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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编自特纳奴隶暴动的真实事件,历史剧《一个国家的诞生》讲述了弗吉尼亚富有教养与远见的奴隶纳特·特纳的故事。
他本只是为了谋利,由奴隶主带到干旱的种植园,向奴隶们布道。然而在那儿的经历使他一步步成为了一位激情澎湃的、为自由而战的领袖。
《一个国家的诞生》(2016)
纳特·帕克担任这部电影的编剧、导演和制作人,同时出演了纳特·特纳这一角色。他的这部电影在2016年圣丹斯电影节主竞赛单元上首映,获得评委会大奖和观众奖,并于最近由福斯探照灯影业发行。
剪辑师斯蒂文·罗森布罗姆(美国电影剪辑师协会),曾凭借《勇敢的心》《光荣》和《血钻》三次获得奥斯卡提名,并凭《勇敢的心》《光荣》和电视剧《三十而立》三次获得美国电影剪辑师协会艾迪奖。作为一个历史片专业户,罗森布罗姆的资历对于《一个国家的诞生》而言近乎完美。
《勇敢的心》(1995)
纳特·帕克显然了解这一点。罗森布罗姆谈起邀请他加入制作的故事时说:「纳特把剧本交给我的经纪人后,没有提前通知就打电话打我家里。真的就在第二天,我们谈了大约一小时。他不停地说:‘我知道你很忙,还在做其他事情。但我真的希望你加入进来。’」
这是罗森布罗姆与《电影剪辑》杂志的对话。
《电影剪辑》:在电影的制作和后期过程中,纳特·帕克显然扮演了多种角色,你是如何与他合作的?
斯蒂文·罗森布罗姆:当我刚开始剪辑并制作出一些镜头的时候,纳特正在萨凡纳拍摄。纳特从没有提出他想换种方式制作等要求。他只是说:「我就想看看你怎么处理这些素材。」这就是我们在制作期间合作的方式。
我之前取得成功的办法就是,我自己先过第一遍,再和导演一起过第二遍,而这也是我和纳特所做的。当他完成拍摄任务,过来看我所有制作完成的部分时,他说:「我明天再过来,然后我们开始处理这些东西。」
毕竟当他看到八年的辛苦终于快要修得正果时,是异常激动的。电影就在那儿,而且它是一部伟大的电影。他非常好学,而且学习的速度非常快。我是说,他原本完全不懂后期制作和剪辑,但他很快学会了。
当我们进入到修改完善剪辑的阶段,我们合作得非常愉快,还时不时聊聊政治和其他话题。我们俩的工作关系非常稳固,合作得非常顺利。
《一个国家的诞生》(2016)
《电影剪辑》:你用特写镜头拍摄了纳特对他周遭的观察和反应,创造了如此震撼的影像。你能跟我具体说说怎么通过纳特的视角讲述这一故事吗?
罗森布罗姆:我坚信所有东西都必须通过主角反映出来,并且主要是通过他的眼睛。我对「动作片化」电影的不满之一,就是它们不能做到这点,因为主角并没有真正的命运牵扯。
而对于「真实戏剧式」电影,你不知道主角究竟会发生什么。你必须看看他们如何面对困境;那就是人物分析的全部意义所在。我所做的一切几乎就是人物分析,从《勇敢的心》到《光荣》以及其他电影都是如此——它们就是人物分析。
《血钻》尤为明显;两个男人尝试面对世界并与彼此达成妥协。这就是我看待这个故事的方式。这个故事其实非常简单,因为纳特是这个故事的中心;电影中几乎每个镜头里都有他。
《血钻》(2006)
我在剪辑的时候,会试着设想一个角色会如何反应,即使电影没有完全那样拍摄,但这样电影就具有了延展性。你可以让电影以那种方式前后呼应。这全都是电影的辩证法。
有时你最好在心里默念:「这个角色会如何反应?我做到了吗?如果没做到的话,让我找一个方法来实现它。」其实你也会有点倾向于这么做。纳特也非常赞同这点。
《电影剪辑》:这也让你能够即使不展示出某些镜头(一些比较暴力的场景),也让观众理解正在发生什么。
罗森布罗姆:是的,有时候布置一个场景就已经足够了,观众不需要看到阴森的细节,就能知道更加恐怖的东西即将来临。我稍微引述一下《光荣》的场景,因为真的就在电影的第一分钟,安提耶坦之战中,一颗人头爆炸了。
《光荣》(1989)
现在,我们不再有像这样的东西了,但你还是一定会在电影开头看到这样刺激的镜头……这种东西对《一个国家的诞生》也同样适用。纳特的拍摄计划非常紧凑,因此经常会缺点什么素材。所以你只能尽量让拍摄的东西足够吸引人,然后你可以在眼睛上下功夫。在一切事物中,眼睛总是最传神的部分。
《电影剪辑》:你有很多的镜头可以挑选吗?
罗森布罗姆:素材一直是足够的,因为它们都能用;问题只是它们有多好。纳特的拍摄计划非常短,他常常没有时间转一下摄影机拍反打镜头,因此我们根本只能在轴线的同一侧剪辑,这使得剪辑更加困难。
如果你换个方向拍,你可以瞒天过海,因为肉眼无法捕捉太快的影像,发现不了连续性上可能出现的任何问题。电影中有一个场景,纳特和他的主人(艾米·汉莫饰演)来到一个农舍,纳特走下马车,被许多狗攻击。
《一个国家的诞生》(2016)
在狗攻击之前,都是类似于一镜到底,但剪得好像不是一个镜头。事实是……剪辑总能完成,问题总能解决——有的是办法完成剪辑,并且让它们很自然。
(电影高潮的战役)在两天内拍摄完成。我觉得这太不可思议了。在《勇敢的心》里,我们为了那场战役拍了两个星期。后来我们因为缺了点东西又拍了一星期。
所以,你尽力去处理你的素材,但事实是,真心诚意比现实的素材更为重要,而这部电影就洋溢着真心诚意。它是一部愤怒的、诚挚的、热烈的电影。这超越了许多技术的细节。
《电影剪辑》:这个故事在剪辑过程中是怎么演化的?
罗森布罗姆:我与纳特融洽相处的原因就是他曾对我说:「照你觉得最好的去做。」比如说在电影结尾有一组镜头。那是一个包括暗幕的蒙太奇,在拍摄时是当作单个镜头拍的。
《一个国家的诞生》(2016)
我第一次剪辑的时候,觉得这个对话在电影中出现太晚了,于是我制作了一个蒙太奇。等到纳特和我一起到剪辑室的时候,我问他觉得这个怎么样,他说:「我完全理解。我觉得这个主意很棒。它帮我们解决了很多问题。」并且那时他甚至不仅学习在剪辑室里拼接各个场景,还学在剧本阶段拼接场景。
你不能真的直接把三四个对话场景放在一起;一般而言,你需要有一些间隔,这样不同场景就有了变幻的韵律。它们的韵律不能都一样。纳特一直在思考碰见的问题,这样他就知道下次出去拍摄的时候可以怎么改了。他在掌控整个电影制作过程上非常、非常聪明。
《电影剪辑》:哪些场景是在剪辑的时候最棘手的?为什么?
罗森布罗姆:所有的场景都很困难。比如说,在电影中有一幕关键的场景:纳特注视着一位奴隶主强制给一位不愿意进食的奴隶喂食。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凿出了这个奴隶的牙齿。我最初的剪辑已经基本上呈现在电影中了。
剪辑并没有改变原片很多……尽管还是花费了一会儿才找到凿子击打牙齿时发出声音的韵律感觉。这是那一幕场景的关键,因为那个韵律是那么真切地令人不安。因此即使那是一幕艰难的场景,在某种程度上它也没有那么艰难,因为它绝不需要全部重新剪辑。
《一个国家的诞生》(2016)
音乐是在这个项目中我最喜欢的部分之一。我使用了我非常喜欢的临时音乐。我首先放进电影的是瑞秋·波特曼在《真爱》中所作的一首曲子。有一天我听到这首曲子,这种有节奏的击鼓声,带着黑人式的酷劲,又有点怪异。
然后我说:「我将会把那首歌放进影片的开头。」就是当这个年轻的男孩奔跑着穿过树林的时候。这在某种程度上是一个更长的片段。当我第一次给纳特看的时候,他说这就恰好是他想要的。
之后当然,他用了这首曲子并且让它变得更好了。纳特也是非常具有音乐天赋的。当纠正他们跳舞时的画面时他会说:「我觉得这是一个不合节奏的画面。」确实,他是对的。
(回看过去,当我看到镜头片段时)我只想说:「我们得到了一些很特别的东西。」你很难看到这种原始的、富有情感的东西。它就是有这种势不可挡的潜能,永远感召着我们的潜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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