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软实力”项目不仅关乎向外展示对可持续性和社区改善的承诺；它们还具有内部功能，帮助保持下一代成员对家族的参与度。
文丨金乐琦、杨宝莲、付欣然
作为欧洲最大的室内场馆，巴黎La Défense竞技场在巴黎奥运会期间成为焦点，举办了游泳和水球比赛，吸引了来自世界各地的运动员和观众。这座位于楠泰尔的竞技场由企业家杰基•洛朗泽蒂（Jacky Lorenzetti）拥有，他不仅领导家族企业Ovalto，还拥有法国橄榄球队Racing 92，并且是一位体育迷。
竞技场的1600平方米的大屏幕是法国最大的，场馆还设有可伸缩看台，容纳30,000名橄榄球比赛观众和40,000名演唱会观众。值得注意的是，Ovalto承办游泳和水球比赛还有一个社会层面的意义。虽然安装了两个50米×25米的临时游泳池，一个用于比赛，另一个用于热身，但在奥运会和残奥会结束后，这些泳池将被拆除，并在塞纳-圣但尼（Seine-Saint-Denis）重建，用于教成千上万的孩子游泳。
杰基参与体育事业与他在欧洲创建并于2007年出售的房地产公司Foncia截然不同。鉴于体育是激发吸引力、敬仰和追求的最有效手段之一，杰基与奥运会的密切合作无疑是“软实力”在家族企业背景下的一种体现，这一术语最初由哈佛教授约瑟夫•奈（Joseph Nye）提出，用以描述国家间吸引和说服的能力。
确实，家族“软实力”可以定义为：一个家族通过其非强制性手段，如文化、价值观和政策，影响其他行为者的行动、不行动、立场和行为的能力。这不仅有助于家族企业赢得社会信任，展示社会承诺；在许多情况下，家族成员像杰基一样，能够通过超越财务底线的项目找到自己的激情，从而更加致力于家族企业或家族项目。
这些见解对于中国内地的家族尤为重要，因为那里继承问题尤为严重。上海交通大学的一项最新调查显示，如果有选择，高达80%的下一代家族成员将选择不接替父母的事业。实际上，发展“软实力”项目可以帮助下一代家族成员找到继续参与家族事务的理由、意义，而最重要的是，能够激发他们的激情。
例如，泰国Indorama Ventures公司第二代成员亚索瓦尔丹•洛希亚（Yashovardhan Lohia）在世界最大的PET生产商找到了他对可持续发展的热情，最初担任公司首任首席回收官，随后担任首席可持续发展官，现在是公司ESG委员会的主席。
鉴于Indorama Ventures在PET生态系统中的独特地位，亚索为公司提供了战略领导力，将回收业务从PET和纤维部门中分离出来，成为一个独立的业务垂直领域，帮助品牌所有者实现雄心勃勃的目标。截至2023年9月，该公司在亚洲、欧洲和美洲的20个回收设施中，已经回收了1000亿个消费后PET瓶。
家族还可以通过家族企业之外的结构和框架增强“软实力”。一个很好的例子是纳克森•米姆兰（Nachson Mimran）和阿里耶•米姆兰（Arieh Mimran）这对兄弟，他们是塞内加尔最大的私营部门雇主米姆兰集团（Groupe Mimran）的第三代成员，通过to.org实现了这一点。to.org是一个集风险投资基金和慈善基金会为一体的组织。受成长于瑞士和塞内加尔这两个截然不同的国家的经历启发，两兄弟俩将精力集中在扩大去碳化、赋权难民上。
to.org的投资伴随着一个不寻常的标准，即实现所谓的 “精神回报” ，其定义是：作为投资者，他们是否会相信自己在正确的时间、出于正确的理由做出了正确的决定，哪怕是在50年后的今天。基于这一理念，兄弟们已投资于公司，如mPharma和Wasoko，这些公司改善了非洲的医疗保健服务，并支持非正规经济。
同时，他们的非营利项目包括位于非洲最大难民营的Bidi Bidi表演艺术中心，那里有超过285,000名流离失所的人。自从该中心于2023年12月初开幕以来，它一直兴旺发达，并迅速成为年轻人聚集分享音乐和舞蹈传统、发展更紧密社区纽带的中心。基金会即将推出的项目亦着重于提供创意基础设施，并将于今年晚些时候在肯尼亚的卡库马定居点揭幕。
在美国，Gap Inc.家族的第二代成员罗伯特•费舍尔（Robert Fisher）也通过他的家族基金会——双鱼座基金会（Pisces Foundation），将他的可持续发展热情化为行动。自2013年以来，该基金会已向350个组织颁发了超过1100项资助，为减少氢氟碳化物、甲烷和黑碳排放，提升环境教育，以及改善城市水管理做出了贡献。
罗伯特担任Conservation International的董事会成员，该组织致力于保护自然、保护生物多样性和增进人类福祉。他还担任国家资源保护委员会（Natural Resources Defense Council）的名誉主席，该委员会致力于应对气候问题、保护野生动物及确保人们获得清洁空气、水和健康的社区。
除了他对环境的贡献外，罗伯特还通过管理多丽丝和唐纳德•费舍尔收藏（Doris and Donald Fisher Collection），继承并保护了家族遗产。这是一个著名的当代艺术收藏，收藏了亚历山大•考尔德（Alexander Calder）、格哈德•里希特（Gerhard Richter）和安迪•沃霍尔（Andy Warhol）等艺术家的作品。该收藏目前在旧金山现代艺术博物馆展出，罗伯特担任该博物馆的董事会主席。
总之，家族“软实力”项目不仅关乎向外展示对可持续性和社区改善的承诺；它们还具有内部功能，帮助保持下一代成员对家族的参与度。在全球范围内，家族“软实力”可以帮助家族企业实现多个目标。在这个时代，不仅仅是国家，企业也需要在国内和国际舞台上赢得吸引力和敬仰，以便留下可以传承几代的遗产。
本文仅代表作者观点
金乐琦（Roger
King）系香港科技大学金乐琦亚洲家族企业与家族办公室研究中心资深顾问兼创始主任；杨宝莲（Pauline
Yeung）系文创连环（Knitknot Global）创始人；香港大学亚洲案例研究中心作者；亚洲协会“亚洲21”学者；付欣然（Fiona
Fu）系《The Choate News》主编
责任编辑 冯涛 [email protect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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