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锐的铃声划破午夜的宁静,宋依诺满头大汗地惊醒过来,她茫然地看着床头柜上不停震动的手机,一边按着疼痛的太阳穴,一边伸手过去拿起手机接听。
“喂?”
“唐太太,你好,这里是交警一大队,你老公和你姐姐车震掉河里了,麻烦你送两套衣服过来……”交警后面说的话,宋依诺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她脑海里不停回响着一句话,你老公和你姐姐车震掉河里了……
尼玛,这是有多激烈,才会震到河里去?
“喂,喂?唐太太?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宋依诺沉默地挂了电话,她用力攥紧手机,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闪闪发亮,刺得她眼睛生疼生疼。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为什么心还是这么疼这么难过?
宋依诺赶到交警大队已经快凌晨两点,接待她的交警是个年轻姑娘,十分同情地看着她,“你怎么还真的送衣服过来,这种人渣就该让他淹死在河里!”
宋依诺苦笑一声,声音里有种说不出的凄凉,“是我自己选的。”
“……”年轻女交警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这个女人的反应有点奇怪,一般知道老公出轨的女人,不都是大哭大闹搞得人仰马翻,她这也太平静了。
宋依诺办理好手续,就见丈夫唐佑南与姐姐宋子矜被交警带出来。宋依诺遥遥望着他们,过了许久,她攥紧包带,快步走出警局。
午夜的寒风冰凉刺骨,宋依诺站在车旁,手指紧握着门把,全身都因克制隐忍在发抖。刚才看到唐佑南与宋子矜那一瞬间,她突然想不顾一切,冲过去打死这对不要脸的狗男女!
她拉开车门,刚要坐进去,手腕就被人拽住。她浑身一僵,顺着那只漂亮纤细的手望过去,映入眼睑的是一张楚楚动人的脸。她忍不住蹙紧眉头,强忍着恶心,道:“别碰我,脏!”
宋子矜没有放手,反而握得更紧,她看着宋依诺苍白的小脸,恶意的微笑,“依诺,你别生气呀,我帮你照顾佑南,免去了小三逼宫,守住了你唐太太的位置,你应该感谢我才是。”
宋依诺气得不轻,怒道:“天下还有比你更无耻的女人吗?他是你妹夫,你是他的四婶,你怎么有脸爬上他的床?就算你不把我放在眼里,那你把姐夫置于何处?”
宋子矜不以为然道:“哎哟,瞧你这话说的,我这叫物尽其用,你满足不了你老公,身为你的姐姐,我自然应该效劳,替你好好照顾你老公。”
宋依诺气得肝颤,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终是忍不住,狠狠掴向宋子矜。
她的手在半空被人截住,宋子矜用力甩开她的手,宋依诺穿着高跟鞋,一时站立不稳,狼狈的摔倒在地,手肘磨破了一层皮,疼得她咬紧了牙关直吸气。
宋子矜在她面前蹲下来,伸手握住她尖细的下巴,恶毒道:“对了,既然你这么心疼你姐夫,不如我们换换老公吧,你们一个姓冷淡,一个姓无能,倒是绝配!”
“你无耻!”宋依诺挥开她的手,气红了脸,她还能更无耻一点吗?连换夫的提议都出来了,姐夫要是知道,该有多伤心?
宋子矜拍了拍手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盯着宋依诺,她笑得春风得意恬不知耻,“依诺,回去好好想想我的提议,我等你的答复。”
宋依诺气得浑身发抖,她看着远处缓缓从警局里走出来的唐佑南,眼泪不争气的涌了上来。她看着他一步步走近,她仰头望着他,质问:“唐佑南,为什么偏偏是她?”
唐佑南置若罔闻,连解释都不屑给她。他走到宋子矜身边,牵起她的手,将她塞进副驾驶座,他转身走回宋依诺身边,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车钥匙,拉开车门坐进去。
宋依诺反应极快,她从地上站起来,一把扣住车门,目光灼灼地逼视唐佑南,“你告诉我,这些年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唐佑南看着她,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依诺,你在害怕什么?你放心,没人能动摇你唐太太的地位。”
宋依诺心底抽痛不已,对他来说,她想要的只是唐太太这个名分么?她慢慢放开车门,下一秒,车门“砰”一声甩上,黑色轿车如离弦的箭急驶而去。
宋依诺站在原地,看着黑色轿车消失在路的尽头,她无力的蹲下来,伸出双手抱住自己瑟瑟发抖的身体,眼泪悄然滑落。夜风挽起她的长发,她整个人似乎都融进了夜色里,显得苍凉萧瑟。
远处,一辆黑色迈巴赫静静停在路边。
车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位身姿颀长的男人。
他双手斜插在西裤口袋里,姿态闲适地走到宋依诺面前,拿鞋尖踢了踢她的小腿,“你打算在这里蹲到天荒地老么?”
男人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似笑非笑,宋依诺条件反射地抬起头来,男人对光而站,让她能够看清男人清俊的容颜,意识到来人是谁,她顿时结巴起来,“四、四叔,姐、姐夫,你怎么在这里?”
宋依诺每次见到沈存希,都不知道怎么称呼他。
他是唐佑南的四叔,她嫁鸡随鸡,就应该叫他四叔,但是他又娶了宋子矜,名义上还是她的姐夫。所以每次见到他,她都特别纠结。
沈存希俊容雅致,他微微俯下身,狭长的凤眸里笑意更深,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略带酒气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宋依诺瞬间脸红耳赤,心跳加速地往后退去。
她退得太急,再加上蹲得腿麻,整个人往地上扑去。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大手及时握住她因害怕而胡乱挥动的小手,然后一个用力,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宋依诺惊魂未定,吓得死死闭上眼睛,风声在耳边刮过,她想她一定会摔得很难看。
然而下一秒,她被人拉了起来,她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己直直朝那两片柔软的薄唇撞去……
宋依诺吓得连呼吸都停顿了,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离那两片薄唇越来越近,她大脑一阵当机,等她意识到该躲开时,她离他的唇只剩一厘米,她甚至能闻到他呼吸里烈酒的味道。
清冽,好闻,像是能蛊惑人的心智一般,宋依诺傻愣愣地瞪着他,完全忘记自己应该拼尽全力躲开。
就在两人的唇快粘在一起时,沈存希忽然站直身体,宋依诺的唇毫无预警地落在了他的喉结上。
“咕咚”一声,不知道是谁咽口水的声音,气氛有些尴尬暧昧。
宋依诺反应敏捷,迅速退开,远离他的气息范围之内,她红着脸道歉:“四叔、姐夫,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是故意的也没关系。”沈存希似笑非笑地盯着她,凤眸深邃。
“呃?”宋依诺呆呆地望着他,大脑死机,完全反应不过来。
沈存希似乎被她可爱的反应取悦了,他唇角扬起一抹笑,双手悠闲地滑进裤袋里,转身朝路边的迈巴赫走去。走了两步,见宋依诺没跟上,他回过头来看着她,挑眉道:“不走?”
“走,要走的。”宋依诺连忙蹲下去捡掉在地上的包,捡了一半,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刚才是在调戏她?
不不不,姐夫这么正直善良的男人,才不会像唐佑南那头种马一样,到处留情,一定是她误会他了。
沈存希站在原地,瞧她又是摇头又是点头,简直傻得可爱,难怪佑南……
宋依诺捡起包,拍了拍上面的污渍,快步走到他面前,笑得有几分心虚,“四叔姐夫,麻烦您送我一程了。”
“四叔姐夫?你喜欢这么叫我?”沈存希玩味的念着这四个字。
宋依诺面上一窘,连忙解释道:“您是佑南的四叔,又是我姐姐的丈夫,所以……”
沈存希秒懂,看来是他们的关系太复杂,才会让她在称呼上这么纠结,他说:“不用这么纠结,以后就叫我四哥。”
“这…不好吧?”宋依诺迟疑道,他们的关系怎么也叫不上四哥这个称呼。
沈存希看了她一眼,拉开车门,示意她上车。
宋依诺受宠若惊,连忙弯腰坐进去,沈存希亲自给她开车门,这得是多么了不起的殊荣啊。
桐城无人不知沈存希,他坐拥亿万身家,掌控着桐城的经济命脉,只手便能遮天。他容颜俊美,身材堪比国际名模,他洁身自好,不近女色,从未传出绯闻,他绝对是国民好老公的表率。
只是,传闻到底失了几分真,沈存希不是不近女色,而是“进不了”女色!
宋依诺想起宋子矜说的话,忍不住同情起他来,这人要钱有钱,要貌有貌,要身材有身材,怎么就不举了呢?
好好的花美男,实在可惜!
沈存希一边开车,一边接收她异样的打量,瞧她一脸同情外加一脸惋惜的模样,他很好奇,她的脑袋瓜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这么晚了,你来交警大队做什么?佑南又闯祸了?”
提到唐佑南,宋依诺的好心情顿时烟消云散,她望着貌似还什么都不知道的沈存希,突然觉得他们俩就是天下最绿的绿乌龟,她不答反问:“那你为什么在这里?”
“刚应酬完经过这里。”沈存希直视前面的路况,深邃的凤眸里掠过一抹寒光。
“哦。”宋依诺耷拉着脑袋,他果然什么都不知道,这样也好,知道了只会更加愤怒与痛苦,倒不如什么都不知道,至少还可以维持幸福的表相。
沈存希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像个长辈一样谆谆善诱道:“佑南被我大哥宠坏了,他要是惹你不开心,你多担待一点,他的心眼不坏。”
宋依诺咬唇不说话,若是唐佑南心眼不坏,能跟宋子矜上床么?宋子矜不仅是他的妻姐,更是他的四婶。但是这话她不能说,她不能去刺伤一个无辜者的自尊心。
也许是自己遭遇过背叛,体会过这种被最亲最爱的人联手背叛的痛苦与绝望,所以她才想要保护沈存希。他是无辜的,不应该受到伤害。
半小时后,车子停在玉景苑门前,宋依诺偏头望着灯火通明的高档住宅区,这里是她跟唐佑南的婚房。自从唐佑南将女人带回这里,她就再也没有回来住过。
但是今晚,沈存希偏偏送她回了这里。
她迟疑了一下,推开车门下车。她站在路边,微微弯下腰来,对着坐在车里的沈存希温声叮咛:“四叔姐夫,谢谢你送我回来,回去时注意安全。”
沈存希摇头失笑,这个别扭的孩子,“我看着你进去再走。”
宋依诺本来打算等他走了,自己再打车回她的小公寓。但是这样一来,她只能硬着头皮往小区里走去。
沈存希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小区内的林荫道上,他收回目光,鹰隼般的双眸里掠过一抹意味深长,他放下手刹,发动车子离去。
“啪嗒”一声,宋依诺收回钥匙,推开门走进去。
公寓里很黑,宋依诺在玄关处站了一会儿,才逐渐适应了屋子里的黑暗。她慢慢走进去,屋里的装修风格以及家具的摆设,都是她亲自设计的。
她还记得,新房装修好那天,唐佑南热情地抱着她,亲吻她的耳垂,“依诺,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爱巢,等我们结婚以后,要生一儿一女,我们要一辈子在一起。”
“依诺,我爱你一生一世。”
宋依诺站在客厅入口,怔怔地看着紫罗兰色的沙发,她亲自挑选的沙发,却成了唐佑南与别的女人在上面翻滚的温床。想到这里,她恶心的一刻都待不下去。
她急忙转身,客厅里忽然灯光大盛。强烈的光线刺得她眼睛都睁不开,她微眯着眼睛望过去,玄关处,来人不是唐佑南是谁?
唐佑南站在玄关处,沉默地望着她,似乎并不诧异她出现在这里。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衣与黑西裤,衬衣解开三颗纽扣,露出白皙又结实的胸膛,隐约可以看见上面布满暧昧的抓痕。
宋依诺抓紧皮包,那些明显的抓痕犹如利刃一般扎进她心里。即便这样有名无分的过了五年,她依然没有炼就一颗金刚不坏之心。
不管他如何伤害她,她始终抱有希望,以为他不提离婚,等他报复够了,等他厌倦外面那些莺莺燕燕,他终究还会回到她身边。
可这一次,不同了。
她等了他五年,从20岁等到25岁,他占据了她的整个青春,已经够了。
“唐佑南,我累了,我不想再跟你这样耗下去了,我们离婚吧。”这五年来,宋依诺每次想到“离婚”两个字,就痛彻心扉。
唐佑南就像是另一个自己,放弃他,比坚守更难。
但是这一次,她想试一下,没有唐佑南,她还能不能活下去。
唐佑南黑眸里阴霾重重,他长腿一迈,转眼便来到宋依诺面前。
他伸手擒住她的下巴,迫她迎视他的目光,漫不经心道:“离婚?宋依诺,你有资格提吗?”
宋依诺咬紧牙关,没有吭声。
唐佑南唇边噙着淡淡的笑意,只是那笑并未到达眼底,他温厚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下巴,语气温存道:“依诺,我们结婚有五年了吧,这五年来你独守空闺,是不是特别寂寞?”
宋依诺别过头去,被他轻谩的语气逼出泪来。
唐佑南毫不怜香惜玉,强硬地将她的脸扳过来,看着她眼里的泪水,他并未心软,继续嘲讽道:“你想要就跟我说啊,装什么贞洁烈女,老公满足老婆是天经地义的事,我乐意效劳。”
宋依诺再也忍不下去,她伸手“啪”一声拍开他的手,气愤道:“唐佑南,你不要侮辱我,也侮辱你自己。”
“呵呵!”唐佑南冷笑出声,“你也配说侮辱这两个字?”
“你!”宋依诺盯着眼前笑得残酷的男人,这张从初识便一点点刻进她心里的俊脸,在这一刻变得分外陌生。心口的疼痛让她感到窒息,视线越来越模糊。
从何时起,他们之间变成了这个样子?
“依诺,好好当你的唐太太,我不提离婚,你连想都别想。就算是死,我也要拖着你一起下地狱。”唐佑南咬牙切齿的说完,摔门而去。
宋依诺僵站在原地,门外脚步声渐行渐远,她隐忍许久的眼泪,再无所顾忌,不停滚落下来。
翌日,宋依诺醒来时,已经快11点了,公司小妹给她打电话,提醒她不要忘记下午要跟客户见面。她挂了电话,头疼欲裂。
昨晚唐佑南离开后,她并没有离开。她翻出家里的清洁用品,将屋子彻底清洁了一遍。但是不管她将屋子打扫得有多干净,她依然觉得脏,很脏,正如她的爱情。
她揉了揉疼痛的太阳穴,起身准备去洗手间洗把冷水脸清醒清醒。她这个样子去见客户,实在很失礼。
她刚站起来,大门“啪嗒”一声打开。
她抬头望去,就见唐佑南拉着宋子矜的手走了进来。
宋依诺僵站在原地,看到他们俩手牵手无所顾忌的走进来,她以为经过这些年的千锤百炼,她早就已经百毒不侵。但是此刻,她竟然还是会感到心痛。
为这个从来就不属于她的男人,撕心裂肺的痛。
宋子矜挑了挑眉,伸手亲密地挽着唐佑南的手臂,挑衅地盯着她,阴阳怪气道:“哟,依诺在家啊。”
“这里是我家,难道我在我自己家里还要跟你报备?”宋依诺嘲讽道,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这一刻,她终于确定,唐佑南不爱她,否则他怎么忍心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她。
从踏进门那一刻开始,唐佑南就没有错过宋依诺脸上的表情变化,可她就像经过武装一般,他竟丝毫看不到她的绝望与痛苦。
他眯了眯眼睛,伸手亲昵地揽着宋子矜的腰,小心翼翼地将她扶到客厅沙发上坐下,他抬头望着宋依诺,轻启薄唇:“依诺,子矜怀孕了,请保姆我不放心,你把工作辞了,在家侍候她生孩子。”
“轰”一声,宋依诺刚武装好的世界,被唐佑南这席话轻易摧毁,她僵硬的张了张嘴,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你说什么?”
“子矜怀了我的孩子,这件事,暂时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在孩子没生下来前,我希望你守口如瓶。还有四叔那边,我会跟他说,子矜想你了,想搬过来跟你住一段时间。到时候希望你配合一下,不要让我四叔起疑。昨晚你说你厌倦现在的生活,想要跟我离婚,等子矜生下孩子,我放你自由。”
唐佑南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像鞭子一样,狠狠抽在宋依诺心上,顿时血肉模糊。
原来在他心里,她连保姆都不如。
她睁大眼睛,用力想要看清楚眼前的男人,但是她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怎么也看不清他的轮廓,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抖得不成调,“你、们、太、无、耻、了!简直禽兽不如!”
宋依诺全身都在剧烈的颤抖,唐佑南和宋子矜的行为简直令人发指,世界上怎么会有他们这样自私卑鄙的人?她怎么会为了一个渣男,鬼迷心窍的坚持了整整五年?
听到宋依诺骂人,宋子矜不依了,她站起来瞪着她,讥诮道:“宋依诺,你怎么说话的?嘴巴给我放干净点。你空占着唐太太的位置,一不能满足佑南,二不能给佑南传宗接代,我帮你全做了,你还叽叽歪歪的,你是人吗你?”
宋依诺气得笑了,她早就领教过宋子矜异于常人的奇葩思维,这会儿却依然被她气得不轻。她抹去眼里的湿润,从此以后,她不会再为唐佑南和宋子矜这两个极品流一滴眼泪。
“宋子矜,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你很喜欢唐太太这个位置么,你拿去吧。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作也要有个限度,不要到头来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宋子矜柳眉倒竖,双手叉腰道:“宋依诺,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宋依诺弯腰拿起包,从钱包里拿出一沓钱来砸在宋子矜和唐佑南脸上。
她冷笑道:“如果你们没钱请保姆,这些钱就当我为我的眼瞎买单,接济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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