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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尔摩斯:这是常识,我亲爱的读者们!

新周刊  · 公众号  · 杂志  · 2017-06-12 08:04

正文

《神探夏洛克》在中国有庞大的粉丝群体,不少人更是成为了主角“卷福”的迷妹。


“每个人似乎都在福尔摩斯身上投射自己的人格、自己的欲求。”所以资深福迷常常分不清虚构与现实的边界,他们沉迷在福尔摩斯的世界中,用福尔摩斯的思考方式来面对世界。


文/谭山山


福尔摩斯的生日是几月几日?(1月6日)

伦敦贝克街221B寓所门口有多少级台阶?(17级)

什么是第欧根尼俱乐部?(由福尔摩斯的哥哥迈克罗夫特创办,俱乐部内禁止谈话)

福尔摩斯和华生初见面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你好,我看得出,你从阿富汗来。”)


就像要成为B站会员必须考一套题,起码要对福尔摩斯的关键知识点了如指掌,才能称得上合格的“福迷”——《名侦探柯南》系列的《福尔摩斯迷杀人事件》中,凶手就以做“福尔摩斯1000小问”做了一整晚为由,表明自己不在场。


在《福尔摩斯症候群》一书中,法国作家J.M.埃尔借书中人物之口,把“福迷”分为以下级别。一到三级,初级粉。他们反复阅读4部长篇和56部短篇小说构成的福尔摩斯探案集,买下各种关于福尔摩斯的仿作,也乐意投入福尔摩斯竞争对手如波洛、哈利·迪克森(人称“美国福尔摩斯”)的冒险故事中。“除了喜欢把那句老生常谈的口头禅挂在嘴边:‘这是常识,我亲爱的华生!’他们都是无害的。”



四到六级,脑残粉。他们从英文原著入手,对文本展开分析,加入福尔摩斯社团,参加各种研讨会。他们已经分不清虚构与现实的边界,并让身边的人不胜其扰。七到十级,骨灰级。


他们已经是另一个层级,对他们而言,福尔摩斯当然实有其人,柯南·道尔不过是华生医生的代言人、伦敦大侦探的传记作家罢了。因此,华生的记录成了福音书般的存在,对这神圣文本的研究就成了头等大事,他们要解决那些形而上的根本谜题,诸如福尔摩斯的生日、华生到底结了几次婚等,并形成一门称为“福学”的学术流派。


自然,走火入魔的他们会有一些惊人之举,就像书中的格鲁克教授一样,曾对着老婆大叫一声:“噢,是的,华生,我来了!”据说,七级以上的福迷,多半会离婚。


“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福尔摩斯症候群》。


而《福尔摩斯症候群》中的故事,就发生在瑞士一家名叫“贝克街”的旅馆。它离莱辛巴赫瀑布不远——也就是福尔摩斯与宿敌莫里亚蒂生死决斗之处。十位福学家来到这里参加研讨会,并角逐巴黎索邦大学首个“福学”教授的职位。


这其中,包括上文把老婆当成华生的格鲁克教授、“走进福尔摩斯的世界,犹如信徒走进宗教”的约翰–帕特里克·佩尔舒瓦教授、发表《羽绒被下的夏洛克和华生》论文的伊娃·冯·格鲁伯教授,等等。


“甘道夫”饰演的福尔摩斯,少了以往一贯的“神性”,多了几分人情味。


他们最后都死了,死法跟阿婆《无人生还》中描述的一样——这真是一个绝大的讽刺。当《无人生还》一书在书中作为重要道具出现时,坚定的原教旨主义者约翰–帕特里克·佩尔舒瓦教授就炸了:“他竟然读阿加莎·克里斯蒂的书!这是离经叛道,这是一个异教徒!”


他立刻要求对那个“卧底”进行审问,手段和《福尔摩斯迷杀人事件》如出一辙,就是必须通过“福尔摩斯××问”;并提出对“异教徒”的惩罚手段—终身禁止此人参加福迷的一切活动。


“每个人似乎都在福尔摩斯身上投射自己的人格、自己的欲求。”J.M.埃尔写道。《福尔摩斯症候群》里的教授们号称自己有了关于福尔摩斯的重大发现——比如贝克街221B公寓的女房东哈德森太太其实是福尔摩斯的伴侣等,证据是基于新发现的当事人手稿。


但事实是,这些手稿都是迈克哥纳罕教授伪造的。他声称,自己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重建“福学”,那就得从终止弄虚作假开始。


《名侦探柯南》里和现实生活中的贝克街221B公寓,已成为伦敦必游景点之一。


事实上,人们从未停止对福尔摩斯其人、其事迹的演绎。比如说,在这些戏作、仿作中,福尔摩斯走出了充斥着有害雾霾的伦敦,到世界各地旅行:


他去了瑞士(《爱因斯坦与夏洛克·福尔摩斯》)、意大利(《夏洛克·福尔摩斯与神秘的派力奥》)、奥地利(《百分之七溶液》)、印度(《夏洛克·福尔摩斯对玛塔·哈莉》)、西藏(《夏洛克·福尔摩斯的曼荼罗》)、巴西(《这是常识,我亲爱的莎拉!》),甚至到了地球之外的平行宇宙(《肢解牲畜的本能》)。


它们的创作初衷,可能是出于“福尔摩斯的故事,我们永远都看不够”。


与各种版本的福尔摩斯故事相“呼应”的是,如今福尔摩斯的电影版本也是越来越多。


其实今天我们所认识的福尔摩斯的经典形象,已经偏离了柯南·道尔原著文本中的描述。比如,他那句著名的口头禅“这是常识,我亲爱的华生!”(Elementary,my dear Watson),并未在原作中出现——这是英国《卫报》的两位作者亚当·弗罗斯特和吉姆·金文对原作文本进行大数据分析之后,得出的有趣发现之一。


这句话出自英国幽默小说家P.G.伍德豪斯的一次戏仿,之后以讹传讹,作为福尔摩斯的口头禅广为流传。


其他有趣发现还包括:福尔摩斯标志性的猎鹿帽和风衣从未在原作中出现。插画师西尼·派格特在《线缕》(The Strand)杂志上创作系列插画时,为福尔摩斯加上了这顶帽子和这件被称为“inverness cape”的风衣,它们就此成为福尔摩斯的标配。而在原作中,福尔摩斯更喜欢穿一种叫做Ulster的厚重大衣。


柯南·道尔在原著里写的福尔摩斯是 “in an Ulster”。Ulster大衣长度到小腿、单排扣、外面还有可拆卸的大斗篷。


“福迷”都是“过度的解读者”,他们脑洞大开的解读和发现,有时候能收到奇效:比如美国侦探小说家雷克斯·斯托特认为华生其实是个女人,美剧《基本演绎法》采纳了这一设定;再如,不知为何柯南·道尔一直没有写明华生的中间名,福迷们经过考证,得出“约翰·H.华生”的H指代“哈密什”(Hamish)。英剧《神探夏洛克》就纳入了这一研究成果,并把“哈密什”设定为福尔摩斯推理破案的关键线索。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神探夏洛克》把故事搬到21世纪的当下,这一点很妙,正说明了福尔摩斯这一IP的当代演化:福尔摩斯先生变成了夏洛克,华生先生变成了约翰,但他们的故事仍在继续。




本文首发于《新周刊》49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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