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到了,这是个无边无际的城市。
记得从初中考上高中第一次去县城的时候,站在县城附近的山坡,妈妈指给我看,那是县城。虽然那是只有千把米的一条街,我当时觉得是个好大的城市了。武汉大到让我敬畏。
在火车站,有接站的老师和同学,旁边插了一个写着湖北大学的旗帜。我坐着学校的接送车去学校,心里想,一定要好好学习。
但后来,我不满足于只是好好学习了。
那时候的大学文化,是青春文化。改革开放十年,国家正直青春,这种气息深深影响着大学。
原来在大学,不但可以当学霸,还可以当诗人,当歌手。学校里的英雄不但是会学习的,还可以是会写诗的,会弹吉他的。
那时候大学流行朦胧诗,朦胧诗人就像现在的小鲜肉一样令人疯狂。
我入学刚半年,学校文学社举办了一次征文比赛,我投了稿,拿了二等奖,他们就邀请我参加文学社,我好像是那一届所有理科系学生中唯一一个加入文学社的。
我们学校在沙湖旁边。当时,沙湖还有没被填掉一半开发房地产,我们经常在沙湖边开诗会,还请过诗人丁当参加。
那时候流行罗大佑、崔健、李宗盛、童安格的音乐。我还和几个同学组建了一个乐队。第一次拿奖学金是95元钱,我在中南路买了一把红色的吉他,现在还在用。当时我们四个同学穿着统一的夹克,在台上唱庾澄庆的《站台》,高潮处,把吉他壳敲两下,叭叭,很酷!
当时罗大佑的一首歌很流行,叫《闪亮的日子》,只要有一个人唱,就会有一群人和。那时候,每个大学生好像都是诗人、歌手,大家的交流方式也都很浪漫。大家以此为荣,因为当时文艺青年这个词还没有滥掉。那是一段感性的、大胆的、没有框架的岁月,是说唱就唱、说走就走的岁月,个性张扬被完全尊重。
我很感谢这段岁月对我的性格塑造,以至于影响我以后的处事风格。在巴东担任县委书记期间,我在纪委全会上讲话,敢点名一些干部的贪腐现象,其中一些官员还在台上,有些甚至是我的领导。我当时提到一些贪腐现象,尺度很大,比如一个项目投资300万元,承包商送都送出去了120万。这段话后来被电视剧《人民的名义》中的易学习几乎整段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