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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想男人了”

枕边阅读  · 公众号  · 杂志  · 2017-06-06 21:05

正文



文 / 我是九爷

来源 / 我是九爷(ID:qingaishitang)


  01  


下午三点多,机器忽然出故障停了工。方珍离开鞋厂提前回了。


她住的出租屋是和表嫂陈惠合租的。省钱。


在一处工地附近,那种临时搭建的铁皮房。


陈惠在那家工地食堂帮忙,凑巧离鞋厂不太远。


陈惠比方珍大四五岁,儿子女儿都读小学了,两年前老公在外面干活,不小心被一辆三轮车撞了一下,伤了腰,重活不能做了,便留在家里带孩子。陈惠出来赚钱养家。


方珍家情况也有点特殊,老公倒是年轻力壮,但公公患了偏瘫,出入都要人背,方珍不方便在家里伺候,后来干脆跟着表嫂出来了。


先在镇上的鞋厂干了两年,后来来到城里这家加工某名牌运动鞋的厂子,倒也干得得心应手,活好的时候,每月能赚到四千左右,寄回家多半,自己留一点。能省的,尽量省下来。


  02  


难得下班早,方珍拐到市场买了点菜,屋里有个电磁炉,可以做点简单的饭菜。


不远处工地轰鸣,显得整个出租屋一带都格外静。方珍走到那扇蓝色的铁门前,摸出钥匙正欲开门,却发现门上的那把外挂锁没在。


门没锁,应该是陈惠在屋。


方珍抬手推门,没推开,门在里面锁上了,她刚要喊,却听到屋里传来凌乱的声音。


方珍一愣,靠近听了一下,心突然狂跳起来,脸蹭就红了。结婚四年多,她知道那种声音是怎么回事。


那是陈惠发出的声音。


差不多两分钟后,方珍才夺路而逃,她完全慌神了,半天不知道如何是好。


慌乱,意外,还还有点说不出来的愤懑。陈惠怎么能做这种事呢?她这么做,怎么对得起自己老公、方珍的表哥呢?表哥要是知道了……


方珍脑子一团麻,几乎不敢往下想。


踉跄着,方珍一口气跑到了几百米外的路口才停下来。


把手里拎着的袋子扔到一边儿,一屁股坐在马路边儿上,刚要大口大口喘几口气,突然感觉有人拍她的肩膀。


方珍蹭就站了起来。


  03  


瞪着身后的男人,方珍有点恼怒。


男人恶作剧成功,哈哈笑起来。方珍恼怒加重,抬手照着男人胳膊就是一巴掌。


男人三十四五岁,高个头、皮肤黝黑、粗眉大眼牙齿却很白,开摩的。经常在鞋厂门口等客。嘴巴很贫,差不多所有女工都认得他,她们叫他大张。


自从几个月前,有女工夜班回家路上出事之后,摩的生意忽然好了起来,方珍也有点害怕了,如果赶货加班加到九点多,她便会打辆摩的。


大张拉过她几次。



  04  


方珍还记得第一次坐他的摩的,他说,一会儿你可抱尽我的腰,我开得很快的。


方珍噗通跳了下来了,说那我换一辆。


大张一把就把她胳膊薅住了,我开玩笑呢阿珍,放心吧,我开得可稳了。


方珍睁大眼睛瞪着他,你怎么知道我名字?


大张得意地笑起来,我听她们叫的啊,我记性特别好,你长得好看,我一下就记住了。他说你赶紧坐上来吧,不多收钱。


方珍就不吭声了,想这个男人真贫。然后他把车子一发动,方珍知道上当了,车身突然朝前一冲,方珍身体就朝后一仰,吓得心扑通一跳,两手本能薅住了大张的衣襟。


然后下了车,她扔给他三块钱就走了。


没走几步,听到大张在身后喊,找你钱!


方珍回过头去,找什么钱?


大张几步赶过来,把一块钱塞回她手里,别人坐三块,你两块。


方珍把钱又扔还给他,我才不占你便宜。


大张笑着说,可是我想占你便宜啊,哈哈哈。


方珍觉得这个男人可恶透了。


  05  


后来,方珍决定再不坐大张的摩的了。但大张却很无赖,有一次,她加完班刚和工友出来,就听到大张喊,阿珍是我的,谁都不许跟我抢。然后冲她挥手,阿珍,这儿呢!


十几个开摩的男人哄堂大笑,但竟然真没人载她了。


方珍干脆自己走,对推着车跟在后面的大张说,我不坐,你走吧。


大张不急不恼,那我就骑车跟着你,算是送你了哈。


跟了几十米后,方珍一赌气,又坐了上去。想随他好了。反正他也做不了什么坏事。


后来大张没把摩的开那么快,也认认真真收了方珍三块钱。但依旧无赖地在每一次方珍需要坐摩的时,成功把她拦截。后来工友都开玩笑,说大张是看上她了。


方珍不太介意这种玩笑,一车间几十个女人,什么话都说,她习惯了。


何况,她也不是个小姑娘,男女之事,对方再撩骚,说到底,除非你情我愿,否则,都不可能。


但方珍怎么会跟大张你情我愿呢?她是有老公有孩子的女人。


可是,陈惠呢?她也是有老公有孩子的女人啊,她怎么能……方珍不知道里面的男人是谁,陈惠放荡的喊叫声在她耳朵边绕来绕去的,就是绕不开。


眼下又被大张突然来了这么一下子,方珍便一下急了。


  06  


打完了,才意识到有点失态,她瞪了大张一眼,能正经点儿不?


大张笑嘻嘻地抚摸被方珍扇过的胳膊,说,疼。


方珍哪有心思跟他掰扯?没理他,叹口气又坐下来。是真跑累了。


没想大张挨着她坐下来,刚才撞见鬼了?跑那么快。


方珍依旧没理他,喘了几口气,站起身来去把扔掉的菜捡了回来,总是要回去的。


大张跟了她几步,我送你吧。


方珍说不用,看都没看他。心里还在想,那个屋里的男人到底是谁呢?



  07  


再回去,看到蓝色铁门上挂了锁,方珍松口气。


开门进去,屋里跟她早上走时差不多的样子,陈惠的床也整整齐齐。但,方珍还是在窄促封闭的空间,嗅到一股子咸腥的、男人体液的味道。


方珍咣当把门敞到了最大,找了把扇子开始朝外扇风,扇得呼哧呼哧的。


都没留意到陈惠回来,差点把扇子扇到她脸上。


陈惠尖着嗓子喊了一声,阿珍你抽什么风?


方珍咯噔一下顿在了那里。


跟前的陈惠没有半点羞愧和不安,略有不满地看着她,连口气都那么硬气,方珍刚刚的一肚子的愤懑和想要质问对方的勇气,突然就泄掉了。


她支吾了片刻道,好像,我刚看到有苍蝇进来了。


陈惠说破房子一点不透气,没苍蝇才怪。又想起来问道,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哦。方珍说,机器坏了,检修呢。


陈惠说那你好好歇歇吧,这破活儿干的,生生把人累死。都是一样的人,你看人家城里人,还有个礼拜天节假日的,你看咱们,这什么破命啊?


  08  


突然的牢骚发得方珍有些纳闷,半天才问,你咋了?


能咋?陈惠说,刚发工资把钱打过去,这不,又要钱。娃跟同学打架,差点一砖头把人拍成脑震荡,人家要两千块钱赔偿。我就上辈子欠他们陈家的……


方珍的表哥姓陈。


方珍越发无语了,陈惠比她更不容易,陈惠做手工不行,也就会点家常饭菜,在工地食堂,混在男人堆里,活不少干,钱却不多赚。一个月两千多,差不多全都打回去,反正食堂管饭……


愤懑和质疑,突然就变成了无奈的怜悯,方珍那一刻决定不问陈惠了。何况,问了又如何?除了让彼此难堪,以后不好相处下去。


虽然,方珍还是觉得有点……那个。


  09  


一个人吃过饭,时间还早,方珍穿过马路去到对面一个简陋的小公园,看了会儿跳广场舞的大妈们。想起陈惠说,都是一样的人,怎么命那么不一样呢?


方珍也就有一点怜悯起自己来,也突然地,有点想老公。于是摸出电话给男人拨了过去。


平常,他们差不多一周通次话,微信也不常发,不舍得手机流量。


电话拨通,男人有点意外,说出啥事了?前天不是刚打过电话。


方珍说,没事,就是有点想你了。


  10  


她是真的有点想他了,她的耳膜还充斥着陈惠和男人交欢的声音,在一种复杂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里,方珍的身体抽丝剥茧地,泛滥出了对男人的想念来。


平常,她很少会主动说这句话。


结果男人却有点恼火,脱口道,搭错哪根神经了?别学的跟城里女人那么唧唧歪歪的,有事就说,没事少打电话。


然后,没等方珍再说一个字,男人把电话挂了。


方珍一颗难得空闲下来温软片刻的心就被冷在了半截。



  11  


但也只气恼了一小会儿,男人就是这样。从嫁过来到现在,对她所有的好都在床上。


尤其刚结婚那两年,年轻,又贪,差不多每天晚上都折腾半宿。


折腾归折腾,也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有时候在电视上看到男女亲热的镜头,那些甜言蜜语,男人会说,瞎扯淡。


但男人长得好看,心地也不坏,虽然留在家里,但也没闲着,弄了两个蔬菜大棚,还要照顾老人孩子,每天累得贼死。


嫁给他,方珍是满足的。


过了片刻,方珍也笑自己,这是搭错哪根神经了?然后看看时间,算着陈惠也该回来了,起身朝回走。


  12  


方珍是穿过马路宽阔的绿化带时,突然被人从身后抱住的。


绿化带里是大颗大颗的冬青树,都一人多高,中间有条人为踩出来的小路,平常她们去公园都走那里,方珍没留意,里面竟然有人。


只来得及喊了一嗓子,方珍的嘴巴就被一只手掩住了。那只手有浓烈的咸腥味,粗糙至极。


抱住她的男人开始用另一只手撕扯方珍的衣服,边撕扯边在她耳边恐吓,别喊,否则剁了你。


方珍哪管得了那些,双手双脚都拼了命的挣扎,她挣得太厉害,男人却撕扯得更厉害,方珍感觉到上衣扣子被扯掉了,小半个身子裸了出来……


情急之中,方珍听到有人骂了一声王八蛋,随后是沉闷的几记响声,裹着她的男人松开了手。


借着远处路灯微弱光线,方珍看清楚救了她的人竟然是大张。而那个躲在冬青树丛里试图非礼她的男人,已经被大张用摩的车锁抡了几下,抱头鼠窜了。


  13  


方珍惊魂未定,抖着身体站在那里半天没说出话。大张也没吭声,把外套脱下来裹在了方珍身上。


方珍依旧没说出话来,还是大张推了她一把,回去吧,没事了。


方珍就哆嗦着点点头,朝前迈了两步,腿有些发抖。


大张叹口气,半拥着方珍,把她送过了马路,一直送到她租住屋的屋头,责备道,你还真是憨大胆,这么晚自己跑出来干啥呢。


方珍没回声,她被吓坏了。


大张察觉到,抬手拍了拍她的脸,手头用了点儿劲儿,方珍左脸疼了一下,回过神来。突然抬头看了大张一眼,突然身子一松,蹲下来就要哭,又即刻意识到不妥,憋了回去。低头看看自己还穿着大张的衣服,才想起来问道,你怎么在那儿?


呃,我送人呢,路过,好像听到有人喊,也是巧了,不然,你非出事不可。


方珍就又哆嗦了一下。


大张噗嗤乐了,还以为你真胆子大呢,这不啥事儿都没出呢吗?以后可要小心了。


方珍就点了点头,从牙缝里挤出来三个字,谢谢你。


大张摆摆手,把衣服搭肩上走了。


  14  


方珍回去,发现陈惠竟然还没回来,赶紧把衣服换了。


也就是十来分钟的样子,陈惠推门进来了,带着一点酒气,明显心情不太好。


方珍没多问,这一天事情都赶一块儿了,她有点精疲力尽,也有点惊魂未定,躺下睡了。


睡着前她决定,她差点儿出了事这件事,绝不告诉任何人。电视里现实里她看得多了,这种事只要传出去,很少有人去关注用强的男人,倒是急慌着把污水全泼到女人身上。骂女人骚啊贱啊浪啊活该什么的。真闹开了,就算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歪,但男人脸上搁不住,要离婚也说不定。她只想过点安生日子,可不想走到那步。


然后两天后的下午,走出工厂大门一眼看到大张,方珍的心就顿了一下。


这次,大张没喊方珍,天色尚早,她可以走回去。但是,方珍却主动走了过去。


他知道她的秘密,这让方珍突然有点小忌惮,还有点,说不出来的别的感觉。


走到跟前,大张有点意外,他说,要坐车吗?


方珍点点头,坐吧,站了大半天,有点累。


大张就没说话,跨上车打着了火。


  15  


这次大张开得很慢,她很容易就听到他的声音,他说,你没事了吧?


方珍说,我有什么事儿啊?


大张说那就好。


方珍说,不过还是谢谢你,要么,我请你吃顿饭吧。


说完了方珍才知道,她是真的心虚,大概想拿一顿饭堵他的嘴。


大张说好啊,求之不得。



  16  


就一起吃了饭。大张喝了两瓶啤酒,让方珍喝,她拒绝了。


饭后,大张却抢着结了帐,说,没有让女人请客的道理。


方珍没争过他。


外面天已经黑透了。往回走,大张把摩的扔在了饭店门口,说喝了酒,不骑了,也不远,我不幸送你吧。


方珍也没吭声,跟着他出了小馆子。


没走多远,又到了路中间的冬青树茂密的绿化带。方珍的心还是哆嗦了一下。说,绕一圈走前面吧。


大张说,有我在呢,你怕啥?


方珍说,也不是……那个……


大张打断她,你放心吧,我不会跟任何人说的。


方珍就愣了一下。他竟然知道她担心什么。脸在夜色中微微红了。她没再坚持,跟着他走进了冬青树丛。


  17  


她在前面,大张在后面,她听到大张说,其实,那天晚上我跟着你来着,我在公园看到你了。


方珍停下脚来。


大张又说,我想喊你坐摩的来着,你走得太快,嗖一下过路了。


说着,他走到了她跟前,跟她站到了同一棵冬青树边。他说,你知道我稀罕你。


方珍说我有男人。


大张说那不一样,你在外面,他能保护你吗?大张又说,我也知道你和别的女人不一样。我就是想跟你好。


方珍说不。


大张忽然伸手揽住她的腰,嘴唇一下就撮到了她的唇上。


他明明喝了酒,这会儿口腔里却散发着清新的口香糖的味道。方珍就明白了,走在后面,他偷偷吃了口香糖。也就是说,他早想着这一出了。


方珍的手推了她两把,忽然就没劲了。他的唇又软又香,一下就把她的唇润透了。他的手臂刚好裹了她的腰身一圈,把她裹在胸前。


  18  


也没那么急着乱来,大张吻了好半天,吻得方珍嘴唇后背双腿……哪里那里都有了潮湿的感觉。潮湿得她娇小的身体酥酥地在大张怀里软下来。


陈惠放荡的声音又开始在耳膜荡来荡去。


方珍就听到自己在大张嘴唇的覆盖下发出了轻轻的声音。嗯了那么几声,细细的,像春天发情的野猫,最初那一两声的叫唤。


大张把外套脱下来放到了冬青树中间的空地上,才把方珍慢慢放倒。


方珍说,不,不,不。


大张说别说话,会被人听到。两手仔细地剥去了方珍衣服。手掌贴着她的小腹慢慢滑下来,方珍就半个字都再也说不出来。


她有点着急了。


大张真的有点不一样,他的身上也有股子干净的男人的味道。方珍的唇慢慢变得干渴,她开始探身寻找大张的嘴唇。她又听到陈惠迷乱的声音,好像是自己发出来的。


都顾不上了。


甚至,方珍一直都没有想起自己的男人。一直到大张又要了她一次。在清醒地对自己身体欲望的纵容里,方珍才知道,其实,她和大张的勾引,是相互的。


那种勾引,从某一刻起,就扎在了她内心深处。


可能是因为突然撞见的陈惠的秘密,因为突发的那个事件,因为,自家男人电话里的冷落,因为……那个叫大张的男人救了她,也拿住了她一个不能示人的秘密。


但真相是,她跟陈惠一样,想男人了。


是的,就是这么简单,就是身体对身体的渴望,器官和器官的吸引,欠着和膨胀的一拍即合。就是她需要被撩拨,被进攻,被温暖,被融化,需要在这铜墙铁壁又破落不堪的日月里 ,抱紧一点想像里的玫瑰色。


方珍在又一次被大张送到顶点时,原谅了陈惠,也原谅了自己。


  19  


然后回到出租屋,看到陈惠的时候,方珍非常平静。


陈惠抬眼看了她一下,问,刚下班?


呃……是啊。方珍说,赶了一批货。


他妈的这日子。陈惠骂了句,自嘲地笑笑,就这么熬着过吧。总是过得去的。


是啊总是过得去,然后方珍摸出电话,当着陈惠的面给老公打了个电话。


又到打电话的时间了。


作者简介:我是九爷

我是九爷,专写两性小说,致力于性与男女关系的剖析。公众号:我是九爷  ID:qingaishit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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