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龙｜《好莱坞往事》：一封写给好莱坞的情书

北大青年 · 公众号 · 人物 · 2019-12-17 23:05

正文

全文共2526字，阅读大约需要4分钟。

本报记者

齐　霖　国家发展研究院2017级本科生

“Once Upon a Time… in Hollywood”，《好莱坞往事》，昆汀（Quentin Tarantino）指导的第九部长片。它仍像昆汀过往的许多作品一样，有明显的倾向，对其想要表达的主题与所采取的手法极度自豪。

△汽车行驶在路上的画面在电影中占不小的篇幅，作为“幕间”，带着观众游览了怀旧年代的好莱坞，也通过驾驶的风格、目的地和某些对话刻画了各个人物。

如果在哪里看到过剧情梗概，曼森谋杀案很容易成为对这部电影的关注点。和十年前大获成功的《无耻混蛋》一样，这部电影也采用了被戏称为“历史修正主义”的改动：影片最后一个段落中，原本在真实历史中杀害波兰斯基家中四个人的“曼森家族”成员们闯进了隔壁Rick的家里，撞见在屋里吸了LSD正发懵的Cliff，在一场闹剧后被颇有功夫的专业动作替身演员Cliff和他的狗（最后还有Rick的一点功劳）全歼。

关于这起事件，由于没有涉及背景介绍（可能是由于此案当年在美国造成的巨大影响，导演似乎预设观众对此有所了解），影片似乎将其直接描写成一次中二嬉皮士们“作乱不成却反被团灭”的故事。回顾历史，我们自然不能将一切简单归罪于嬉皮士们的激情杀人。嬉皮士运动有着更深层的社会原因，常常与毒品、反战、无政府主义、中产阶级的财富累积等关键词联系在一起；而“曼森家族”又不同于普通嬉皮士群体，已经进入了邪教的范畴，这样的邪教自然也是整个时代图景中的小角色。然而这些的确不是这部电影有必要讨论的话题，也向来并不是昆汀喜欢在自己的作品里表达的内容。

△华灯初上

对于一部半虚构作品，昆汀有自由去表达他所想要表达的东西，而对这样一个在他童年记忆中诱发了他对电视电影艺术的热爱的美好时代，将其中最令人难以释怀的悲剧改写成一个“正义战胜邪恶”的童话，也是一个无可厚非的创作选择。影片的标题也以童话中最经典的“Once Upon a Time”开始。在一个童话的包装下，要求作者对这起谋杀案的背景有多深刻的感悟似乎也是不现实的，昆汀对这起事件所作出的改变和简化，从这个角度来看，都变得可以理解。

这些童话式的处理体现在许多地方，比如对邪教成员的刻画。如果说现实中曼森家族还有些邪教的恐怖感，影片中这些人则显得彻底的滑稽而幼稚，不仅邪教的属性没有那么明显，与一般游手好闲、惹是生非的嬉皮士模糊了界限，而且借人物之口说出的“作案动机”与其说是对社会的控诉，不如说更像是糟糕的黑色幽默，这是典型的真正“又蠢又坏”的反面形象。Sharon Tate则直接被她符号化，被呈现为影片前半段她在派对上尽情舞动、在电影院里傻笑着看着自己的电影的样子。她大部分时间似乎与两个主角的情节几乎毫无关联，同时相当于是好莱坞美好、乐观的精神象征，而这种象征性使结尾处她在闹剧结束后与Rick温柔地对话的一幕，更让人心碎，因为观众都知道历史上她实际是被以残忍的方式杀害了，而这曾经是震惊整个美国社会的、“带走了一个时代的希望与美好”的绝望与幻灭。

△斯潘牧场的诡异氛围

对两个主角，则直接安排上了英雄救美的结局。Rick代表的是好莱坞二三流的人物，有过名望和财富，虽然因过气而变得窝囊而脆弱，但还拍着片有钱挣；而Cliff则是正直而有性格、将一切献给了这个行业，但却从不会被聚光灯照到的小人物。影片中在人物刻画上做出的这些选择，都是令人喜闻乐见的、理想化的。在这些理想化的设定中，昆汀得以将历史写成自己喜欢的模样：Rick在摸爬滚打中超越自己，Sharon Tate依旧静好，Cliff拯救了这个时代，而邪恶也受到了正义的制裁（最后的一个掉进泳池胡乱开枪的hippie女孩甚至得到了和影片开场时穿插的Rick主演过的二战电影中纳粹军官一样的待遇：火焰喷射器）。

那么避而不谈谋杀案，电影想要表达什么？如果忽略电影对现实的更改，可以看到入室行凶未遂的段落只是电影很小的一部分，是一个在结尾将故事推向高潮的情节，而远远算不上是承载电影主题的部分。与之相反的是，电影在前2/3的部分慷慨地将荧幕时间留给各种看起来零碎而不相干的元素与小事件。

在这大部分的时间中，可以看到Rick片场忘词后在拖车里崩溃，后在片场偶遇一个小演员，在聊天中莫名解开了心结，最后演技突破而获得众人的肯定；Cliff在片场挑战说大话的李小龙（此处李小龙的形象有争议，我个人认为的确略有不尊重，但不是出于恶意），开车搭上路边看似可爱实则不简单的嬉皮女孩，在斯潘牧场（和现实中一样是曼森家族的大本营）的诡异气氛里拜访老友（此处应是利用恐怖片桥段的反套路玩法）；Sharon Tate去电影院看自己出演的电影，看着荧屏上的自己开心地傻笑，比比划划地重现着李小龙教她的动作戏。电视里演着稀奇古怪的节目，电台里是杂七杂八但都听起来很舒服的六七十年代金曲，派对上跳舞的人群无忧无虑，接连点亮的霓虹招牌照亮好莱坞的夜晚。

雕龙｜《好莱坞往事》：一封写给好莱坞的情书

正文

请到「今天看啥」查看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