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了建民兄新书《仰望,乡村的脸》,朴实无华的笔法将那一番乡村的自然景观与人文生活展现的淋漓尽致,尽管我们相隔千里,但是同为北方人的我,同为农村长大的我,同为童年丧父的我,读罢何止感同身受,那一段段艰难困苦,何尝不是自己生活的倒影?
我猜建民兄在写下这段文字的时候,免不了数次落泪吧。建民兄笔下的那些人和事,仿佛就生活在我的身边,所以他的很多感触我都能体会得到,更是勾起自己关于那段关于苦难的回忆。
建民兄笔下的“仰望”,是一种带着敬畏之心的回望。我们都是在农村长大的农二代,在整个求学生涯中始终抱着“知识改变命运”的人生信条,最终靠自己的努力成长起来的农村青年。在我们奋斗拼搏的平行时空中,情感上产生了极其相似的共鸣。
一、“上了大学也不一定找到工作”
——关于取舍
“两个孩子只能上一个”真的不是说着玩,建民兄家面临这样的问题,我也一样。
在农村,以一个农民的收入供养两个大学生,这样的负担可不是闹着玩。建民兄还有一个姐姐,因为家里条件限制,早早辍学帮助母亲照顾家里,建民兄弟二人才得以顺利读到大学毕业参加工作。
农村人面朝黄土背朝天,因为知识的缺乏导致眼界往往局限在地垄沟。开明的母亲一再坚持,一定要把两个孩子供养到读大学。
“大学生一抓一大把,上不上没啥区别”。
说出这样的话的人不一定是嘲讽,可能真的是从一种担忧的角度为母亲提供一种参考。
尽管如此,这样的话听起来依然会引人反感,建民兄对于农村人的朴实描写的很委婉,其实小农思想支配下的自私自利之人也是普遍存在。并不是农村的标签把这些人一棒子拍死,是基于人性考量,我从这样的环境中长大,我懂得即使是亲戚,该落井下石的也丝毫不会手软。
好人坏人都存在,始终还是好人多。在我家最困难的时候,很庆幸有那么多帮助过我的人。
建民兄在书中把帮助过自己的大姨、大姨夫、三叔、三婶等等都记录了下来,就像我依然记得寒冬腊月老姑为我买的羽绒服和烧鸡、牛奶,刘健哥为我买的牛仔裤,元元姐给我买的卫衣,还有邻居们送来的柴火、秸秆等等很多事情都像流水帐一样的记在我的日记本里。
我知道,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他们为我做的这么多都是丝毫不图回报的,因为他们也不知道我到底是不是那个“找不到工作的”贫困大学生。
尤其在自己孤独无援的时候,我会更加记得这些人为我的付出,无论怎样以后都要知恩图报。
二、“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关于自卑
出身让我们没有任性的资本,低头学习是我们唯一的出路,没有精力去拓展自己的兴趣,去完善自己的社交圈。
从前的我很懦弱,很爱哭。最初学英语的时候,英文单词不会读,着急直哭,后来父亲找到邻居家的袁姐,教我几遍之后终于能完整的把句子读出来。
父亲去世之后我开始变的坚强,发誓自己以后永远都不能懦弱的流眼泪,遇到什么困难要先想办法。但是坚强之下,自卑感依然如影随形的跟着自己。
母亲把脆弱一个人吞下,留给我和弟弟的始终都是乐观与豁达,她对我们兄弟的未来信心满满,是我们俩前行路上的最强后盾。
我理解建民兄描写姐姐那段“面对种种不如意,姐姐选择用笑声来对抗生活的艰辛。”我理解那种在最需要帮助时候的落魄与一笑而过的心酸。
我理解“姐姐参加义工,开始为公益尽一份力量”,一旦自己好起来之后,就会想办法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哪怕是一点点,也值得去做。
我在去校园巡讲的时候,时常会格外关注那些贫困生的心理疏导,我想通过讲述自己的经历让他们自信起来,告诉他们知识改变命运,拼爹不如拼自己。
但是我也知道,这种自卑感的破除与自信的建立,只有自己家里的日子好起来,才会有萌发的土壤。
现在,还是要保持一路拼搏的姿势,告诉他们未来的你会感谢现在丝毫未曾懈怠的自己。
三、“别离君莫叹”
——那些逝去的灵魂
建民兄在书中把那些个在老百姓之间口口相传的诡异事件也都写了出来,就好像邻居李奶奶坐在炕头还在给我讲故事一样,吓的自己缩在被窝里。
小时候大家都害怕小鬼,看完僵尸系列电影回家吓的睡不着觉。在大街上看到纸钱都会躲着走,看到坟墓的时候更是会闭上眼睛,似乎对死者稍有不尊重都会被鬼缠身。
直到至亲去世后,我十分确认世界上真的有鬼神,“鬼”有好有坏,“神”优劣并存。我始终保持一种敬畏感,感觉这些至亲至爱在另一个世界以另一种方式一直在我身边,从未走远。
老家的坟地修在半山腰,每年都和弟弟回老家上坟,一路上总能看到很多墓地,只是没有丝毫恐惧,甚至还会想着这些风吹草动是不是老爷子知道我来看他。
没有什么可害怕的,当至亲去世的时候,脑子里想的都是让我再看一眼他最后的容貌,再摸一下他冰冷的额头。还没来得及话别,就已经两重天,终觉逝者的灵魂始终伴我成长。
二十几年的时间里,我的爷爷奶奶、姥姥姥爷也都相继离世,对母亲来说,每一次别离都显得格外痛。人生只剩归途那种落寞难以体会,希望母亲能够健康长寿。
亦如建民兄所言:“有悲有喜,有起有伏,这就是人生。”
四、“走的再远,都不能忘记来时的路”
——通往春天的高铁
“到那边好好学!”是建民兄母亲对他上大学时的嘱托,他在书中描述:“很多年后,我还记得那天母亲期待的眼神。”
这让我想起母亲送我上学的情景。我和母亲一起坐绿皮车到省城报道,站立在拥挤的车厢,只为省下11.5元的车费,汽车26元,火车14.5元。
因为母亲晕车,所以我提议坐客车有座位,但是母亲不听,说自己吃晕车药了。到学校办理助学贷款,母亲一直担心贷款办不下来,交不上学费,好在一切都很顺利,终于露出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