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找回
最初
当兵时
的
那份纯真
讲述
| 神官
冲锋号专栏作者
|
芋头（整理）
也许，在这个灯红酒绿的世界里，任何人都会慢慢地变得不那么像自己……
我，也不例外。
甚至，我感觉自己已经活成了别人的模样。
那是我自己曾经最厌恶的样子！
你如果问我喜不喜欢军营？
说实话，刚开始没太多感觉。
读军校之前的我，似乎和军营是两根平行线，没有交集。
直到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天，才发现，我竟然要成为军人了，有些惶恐不已。
而这种感觉，在我踏入军校大门的时候起，愈演愈烈。
那是一个我非常陌生的领域，我需要拼命去适应才能适应的生活：每天都有很大的训练强度
（相对初入军营的地方高中生而言）
，每天都需要列队出操，每天都要集合点名，每天都是集体生活，就连逃课，好像都是奢望
（被告知会被处分、退学等云云）
……
我不喜欢这样的生活，可能是累，也许是不自由，抑或是内心的放纵实在“放纵”不出来？
不过也有“收获”，就是从没想过自己能够像现在这样——成熟如此之多。
何为成熟？
在我看来，就是考虑事情更全面了，或者说难听点，就是心眼变多了。
从小我就是一个没有心眼的人，很傻很天真。我欲望不强，与世无争，于是很“傻乎乎”地以为我可以一直这样简单下去，直到在军校……
我遇上些事情。
让我却因为我的天真
（傻）
，付出了代价。
那时候，学员队组建模拟连。
当时的模拟连连长，是个我非常讨厌的人
（同一批入学的军校同学，可能是因为表现不错被提拔成为管理者，我们称之为骨干）
。他对领导满面春风，鞍前马后，对同学却铁面包公，呼来喝去。控制欲很强，喜欢操控任何人，而且说话几乎不考虑别人的感受，一切都是命令式的语气，“下属”稍微表现得不是言听计从，他就会对你“怀恨在心”，以至于“生存空间”被无情压榨。
其实，那时不只我讨厌他，所有人大概都讨厌他，但是他是我们的“连长”，我们只能忍着。
有一次，因为我们考试成绩整体不理想，被队长
（在军校任职的领导干部）
批评了一顿，
模拟连连长顿时脸黑得像包公一样，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
果不其然，熄灯前几分钟，他走到洗漱室，望着正抓紧最后一点时间洗漱的我们咆哮道：全都给我滚回宿舍，不准走动！
那时的我，也不知道哪里爆发的能量，所有人都跑出了洗漱室，只有我依旧在不紧不慢地洗漱。
说实话，有点强装镇定，但，我不能怂！
“你没有听到我的话吗？”
我没有理会他，继续洗漱。
你问我为什么？
呵呵，看他不爽呗！
后果我就不多说了，我被他当着全连的面羞辱了一顿，在之后的日子里，还处处刁难我。
我终究为了我的“傻”付出了代价。
当时的我，实在无法理解：怎么会有这样令我讨厌的人？
我讨厌他，暗暗下决心，以后我当管理者了，一定不像他这样！
但我从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也会变成他。
军校毕业，分配到基层部队，我当上了中尉小排长。
那时的我，手下有一批兵。
我性格温和，是个老好人，什么话都喜欢商量着来，我认为这样更接地气。我最坚信的一句话就是：以情带兵。
可战士们似乎并不领情。
可能是我太过于好说话，没啥威信。战士们越来越放纵：请假很随意，训练不认真，作风很稀拉，把我当成了“自己人”“哥们儿”，时常做出很多让我无法忍受的事情，却对我的批评置若罔闻。
我想做他们心目中的“自己人”，但也希望他们按照我的“指示”办，至少不要违规违纪吧……但这个小目标，有点遥远。
“嘿，你怎么这么弱势，你是干部，你需要有威信！”这句话，同批的干部很多人都跟我说过。
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我开始狠下心来，摆黑脸，说狠话。
效果竟然很明显，大家明显“乖”了很多。
我想，威信也许就是距离感吧。不能给他们点阳光，让他们太灿烂了。
于是，我开始训练的时候，在一旁看着、指挥着；劳动的时候，在一旁看着、指挥着；就连娱乐的时候，也少有和他们在一起……
但很快我发现也有“副作用”，大家跟我之间似乎多了一丝丝的隔阂，最明显的就是茶余饭后侃大山的时间明显“缩水”了。
这并不是我想要的，但我也无可奈何，谁让我是个管理者呢。
记得有一次年底，又到了评功评奖的时间。
我也是“扎根”连队两年多的“老排长”了。全年成绩也还不错，各项演习活动都表现比较突出，尤其新闻报道方面做出了“突出贡献”。我可以很不要脸的说“我很努力”，我想要获得一个三等功来证明自己，就这么简单。再加上连长、指导员、副连长、副指导员都有了三等功，风水轮流转也应该转到我了吧，所以那时候对这个三等功特别渴望。
但转念一想，我又担心起来，平日里我管理严格，大家如果不领情不给我投票怎么办？如果领导别有人选不给我这个奖励怎么办？我挺害怕失去这个奖项的。
“你傻啊？给领导送点东西，‘表明心迹’啊，这个管用！”心烦时，我告诉了一位军校同学我的心事，他的一番话令我恍然大悟，却又反感非常。
“平日我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喜欢给领导送礼的马屁精，我绝不可能干这种事！”我坚决拒绝。
“随你的便，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别挣扎了，你也没什么关系，鬼才会给你三等功！”同学“恶狠狠”地抛下一句话给了我，似乎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那一次评功评奖，我没有送礼，我依旧认真工作，我认为我的成绩比任何人都要好，我很自信。
但现实却给了我当头一棒：另一位同一批的干部竟然默默地拿走了这个奖项……
为什么？
难道，真的是我没有送礼的关系吗？
真的要送吗？
我很后悔，我没有去试一试送礼。
也许，送了之后我可以获得这个三等功，不需要再等了，又也许，还是自身不过硬……
接下来的日子里，随着时间的推移， 我学会了很多“潜规则”：
第一次为了和别人争夺岗位去给领导送礼，
第一次为了上稿而给编辑“贿赂”，
第一次为了能够在过年期间休假编造谎言挤掉了其他人，
第一次因为嫉妒某个人受欢迎而背地里传播他的坏话，
第一次……
很多很多的第一次，也不知道为何就这样“顺理成章”地出现了。
我很快成了“老司机”，混的越来越好，我拿了三等功，晋职晋衔也快人一步，一步步发展的“越来越好”。
可，这就是我想要的吗？
看着一堆堆的奖励证书，我能回答“我不知道”吗？
我身边愿意说真话的朋友开始变得越来越少，我变得连我自己都快不认识了。
曾经的我从不撒谎，现在扯起谎话毫不脸红；
曾经的我喜欢为人着想，现在却自己优先；
曾经的我喜欢和朋友一起谈天说地，现在的我独来独往；
曾经的我乐观开朗，如今的我工于心计，毫无快乐可言……
我到底怎么了？
是我变了吗，
变成了曾经那个我最厌恶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