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上帝的名义见证这场婚礼,唐钰择先生,你是否愿意这个女人成为你的妻子与她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贫穷还是富贵,都爱她,照顾她,尊重她,接纳她,忠贞不渝?”圣像之下,神父含笑注视着眼前宛若璧人的一对男女,眼神慈祥又充满祝福。 唐钰择眼帘半垂,神色漠然,仿佛并未听见神父的话,半晌没有回答。 台下的宾客见状不由面面相觑,发出窃窃的议论声。 梁心不必转身,就能感受到所有人投注在她身上或同情或轻视的目光。她心里叹了口气,借着捧花的遮掩,轻轻扯了扯唐钰择的衣袖。 唐钰择低下首,看向面前温婉恬静的女人,在众多宾客屏气凝神的注视中,眼神含嘲的低声问道:“你想和我结婚?” 梁心怔忡了下,继而轻轻颔首。 “我愿意。”随着她的点头,耳边响起了男人透着独有磁性的声音,她的心终于重重落了下来。 神父暗自抹了把冷汗,赶紧将誓词问向新娘。 “我愿意。”梁心抬高首,嗓音柔和却清楚的回答。 站在两侧的伴郎与伴娘赶紧捧着戒指上来,鸽子蛋大小的钻戒,在阳光下散发出璀璨夺目的光芒。 唐钰择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执起她的手,另一手捏着钻戒,徐徐套上她的指腹。 眼看这场轰动全城的最强联姻就要落下帷幕,一记柔弱的女声骤然响彻整座教堂。 “等一下!” 随着这三个字,梁心看见唐钰择果然等了一下。戒指冰凉的触感从指尖滑过,引起她轻微的颤栗。她抬头看向唐钰择,他幽深的眼眸微微眯起,眸光深黯难懂的望着台下。 她垂下纤颈,顺着他的目光侧首望去,瞬间认出了来人是谁。 张诗雅啊!这个名字呢喃在她的喉间,垂眸掩下了眼底的无奈。 张诗雅袅袅婷婷的朝前走来,乌眸楚楚含泪,一瞬不瞬的凝视着唐钰择,哽咽着道:“阿择,你真的要和她结婚吗?你忘了对我的承诺吗?你不要我了吗?” 一连三个质问,瞬间引起轩然大波。 唐梁两家的联姻轰动全城,吸引了数十家媒体记者的到来,此情此景,他们顿时像吃了兴奋剂般,疯狂的朝前涌去。 “唐少,能给我们介绍下,这位小姐是谁吗?” “唐少,请问你和这位小姐是不是恋人关系?你是不是对这位小姐始乱终弃?” “梁小姐,请问你认识这位小姐吗?唐少和这位小姐是什么关系?” …… 梁辛看向观礼席上气得脸色通红的父亲,嘴角含着隐晦嘲讽的继母,以及幸灾乐祸的继妹,无声叹了口气。 唐母腾地站起身,强抑怒火的喝嚷:“保安,保安,请这位小姐出去!” 唐父冷眼看着楚楚可怜的张诗雅,对旁边的助理示意,助理连忙带人上前劝阻记者的采访。 “阿择,”张诗雅一步步走到唐钰择面前,眸中盈满水光的望着他,指尖揪住他的衣袖,梨花带雨的哀求,“不要结婚好不好?” 唐钰择看着她,低低叹息了声,修长的指尖抚去她眼角的泪,“乖,你先回去。” 张诗雅身躯轻颤,摇摇欲坠一般,眼泪抑止不住的滑落:“好,我回去。我会等你,一直等到你来找我!”
梁心沉默的看着眼前堪称闹剧的一幕。羞辱,愤恨,伤心?这些情绪她都没有,心里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不过,遗憾是有一些的。毕竟,她对这场婚礼也有过想象,对婚礼过后的全新生活有过期待,如今看来,她的运气一如继往的不好呀! “梁小姐!”忽然传来的叫声让梁心掀起了眼眸,她抬头对上一张楚楚可怜的脸蛋。 张诗雅满含祈求的望着她,“梁小姐,我知道你很好,比我家世好,比我能帮到阿择,可是我是真的爱阿择,你能不能把阿择还给我?” 多么嘲讽,小三在婚礼上对正房说真爱! 梁心微微恍神,还未有反应,教堂里却再次炸开了锅。 “这哪来的心机婊?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嚣张的小三!” “我呸,充其量只是个玩具而已,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什么玩意儿啊!鼻子垫的,眼皮割的,胸脯隆的,脸上的粉比城墙还厚,全身上下没件真东西!” “还真别说,人家假的理所当然、假的理直气状,要不然哪敢嚣张的跑来耀武扬威!” 宾客间的议论越来越不屑,目光鄙夷嘲讽至极齐刷刷的射在张诗雅身上。若是脸皮薄点的,怕是早就受不了跑走了,而张诗雅却恍若未觉,仍旧执着的盯着梁心,仿佛一定要等到她的回答。 梁心看向唐钰择,他淡漠的回看她眼,却明显没有出声劝止的意思。她只得无奈的道:“这位小姐,你求错了人,我无权决定唐钰择的感情归属。” 她的话让唐钰择多看了也一眼,也终于朝旁边唤了声:“元彬,送诗雅回去!” 张诗雅眼见唐钰择是真的要让她走,心中满是不甘,余光注意到台下对她怒目而视的唐家二老,心一横,猛地对梁心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梁小姐,我已经有了阿择的孩子!” 破釜沉舟的一句话,成功镇住了全场,众人无不瞪大了眼,吃惊的看着张诗雅。 随后,“啊”地一声,教堂里一片哗然。 记者们手里的闪光灯不要钱似的疯狂闪动。 唐家二老和梁父的脸色一片铁青。唐梁两家今天可谓是丢尽了脸面! 唐钰择垂眸俯视跪在梁辛面前的女人,狭长的眼眸中幽光闪烁。 而梁心吃了一惊,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岂料张诗雅一把抱住她的腿,高声嚷叫:“梁小姐,我求求你了,我不能失去阿择,孩子也不能没有父亲!” “你先起来……”梁心只得伸手去扶她,手刚碰到张诗雅的胳膊,张诗雅猛地发出一记凄惨的尖叫,众人还未弄清怎么回事,便惊愕的看见梁心和张诗雅不知怎么回事的双双从台上跌落了下去。 一片混乱之中,刺眼的血色逐渐在张诗雅白色的裙摆上弥漫开来,晃若绽放出的鲜艳花朵…… 梁心再次从噩梦中惊醒。 她猛地坐起身,双眸迷茫了良久才复清明。她心有余悸的看向身侧的位置,一如继往的冰凉没有温度,表示主人依然没有回来。 结婚三年,唐钰择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而这次,一连三个月,他一直没有回来。 床头柜上的时钟滴滴答答的显示四点半。 她揉了揉脸,深深吐出口气。此时此刻,她也没有了睡意,索性起身去浴室冲了个澡,洗去被噩梦惊醒后的满身冷汗。 从浴室出来,她擦拭着头发坐到窗边,水气迷蒙的发丝下 ,她漆黑的眸子呆呆望向窗外晃若银盘的月亮。 幼时她最喜欢和母亲一起看月亮,现在她依旧喜欢,只因母亲说,她会住在上面。 后来,母亲临死前,笑着告诉她,她要回到月亮上去了,以后想念她的时候,只要抬抬头就能看到。 明知是谎言,她却从来不会拆穿。只因拆穿后,就连个念想都没有了。就像她的婚姻,虽然名存实亡,但她依旧不能也不愿放手。因为,她答应过母亲,要找一个喜欢的人结婚。 唐钰择。她在心里半是甜蜜半是酸涩的咀嚼这个名字。她喜欢他,从很早以前就喜欢他了。没人知道,她喜欢了他十几年。可惜,她喜欢的人,她的丈夫,连和她同处一室都不愿。 迷迷瞪瞪的睡到天亮,她猛地听到客厅传来开门声。她心中一跳,带着几分期盼的匆匆迎了出去,“你回来……”
话音未完,便在看清来人后,又咽回了喉间。 “夫人,打扰了,总裁让我来取一些文件。”西装革履的干练男人颇是讪讪的站在门边,手里捏着一串钥匙。 “无碍的,你快进来吧!”梁心轻笑,客气的招呼。 元彬上楼迅速拿到文件,准备告辞离开时,梁心将两只保温盒递给了他,客气的道:“我熬了点粥,你带去给钰择,另一份是给你准备的。” 元彬怔了怔,犹豫了下才接过两只保温盒,“谢谢夫人。” 梁心微微一笑。她的容貌并不十分漂亮,气质却非常温婉淡雅,微笑时晃若轻风细雨,令不由自主的放松下来。 这么好的女人,总裁为什么不喜欢呢?虽然当年婚礼上发生了那件事,梁辛的失手导致张诗雅流产,但那种情况下也怪不了她,而这三年来,她的温柔贤惠、善解人意,无不令人对唐钰择羡慕不已。 元彬有些遗憾的想着,开门朝外走去,临走出去时他顿了下,转身迟疑的道:“夫人要不要一起?” 梁心愣了下,随即柔和的含笑摇首:“不了,他不会高兴见到我的。” 婚礼上,张诗雅被她一碰之下摔倒以致流产。她清楚明白这是张诗雅的算计,然而,也许是张诗雅的动作太过隐晦巧妙,竟无一人看清她的小动作。 于是,她背上了谋害唐钰择私生子的嫌疑。尽管后来公婆将张诗雅送出了国,但这件事依旧让她和唐钰择之间形成无法弥补的痕迹,更何况,他一直对这桩婚姻十分抵触。此事的发生,愈发让他有理由对她视而不见。 “其实,总裁他……住院了。昨天喝了点酒,胃出血。”元彬咬咬牙,选择了实话实说。 梁心瞬间色变。 M市私立贵族医院。 VIP病房内,环境服务极优。 梁心轻轻推开门,走到了病床边,垂眸凝视床上沉睡的男人。男人俊美的五官依旧矜贵疏漠,睡梦中仍眉头紧拢,眼皮下泛着淡淡的青色,显然是未曾好好休息过。 看着面前脸色苍白的男人,她心里油然生出一股心疼,伸出素净的手指,试图抚平他眉头的折痕,孰料指尖尚未触及他的眉峰,他猛地睁开了眼。 幽冷的眼眸直直盯着她,森寒锐利,令人心惊。 她的手指再也落不下去,硬生生缩了回来,唇瓣翕动,“你醒了?我熬了粥带过来,你要不要喝点?” “出去。”淡漠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清楚无比。 梁心身子微僵,扯了扯嘴角,“你不必管我,我不会打扰你。” “听不懂吗?我叫你出去!”唐钰择的声音冷了几分,盯着她的眼神更是不带丝毫温度。 梁心垂下眼帘,掩住受伤的情绪。她一直知道,他对这桩婚事极其不满,对她也并不喜欢,只是迫于长辈的压力不得不娶了她,随后张诗雅的“被害”,更让他对她彻底厌恶了。 她的心涩涩的疼,想有骨气的转身离开,可是看着他疲倦的脸,步伐却怎么也迈不开。 “你身边现在没人照顾,等你好了我立刻就走。”她低头柔顺的开口,端起起搁在床头柜上的保温盒,“你胃不好,喝点汤吧!” 唐钰择眉头深深皱起,“梁心,你不必在我面前扮贤妻良母。我给了你唐夫人的位置,不要再奢望其他不该奢望的东西!” 梁心心钝钝的抽疼了下,在他没看见的地方,将指尖掐进了掌心。 三年来,他们并不是没有机会好过,她的宽容贤淑,他曾经都看在眼里,即便有张诗雅的那件事横亘在他们中间,但夫妻的身份毕竟已成定局。一年前,他们坦诚过,要么,放下过往,在一起试试? 当她听到他那句“试试”的时候,欣喜若狂,激动的泪一下子就掉落了下来,她以为她终于感化了他。 只是仅仅三天,她便收到陌生彩信,他抱着张诗雅前往某酒店,一待就是一夜。 于是第二天张诗雅哭的梨花带雨,上门找她求她跟他离婚的时候,她只淡淡地抿了口茶,波澜不惊地说道:“唐夫人的位置,我是不会让给任何人的,谁不知道唐家这两年风生水起,唐钰择是唐家独苗,我占着这个位置,有享不禁的荣华富贵,张小姐觉得,我会轻易让给你?” 这番话字句落入唐钰择耳中,她看见他脸色阴沉地将张诗雅搂入怀中带走,从此再未回来与她同檐过。 梁心苦笑了一笑,如果那时候他们没有那场误会,真的在一起“试试”了,或许今天就不会是这番田地了?
往事收回,梁心深吸了一口气,勉强笑着说道:“你误会了,我不会奢望什么,只是你现在生病了,我如果不来照顾你,爸妈那边也会不好想。” “他们不会知道。”唐钰择终于不再掩饰自己的不耐。他猛地拔下手背上的针头,掀开被子下床,拽起梁辛的胳膊,将她直接拽出了病房。 “砰——”地一声,病房门被甩上,彻底将梁心隔绝在了外面。 安静的走廊上,梁心垂首站在病房外,半晌一动未动。 元彬刻意晚了片刻才上来,远远看见她站在门口,他心一紧,赶紧走到她跟前,“夫人,出什么事了?怎么不进去?” 梁心抬起头,脸上看不出异样的情绪,她云淡风清的笑了笑:“他要休息,我先回去了。” 元彬下意识的看眼紧闭的病房门,隐约明白了什么,心底不由叹息,总裁当真就这么不待见夫人?他今天带夫人过来似乎真的做错了! “那我送您回去吧!”元彬有些愧疚道。 “不用了,他这边离不开人,只是要辛苦你了。”梁心婉言拒绝,转身离开。 元彬看着她的背影,单薄的身影显得格外孤寂,惹人怜惜,他不由深深叹了口气。 梁心站在电梯前,静静看着电梯门上映着的身影,细淡的眉宇间流露出的落寞,让她怔怔然的抚上了自己的脸。 奢望不该奢望的东西?她喜欢他,却并未奢望过能得到他的回应。她只是希望他们的关系能缓和一些,不至于连她的关心都觉得厌恶。 她苦涩一笑,该庆幸这里是高等病房区,鲜有人来往,才未被看到被丢出来的那幕,否则丢的脸更大了。 “VIP房的那位,这个月都来三次了。胃坏的一塌糊涂,院长说要是再不注意,恐怕下次就得直接胃切除了。”两名小护士从旁边走过,小声聊着天。 “这么严重?”旁边的护士吃了一惊,随即感慨的道,“” “不过,他真的好帅啊!”小护士捧着脸,一脸痴迷之色,“而且超有钱,唐氏集团总裁呢,要是能嫁给他,我这辈子就什么都不求了!” “得了吧!唐少哪是我们能肖想的,别白日做梦了!”旁边的护士没好气的一巴掌拍向她的脑袋,顿时惹来小护士张牙舞爪的报复。 两人笑闹着走远,电梯门“叮”地一声开启,梁心却站在原地一动未动。 隔了良久,她叹口气,转身原路返回。 “元助理。”梁心刚走回病房前,就见元彬愁眉不展的拧着保温盒站在门口。 “夫人?”元彬怔了怔。 “他不肯吃?”梁心看眼他手中的保温盒。 “不是,总裁在处理公事。”元彬摇了摇头,实在是无可奈何。自家老板说是工作狂还是轻的,简直是工作狂魔。 “给我吧!”梁心深深吸口气,伸出手拿过保温盒,不待元彬开口,便直接推门进了病房。 “元彬,我说过不吃了。”病床上,唐钰择正在埋头处理公事,听到脚步声头也未抬的冷声道。 梁心没有出声,轻步走到床边,舀出一碗粥,直接捧到他的面前。 唐钰择眼底映入一双素白的手,捧着香气四溢的粥。他抬起头,在见到是她后,眼神瞬间冰冷,“你又来做什么?” “医生说你的胃不能再受刺激,不想切除胃的话,还是饮食规律为好。”梁心无视他的冷意,执着的端着粥碗。 “出去!”唐钰择薄唇冷冷丢出两个字,低头继续处理公事。 “我知道你不想见到我,但你不吃完这碗粥,我是不会离开的。不如做个交易,你吃完这碗粥,我就立即离开。”梁心感觉自己的脸皮厚了许多,对他的厌恶竟能视而不见。 她在威胁他? 唐钰择终于又抬起了头,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梁心,你以为你是谁?” 梁心直视他,“在法律上,我是你的妻子。” 唐钰择嘴角划过一抹讽笑,他伸出手接过了她手里的粥碗,她心头一松,以为他愿意吃了,猛然间却听到“啪”地一声,瓷碗被他轻飘飘的掷在了地上,瞬间四分五裂。 唐钰择淡淡抬眸,看向怔忡住的梁心,“可以了吗?” 梁心怔怔看着狼籍的地面,抬头看见唐钰择隐隐带着几分挑衅的眼神,蓦然觉得有些好笑。这一刻,她恍然发现,唐钰择似乎就像个闹别扭的孩子。 出乎唐钰择的意料,梁心并没有生气或委屈的转身离去,而是蹲下身小心仔细的将碎碗扔进了垃圾桶,接着从卫生间取来清洁工具,将撒满粥的地面擦拭干净。 做完这些,她看看保温盒里所剩无几的粥,温声细语的道:“没有粥了,吃苹果好不好?” “……”这女人哄小孩的口气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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