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发文，我们的工资要全面上涨了？

三联生活周刊 · 公众号 · 杂志 · 2024-10-31 1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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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为「三联生活周刊」原创内容

文｜谢九

最近，中共中央、国务院发布关于促进就业的文件，表示要“提高劳动报酬在初次分配中的比重。加强对企业工资收入分配的宏观指导。” 最高层面首次发文要对企业工资收入分配进行指导，这是否意味着政府会“要求”企业给员工涨工资呢？普通民众有望迎来一轮工资上涨吗？

“提高劳动报酬在初次分配中的比重”，这句话最早在2007年的十七大报告中就已经出现，主要是指在我国的初次分配体系中，要改变资本所得过高、劳动所得过低的局面。现在再次强调提高劳动报酬的分配比重，意味着企业要将更多的利润反哺劳动者。

更值得关注的提法是，中共中央首次公开表示，要“加强对企业工资收入分配的宏观指导”。

众所周知，在一个市场经济体里，政府是无法强制要求企业给员工涨工资的，这一次中央提出加强对企业工资收入分配的指导，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深层含义？政府如何对企业工资收入分配进行指导，来提高劳动者报酬呢？

《无所畏惧》剧照

虽然政府无法直接决定企业的工资收入分配，但还是可以通过一些手段对普通人工资收入产生影响。

首先是制定最低工资标准。我国各省市每年都会发布当地的最低工资标准，最低工资标准首先保证了低收入群体的收入。最低工资标准上调，意味着那些低收入群体的收入会直接提高。

最低工资标准不仅直接关系到低收入群体，还和很多普通人都息息相关，比如加班费、失业金，病假收入等等，都以最低工资标准作为参照。如果政府上调最低工资标准，这些收入都会相应上涨。

除了最低工资标准之外，政府每年还会发布工资指导线，向企业发布年度工资增长水平建议。不过，工资指导线并不具有强制性，可能会在国有企业产生一定影响，但是在私营企业和外资企业，工资指导线的意义并不明显。

《我在他乡挺好的》剧照

如果从最低工资标准和工资指导线来看，政府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劳动者收入，但是效果不会太明显。这次中央提出“加强对企业工资收入分配的宏观指导”，具体会如何实施，是不是意味着工资指导会具有更多强制性，将是未来的一大看点。

现在之所以将工资收入分配提到新高度，主要还是为了刺激消费和经济增长。今年以来，我国消费日渐疲软，以社会消费品零售增量这个指标来看，最近几个月，我国的社消增速只有3%左右，处于历史最低水平。从50年代到2023年，我国社消平均增速大概为11%，2008年的高峰时期达到了23%。社消增速从23%放缓至3%左右，如果不能逆转颓势，未来的消费增速可能会放缓至零甚至负增长。

《装腔启示录》剧照

今年二三季度，我国的GDP增速分别为4.6%和4.7%，这给全年5%的经济目标带来一定挑战。为了实现增长目标，需要投资和消费引擎多方发力，而刺激消费最有效的办法，无疑就是提升民众收入水平。对于中国经济而言，有效提升民众收入，已是刻不容缓。

不过，如果提升民众收入的途径主要靠企业给员工涨工资，在当前可能并不太现实。从企业层面来看，现在很多都面临较大的经营压力，国家统计局最新数据显示，今年1-9月，全国规模以上工业企业实现利润总额同比下降3.5% ，其中9月份的利润同比大幅下降27.1%。在这样的形势下，不裁员的企业就已经非常难得，还能够给员工大规模涨工资的企业，只能是凤毛麟角。

在企业利润下滑的背景下，如果仅靠政府对企业工资分配进行指导，可能很难实质性提升民众的工资收入水平，想要提升劳动者收入，最有效的办法还是减税。

《爱情而已》剧照

一个国家产生的财富，主要是在劳动者、企业和政府三者之间分配，通常而言，在财富分配过程中，劳动者应该分享最多。以居民可支配收入占GDP比重来看，全球平均水平大概为60%左右，也就是普通劳动者享有6成左右的财富，中国的比重大概为40%多，远低于全球平均水平。

民众收入占比过低，意味着企业或者政府层面分享财富过多，以2023年的数据来看，去年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增长6%，全国税收收入同比增长近9%，居民收入增速远低于政府税收。

所以，在企业利润下滑的背景下，唯有政府大规模减税，才是提升民众收入最有效的办法。而政府减税，既包括对企业减税，也包括直接对民众减税。

政府对企业减税，相当于减轻企业经营支出，提升企业利润空间，企业负担减轻之后，才有可能给员工涨工资。

《凡人歌》剧照

除了给企业减税之外，更直接的办法是给民众减税。最近几年，我国一直在通过各种办法减轻民众的个税负担，比如增加各种个税专项抵扣等，但是，专项抵扣并非所有民众都能享受，部分抵扣更多是出于鼓励生育等特殊目的，而非普惠型减税。如果一个人没有孩子和父母，也没有房贷，就有可能连一项抵扣也享受不到。

和个税抵扣相比，最立竿见影的办法还是提高个税起征点。2018年，当我国将个税起征点上调到每月5000月之后，整整6年时间，没有再做调整。个税起征点的理念，主要是将居民的基本生活费用在税前予以扣除，保证居民的基本生活不受影响。过去6年时间，我国的各种物价和生活开支已经大幅增长，仅以2023年来看，我国居民人均消费支出就增长了9.2%，按照这样的增速，每个月5000元的个税抵扣已经远远不能负担基本生活费用。

这一轮民众工资收入能否实质性上涨，政府对企业的工资分配进行指导是一个方面，但更大期待还是在于，政府有是否会实施新一轮大规模减税，让民众得到更多的获得感。民众收入提升之后，反过来才能刺激经济更快增长，给政府带来更多税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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