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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有意义地苟下去?

陈海贤  · 公众号  ·  · 2024-12-11 11:15

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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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开读者见面会,经常遇到这样的场合:有人拿着我的书说:“陈老师,谢谢你,你的书给了我很大的帮助。”


我很高兴:“真的吗?真的吗?给了你什么帮助?”


他们就会说:“真的。本来我还下不了决心,读了你的书我就离职了。”


我…¥#&*$%?


因为转变经常涉及到离职或者离婚,我做的自我转变训练营,也经常给人这样的误解。很多人都会问:“老师,这是不是一个劝分劝离劝辞职的训练营?”好像非得这样,才算转变。


当然不是。虽然无论是出于自我的选择,还是命运的安排,结束或者离开是我们生活的一部分,但并不是所有的转变都是以离开作为结局。更何况,就算以离开为终点的转变,也是讲时机的,有时候,合适的时机到来之前,我们需要好好地苟着。今天,外界变动这么多,我们更希望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和稳定的关系。


可是,苟着,是世界上最难的事。有时候它比离开还要难。


比如:

你如何应对苛刻的老板呢?

如何与难缠的同事相处呢?

如果你做的工作又卷又没有意义,而你又需要这份工作,如何克制自己离开的冲动呢?

……


也许这时候,你就需要为自己创造一些意义,让自己苟下去。意义很重要。如果没有这些意义,也许你就苟不下去。


那该如何创造意义呢?让我用三个故事告诉你。




第一个故事,来自我们训练营里的一位同学。她是一个很资深的HR,做这行已经很久了,也积累了很多经验。可是慢慢地,她厌倦了自己的工作,想转行做教练。


从想法到行动的距离是漫长和曲折的。如果要转行,她需要放弃高薪的工作、多年的行业积累,要去面对当教练起步会面对的客源和收入的不稳定,这让她很犹豫。


这种情况下,我通常会根据转变的模型,建议她给自己一段时间作为容器,来培育新自我。她自己也是这么决定的,准备先积累几年教练的经验,再选择转行。 于是现在的问题,就从要不要转行,变成了这几年如何在这个不喜欢的工作中“苟下去”


有一个工作以外的目标,是好事也是坏事。 好事是它会变成希望,让你觉得人生还有盼头。坏事是它在不断提醒你,你现在并没有做你想做的事,让你更难忍受现在的工作和生活。


我问她工作中最难忍受的是什么?她说是裁员。以前她并不讨厌HR的工作,因为工作中有很多可以帮助员工成长的部分。可是随着外部环境的变化,公司变得越来越卷,很多员工被优化了。她不仅见识了组织冷酷的一面,而且还不得不代表组织去执行这冷酷的一面。


她说:“也许有一天裁着裁着,我自己也变成了被裁的对象。可是,这并不是我最在意的地方。我最在意的是,当我也不得不冷酷的时候,我觉得那不是我自己。至少不是我喜欢的自己。”


她喜欢帮助人,喜欢对人有善意,希望看到别人的成长而不是失落。这就是她想转行做教练的原因。


如果只是从转行的角度,她面临的难题,是两个工作之间的选择,而她现在还没有办法做这样的选择。可是,如果从自我的角度,她所选择的,是两个不同的自我:代表组织的、职业化的,有时是冷酷的自我;和更温情的、想给人提供更多帮助的、善意的自我。


她现在的工作,压抑了第二个自我。这让她找不到自己。


可是既然现在换工作不现实,那个温情的、善意的自我,真的只有换工作才能实现吗?有没有办法在不换工作的情况下,为那个自我创造一些空间呢?


当问题变化的时候,思路也会打开。她想了很多可以帮助员工的场景,那些场景都因为以前过于局限于辞职还是不辞职的选择,而被淹没了。


她说:“也许在裁员的时候,我表达一些个人的关心,哪怕改变不了事情本身,也许会有些帮助。”


“对,”我说,“就算这对那些被裁的人没有帮助,它对你也有帮助。 她帮助你重新跟那个温情的、助人的自我有联结。你没有办法,也不需要完全变成那个自我,你只要跟她有联结,感觉到她的存在,就会好很多。


这是我想讲的第一个故事。它告诉你,如果你也在一个不想做又没有换的工作中, 想想你在工作中被压抑的自我是什么?再想想有没有可能在现有的条件下为那个自我创造一些空间?也许这个空间,就是你能让自己苟下去的意义。




第二个故事,也来自我们训练营的同学。她遇到了一个苛刻的老板。在她还是基层员工的时候,那个老板对她很好,也很欣赏她。可是,当她被提升到一个离老板更近的位置时,一切都变了。


老板再也没有好脸色给她。曾经的欣赏变成了贬低。她做什么,都不能让老板满意。老板每个月都会当着团队成员的面,表达对她的失望和愤怒。当她不堪忍受时,她才忽然想起来,前一任这个位置的同事,也是因为忍受不了老板的脾气而离职的。再前一任也是。


好像这个角色和位置,就会承载老板的情绪,变成老板的“情绪垃圾桶”。


可是这样的认识并没有帮她解脱,她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了,我好像做什么都是错的。稍微想为自己辩解几句,老板就说,我不要听,我不要听。我不停反省,可就是没有办法让老板满意。”


她开始怀疑自己。她也想过离职,可因为有自己的规划,至少这两年,她还需要这份工作。


我问她: “你觉得老板总是把你当情绪垃圾桶,这是你的原因,还是你所在的这个角色的原因?”


她想了想说:“是这个角色的原因。我知道,好几任了,每个在我这个角色的人,都会变成老板发泄压力和情绪的对象,最后另寻出路。”


我说:“如果是这样,那你就没有理由怀疑自己。”我顿了顿,接着说, “如果你真的做什么都是错的,那也意味着,你做什么都是对的。因为没有差别。”


她点点头,问我:“那我该怎么做呢?”


我说:“你先要知道,老板觉得你做什么都是错的,不是因为你做错了什么或者做对了什么,而是因为你就是在演这样一个角色。这是由这个角色所规定的。你做什么都是错的,恰好说明你演对了,相反,如果你做对了,恰好说明你演错了。”


她苦笑了起来,说:“可是,这个角色真的很难演。”


我说:“是的。你就把自己当一个演员。有时候,也许是出于养家糊口的需要,或者积累演艺经验的需要,演员也会接一些他自己不想演的反面角色。可是无论演什么角色,演员都很知道这一点: 他们不会把自己演的角色,当作他们自己。如果你能把自己当一个演员,也许你也会这样做。


这个说法为她在困难的现实中找到了一条小小的出路。后来,我们又讨论了,当她因为老板的情绪受伤时,她拿的是什么样的剧本,当她能够不把老板当回事时,她拿的又是什么样的剧本。剧本和演员的概念,拓展了她自我的可能性。


最后她说,谢谢陈老师,我去编写我的新剧本了。她也许没意识到,当她接受演员这个隐喻的时候,她已经改变了自己的角色:从无奈受气、自我怀疑的员工,变成了接了一个难演的戏的演员。她想把这个难演的角色演好。


这是我要讲的第二个故事: 理解自己扮演的角色,而不归咎于自己。这种角色的转变,这会让我们更容易苟下去。




我想讲的第三个故事,也是我们训练营的同学。这个同学,已经成家,有了孩子,也有了自己的工作,却选择了辞职去读一个博士。读博士的过程,并非如她所想。她觉得自己没才华,觉得总被老板打击,也觉得自己做的研究不是自己感兴趣的,也没有意义。


她不知道该继续,还是该退学。这个问题,一直困住了她,困了两年。


有时候,你拼尽努力,用所有的勇气下了转变的决心,换来的却不是我们想象的开始,这是一个巨大的打击。而这却是转变里经常发生的事。


好在,经过两个月的训练营,她找到了答案。

在结营的发言中,她说:“经过两个月的学习,我现在对这件事情的认知是:


我不会再把读博这件事情,看成是我实现人生价值唯一的途径。它很重要。对,它很重要。但是现在,它的意义变了。它不是我想要的转变,但它是我实现转变的一个容器。


它是一个时间容器,我还有两年,来打磨我自己。


它是一个事件的容器,在这件事情进行的过程中,我要去习得很多科研技能,习得很多我以前没有的技能。


它也是一个关系的容器,我要学会如何处理跟导师的关系、跟同门的关系、跟家庭的关系、小孩的关系、伴侣的关系。


我觉得这简直是一个完美得不能再完美的容器。……


在这个过程中,我学会了接纳。我接纳自己所有好的、不好的。包括在转变的过程中,我还是会情绪反复,还想缩回到原来的壳里面。我接纳它。


我的眼睛里面很久没有色彩了,我今天写完这些,我从学校往家走的时候,第一次感觉到红色,原来红可以红得如此耀眼。绿可以绿得让我舒服。就是那种色彩感。


颜色是她找到答案以后,生命重新生动起来的标志。听了她的发言,我很感动。


很多时候,我们会处在一个艰难的阶段:


眼前的生活和工作,并不是我们想要的,但改变的时机还没来。这时候,也许我们也可以把这段时间当作一个容器,来赋予它新的意义。


这是我要讲的第三个故事:关于容器和意义的故事。


意义可以是高远的,也可以是世俗的。就像, 读博可以是为了学术理想,也可以为了这张文凭。工作可以是为了事业,也可以是为了挣这份钱。


重要的不是我们在哪里,而是我们要借着忍受现在,去哪里。


当我们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难以忍受的现在就变成了容器,一个帮我们更好地苟下去的容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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