还和父母商量好要自己承担学费和生活费。成为大学新生后,为了尽快解决生活问题,他用1500块钱作为启动资金,进入微商行业。慢慢地,陈腾跃积攒起了属于自己的第一笔人生财富,并在2016年敏锐地察觉到了淘宝直播的风口到来。
如今回看当初的选择,陈腾跃觉得自己只是拥有了敢于冒险的勇气,并不存在什么未卜先知之类的,“一个全新的事物出现,你的任何选择都是需要勇气的。可能走过这条路之后,再回看会觉得还挺精准的,但当时的我也是经历了没日没夜的纠结,去选那些没有人选的选择,这些都是需要经历取舍的,需要你放弃一些东西。”
比如因为在淘宝直播的亮眼成绩,当时也有很多MCN机构想要签约陈腾跃去当网红,但是他都拒绝了,“
演员梦想是我全力以赴的目标。不管是努力的创业者,去挣钱还是去争取各种资源也好,我所有的动力都是要服务于演员这个目标的,我就是想演戏,喜欢演戏,仅此而已。
”
《全资进组》第二季,陈腾跃
2018年,陈腾跃迎来大学毕业,同时也迎来了内娱影视行业的寒冬期。本来在演员领域就选择不多的他,更是没什么可选择的空间了。
“我一直在跑组,一直在尝试,也有推荐自己去签公司,但完全没人要,那会儿我就是一个被行业淘汰的状态。”
这些经历成了陈腾跃日后创作的灵感来源,“我所有的感受都是我这么多年来,一步一步地经历过来的。”
为了能在试戏时提供一些影像素材,陈腾跃大二时就投资拍摄了一部短剧,大概每集时长在20分钟左右,总共12集,大概拍了约24天,全剧全部投资接近百万元。这笔资金相当于陈腾跃将自己大一大二的积蓄全都投了进去。“
后来做什么我都不怕失败了,因为我的低谷已经很低了,从农村开始,什么也没有。
”
遗憾的是,这部剧集未能面世,反而成了陈腾跃压箱底的“私有资产”,“确实拍得不太好。那会儿没什么人脉,遇到问题也不知道怎么解决。现在我偶尔会拿出来看看青涩的自己,也想过直接放出来给大家看,但目前我好像还没有这个勇气。”
陈腾跃
面对“短剧是有钱人投给自己玩”的问题,陈腾跃说他投资拍剧绝对不是这样,“举个例子,
可能TA有100块钱,只拿了5块钱10块钱来拍个剧,但我几乎是all in,这里的每一分钱都我自己挣、自己积攒下来的,一个是爱好,一个是梦想,这很不一样,是有区别的。
”
到了第二部投资拍摄的长剧《兄台请留步》时,陈腾跃再次做好了all in准备,这一次的投资达到了千万级,也是包含了两部《全资进组》在内,最高的一次投资拍剧。“原本计划拍两个月,因为疫情影响,最后拍了四个月,超了很多预算。”
在陈腾跃的描述中,我们可以看到这样一幅场景——刚开机10天,全剧组遭遇疫情封控,开拍前定下来的90%左右的场景,比如学校、咖啡馆之类的都不能用了。因为这是一部国风校园剧,影响比较大,他们曾尝试过去路边拍,但最终还是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在棚里重新搭建场景,全剧组都封闭起来一起拍摄。
当时这个组有近200号人,在保证了所有人衣食住行的前提下,他们的盒饭都要比平时贵两倍,“我经常会从梦中惊醒,然后去群里看一下,看看谁别生病了,千万别咳嗽,因为一旦有一个人生病了,我们整个组就要歇菜。当时有人劝我早点解散剧组,但是我是那种既然开了头就一定要看到结果的人。很感谢剧组里的所有人,是他们一直在相信我,没有提前跑路。”
《全资进组》成功后,更想当演员了
原本只是因为风险小而选择投资并自己演的短剧,目前已成为当下影视市场的新宠。经过四部剧集的磨练后,陈腾跃获得的不仅仅是当演员的满足,还有和平台、剧组、资方、演员们打交道的经验。“现在我会做一些未雨绸缪的事情,我要把控每一个部门、每一个节点,包括剧集送审都是我亲自去送审的,因为只有真正去做了,我才知道会有什么问题存在。”
陈腾跃觉得当演员才是要紧事,制片经验对于他而言并不重要,甚至只愿意把这部分的经验当成是日后体验角色的感受:“
真正做了制片人之后,我发现还是当演员好,演员才是全剧组最幸福、最简单的,幕后工作者太难了,演员只要演好戏,全剧组都在为你服务。这反而更加坚定了我享受演员的过程。
”
因为大学时就读的是北京联合大学,在表演专业上没有太多优势,陈腾跃对此心知肚明。“他们的起点高,资源、选择可能都会更优先一些,但长线来看的话,我觉得最后拼的还是实力。大学时我们学校在昌平,每次来趟城里看话剧,差不多就得两小时路程,我每周都会坚持。包括中戏、北电的汇报会演,我也会去看看,因为我想搞清楚别人的优势在哪里,我该怎么去弥补。我不会不承认别人的优秀,他们的确很棒。”
陈腾跃
虽然梦想是当演员,但交谈时,我仍能感受到他的商业敏锐度。比如在和爱奇艺、腾讯视频两家平台合作时,他就发现了一些不同于自己认知的平台想法,“大家都很看重平台的方向,也就是‘对标作品’,像《传闻中的陈芊芊》火了之后,很多对标作品就成了‘陈芊芊’,这很容易让观众产生审美疲劳。在这之前,我一直以为这个错误要归咎于平台,是他们释放了这样的信号。但其实很多时候,是创作者把它给局限了。”
陈腾跃发现平台也很头疼平台内容同质化的问题,“他们也希望能有新的东西,所以给出的参考是希望创作者来思考的,但是创作者却把它当成了‘唯一标杆’去对标、去复制、去粘贴。其实从我的观察来看,平台永远喜欢新东西,他们也想给市场、用户带来新鲜感。比如对《全资进组》这个系列的创意,平台就给予了很多认可。”
创作《全资进组》第一季时,陈腾跃不太想冒险,更想通过剧集本身来看观众反应,也因此该系列第一季的投资约在300万元左右。而到了第二季,因为有了仙侠剧的主题设计,需要追加妆造、特效和置景费用,所以在主创们回归的基础上,第二季的制作成本在400万元左右。
“我算了一下,目前投资这四部追梦剧,我大概已经花了将近两千万了。”
陈腾跃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