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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会 | 《早读过了》是怎样炼成的?Stay hungry,Stay foolish

早就说过  · 公众号  · 杂志  · 2017-06-21 20:52

正文

先发个活动信息:


活动时间

2017年6月24日(周六)

14:00-16:00

书名:《早读过了


活动地点

土桥PLUS文创产业园 丨 文创实验室

北京市通州区九棵树东路

(地铁八通线土桥站南侧50米)

这个团体,去年早叔去看《八月》时采访过我,

文创纪 丨 第13回 会书会友会情怀 杨早畅谈读书会

6月10日《阅读邻居·早读过了》之前又回访了我

本回文创纪的采访对象是杨早,是我们第一位回访的朋友。杨早身兼(文学与近代文化史研究方面的)学者、书评人与阅读推广的实践者三重身份,最近他的新书《早读过了》正式出版发售,书中辑录杨早近十年来的近百篇关于阅读、文学、大众文化等方面的文化评论、书评与短书札文字。而这次我们也专门与杨早老师聊了聊这本书的前世今生。


杨早 

中山大学文学学士,北京大学文学硕士、博士

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副研究员

 Q: 您发了新书《早读过了》,介绍上面写的是关于您十年来的一些感悟,您可以先介绍一下这本书吗?

 A: 这本书的跨度其实不止十年,应该是从二零零一年算起,因为二零零一年我出过一本书评集,叫《纸墨勾当》,之后就没有再出书评集。《早读过了》的跨度实际上是从2001年一直跨到2016年。这段期间写的书评大部分都在这里面,也包括我给一些朋友的书写的序,十几年算下来量也不是太多。另外,因为时间跨度很长,所以它的风格并不算太统一。 

书评的风格决定于两个因素,一个是书本身是个什么类型的书,是学术类的书还是大众类的书。其次要看发表的平台,是给学术刊物写的、大众媒体写的还是给网媒写的?这都不一样。针对学术读者的书评和针对一般读者的大众书评,以及我自己私人表达之间,风格肯定是有差异的,尤其我又是一个比较重视拟想读者的人,我会随着拟想读者的不同,改变书评的写法。

其实坊间大部分的书评都很模式化,模式化的书评倒是好操作,但是挺扼杀写作本身的灵性。一本书你自己读了觉得好,又愿意把它介绍给别人,必定有它的道理,介绍给谁?也很有讲究。比如很专业的书,你想介绍给大众,你就得选择一个不一样的角度与切面,你需要讨论的是这本书中哪些阐释或者哪些知识,跟一般读者的生活能够构成一个关联。

这种意识我一直有,在2011年参与创办阅读邻居以后,就更加的明晰了,因为阅读邻居没有身份门槛,我们每个月都要面对不知道从哪儿来,也不知道是谁的参与者,同时读书会又要求参与者一定要读书,所以就会造成比较随机和很意外的讨论。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些读者能够让我直接感知到“一般读者”是在哪个层面与角度来阅读这本书。所以在后几年书评写作当中,我觉得自己的调适更加明显,因为感知到了拟想读者,那么侧重点会更加准确,包括你使用的语词,你的笔调,都会有一些变化。

我自己回头看这些年的这种书评写作,它是有起伏的,从学院的书评写作,到媒体的书评写作,是针对不同受众的。而比较个人化的书评写作尝试,是在为阅读邻居·DIAO计划每月撰写的书评,我会刻意把它写得个人化一些,会在里面加一些自己的故事或者经历,尽量让它不那么刻板,或者不管大的评价,而是去抓一些书中小的细节,让读者看完以后有看那本书的欲望,我觉得就足够了

我现在也在帮一些媒体写书评。编辑有时夸奖说,看完你的书评就好想去看这本书。有这种反应我很满足,我觉得我的目的就达到了。以前总说好的书评是让人忘掉书评,直接去面对书,这一点也是我写书评的追求。


 Q: 怎么想到和绿茶老师合作,让他给您的书画插图的呢?

 A: 虽然这本书做的时间比较长,但是我觉得还是挺开心的,因为我跟编辑的沟通比较顺利,比如我们很少谈到市场的问题——我比较反感在没有调查与实践之前想象市场的反应。尤其像书评集,明显是针对就是分众群体的。

书跟电影不一样,电影一年就那么多部,每个月上院线的就那么几十部,排了这部就排不了那部。但书一年有40万本,一本书是不可能讨所有人喜欢的,所以一定是面对作者的拟想读者,而不是去想像一个所谓的大众读者。

另外,有什么创意,我和责编可以随时交流。有一次不知道怎么蹦出来一个想法,我们加些插图好不好?编辑说好啊,找谁呢?找绿茶呗。

绿茶正好这两年在转型,在尝试画一些东西。更重要的是,我跟他住得近,沟通方便,我也比较好意思开口。这就符合我们阅读邻居的宗旨,叫做“最小成本,最大快乐”。因为这是一个锦上添花的事儿,成本一旦扩大了就麻烦了。绿茶确实也很给面子(主要是给书评,其次才是给我)。最后这就变成了我们都很愉快的一次合作。

绿茶画插图的初稿

这本书我们光封面就改了18稿。现在你们看到的是最终版。有一段时间定下来的封面,是现在的内封

我们一开始就和美编一起琢磨,到底在这张卡片上面放什么东西,谁来写等等。包括我在上面做了很多广告,比如借书卡上的书名都是我评过的书,选择这几本书也有原因,代表某种门类。比如《中国散文小说史》是我导师的书,它也代表学术类。《中国人的发明》是我朋友施爱东的书,《天晓得》是读易洞主邱小石和他妈妈合著的书等等。后面这些所谓的借还书日期,其实都是我亲友的生日。书卡下面的登记号是我儿子的生日,卡上的这些书名是我妈题的。

封面最后到了差不多快定了的时候,突然我想到了这张图,就是现在的封面:

这张图是一个朋友贾珺然三年前画的,她之前做广告,后来开茶馆,从来没画过画,跟绿茶一样,有一天突然想起要画画,然后就给我、邱小石与绿茶都画了一张。

这张图我一直存着,还曾经用它做过一段时间的微信头像。我本来想推荐这张图给责编,问她说要不要拿这个图来做一个腰封?我觉得还挺好看的。责编看了说,不然干脆拿来做封面?先还没完全推翻以前的方案,说做内封行不行?后来聊着聊着,又说其实好像这个更适合做外封,会更抢眼。封面说这样确定了。重要的是放在那儿,好看,而且跟别的书都不一样。

之后我还去找作者要授权,她当然说没问题,但是原图她也没存(看来真不在意自己作品啊),能找到最大的图,也就是800K大小,所以现在看有一种朦胧感。


 Q: 这本书名叫《早知道了》这除了双关之外还有其他意味吗?

 A: 这个肯定是双关不用说,一定是“杨早读过了”或者是“早就读过了”这个意思,但是有没有再三关、四关也有人在解读,反正这个就是大家自己想吧。最早这本书叫做《读了十年》,也强调了这本书的创作时间,后来不知道怎么我灵光一闪说不如叫《早读过了》,编辑也很认同,就定下来了。我本来以为编辑未必会接受这么任性的一个书名,没想到他们觉得也挺好的,想想这个过程还有意思的。

 Q: 这本书选择现在出版是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A: 这书的原稿,给出版社大概三年,中间有各种曲折各种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我相信随势而为,也没有太着急,书评也没什么时效性。

这本书本来没那么厚,前两年出的话可能比它要薄三分之一。我本来以为去年下半年能出来,后来编辑说要推到今年,那我说既然推都推了,要不然我们往里面加点文章?编辑也同意。我就把前两年写的文章加了进去,所以它现在变得比较厚。

出书方面我比较随意,随缘(笑)。对时间没有特别的计划。我现在手头还有四本还没有写完的书,有些人很厉害,他们计划性非常强,但是我没有办法这样。

 Q: 所以我们什么时候能和您其他的书见面还不确定?

 A: 这个真有点不好说,因为我还有需要平衡的地方,就是平衡学术写作和大众写作。学术是我自己本职工作,同行也是我的拟想读者,因为学术不用太照顾一般读者的专业知识与理解力,我会更看重这一部分的内容。但是大众写作其实也不容易,大众写作主要难在写法,而不是内在的思想或知识含量——那个其实不能太高,太高的话大家就受不了。

所以这是两条不同的路,那么两条路我都在走,所以也有个调试与平衡的问题。比如说可能接下来的一年或者两年,写作的风格会偏学术一点,但是它们也不可能完全分开,而且思考的方向应该一致才好,不然的话作者就很分裂。

 Q: 现在知识付费很火热,之前也有人邀请您吧? 

 A: 是的,我对此也很犹豫。知识付费平台,会对你很有要求,你要怎么样去满足你的用户,让他们的体验更好。而且越大的平台它的规则就越多,会不会让你本来的计划偏到另外的地方去?

如果把知识付费当作一种事业的话,挣钱可能容易一些,但是对于个人写作来说,或许会是一种打断。我觉得这样的东西我觉得要警惕,我推过不少知识付费的邀请,即使有时说“OK那我们试试”,也发现做下去格格不入,总之就是它会有一套规则,跟你要做的事情不太凑合。比如说不要求你有原创的分析和理解,只要求你做一个传递,做一个二道贩子,以前说嚼饭哺人,现在是把馍嚼烂了吐出来叫“干货”。这个事儿没什么创造性,我就觉得这不是我追求的。我就属于这么一个人,别人也能干的事情我就不想干,我就想找那种我觉得只有我能做的事情。

 Q: 您现在是在运营两个公众号吗?

 A: 对,这两个公号分别是“杨早讲史”和“早就说过”,“早就说过”这个公号偏感性、偏舆论。“杨早讲史”更垂直,就是讲历史。


 Q: 最近刚高考完,您对高考是怎么看的呢?

 A: 正儿八经地说两句:高考不是一个单独的一个制度。高考是跟整个社会,整个国家大的制度匹配的。所以我们单谈高考改革意义不大。现在中国这么庞大又复杂的地域,各地的发展水平,风土文化,社会需求也都不一样,我们教育资源又是这么的不平衡。

我回想起来,确实是在我读大学那个时候没有211,别说985了。那个时候大家真没那么觉得北大、清华有多么了不起。现在这种北大、清华崇拜一方面是教育资源的畸形分配,北大清华拿到的资源相当于所有其他211高校之和,就是它们拿一半,然后别人拿一半。还有一个问题就是高考正在空壳化,说狠一点,它既没办法变成最精英的选拔方式,也没办法成为底层的上升渠道。 

1977恢复高考的时候,上面说这两个功能都存在,既可以选拔最精英的人,又可以帮助底层上升。因为那个时候精英大多在底层,因此跟当时的社会环境是非常匹配。经过40年的起伏沉淀以后,现在这两者都分离了。第一精英不在底层了,所谓寒家子要成精英的可能性变得很小。要通过高考来成为帮助底层上升的部分总体来看不明显。其二就是精英也不见得多指望高考,我们身为父母都在想这个问题:有没有可能用别的方式,来让孩子受教育呢?那一个办法是送外国,另一个是现在有很多合办的大学,比如说上海纽约大学,宁波伯明翰大学,也是一个途径,包括香港、台湾的录取也类似,所以变成不是一定要去拼高考的。

现在农村读书无用论又开始盛行,我觉得读书成本高的情况下,这种说法当然会盛行。因为划不来嘛,我看不到那个愿景。

那好,上述那两种功能剥离之后,高考最后变成了什么?变成中产阶级互相踩踏。比如成都那封业主公开信,类似这种事情都说明一个问题,真正在乎学区房的,就是中产,而中产这个阶层又特别不稳定,他们的恐惧感和焦虑感是最强的。

我后来同意了有些人的说法,在中国,中产的界定真不能从财产收入来谈这个问题,不然在北京有两套房的人就秒杀其他地方的土豪了。中产就是个精神状态,就是我认为存在一个“底层的他们”,又觉得存在一个“贵族的他们”,我们这拨人不属于这两个“他们”,这就是心理上的中产,他们会去搏学区房或者去搞华德福,会通过各种各样不走寻常路的的方式来达到平衡。

到现在我们也没办法评估投资高考的效益。我在高考里面投那么多钱,读了四年大学,到底这些能够产出什么东西?有没有达到我当时的某种预期?没有办法做评估。


你如果把高考、高招看成是一个工厂或者一个企业招收员工的话,那我根据什么来挑人?我肯定只能根据分数。你将来问起的时候,分数高就是理由。

所以高考的时候,各个大学在抢分数高的人,像变成了就像网站的KPI一样,这时候分数就变成了一个唯一的一个衡量标准,我抢到状元了,你没抢到状元,我可以说我完成得比你要成功。至于到底是不是我招了十个很不错的学生,你只招到一个状元,其他九个都不怎么样,这一点没人关心。

这个小孩适不适合读我们学校?校风适合不适合我们?然后他的学术方向跟我们契不契合?就更没有人关心了。

我一直觉得面试还是很重要的,前提就是面试官他本身要懂,面试官对一个学生的了解,包括对你的家庭、你的取向、你未来的就业方向跟我们学校的整个风格是否一致,这个很重要。现在很多人在攻击美国的制度,说美国“一代藤校,代代藤校”,但你有没有想过它怎么做到这一点的,不是光靠分数多少来衡量,它的面试也起到很大的作用。我发现他们选人的时候真的会考虑各种因素,他们能做到这个,而且他们那种“代代藤校”,某种意义上带有一种西方人对俱乐部的那种忠诚。他对学校本身保有忠诚,他整个的家庭的风格,包括他的就业方向,包括他的处事规则都跟学校有一种匹配,他是按照这个方式来设定的这种制度。

比如说一家人生了个小孩,在小孩满月那天,他们就为他订了哈佛大学对面20年后的一个宾馆。因为我保证他肯定他会上哈佛,而且我们会参加他的毕业典礼,而且我还要保证这个旅馆不会倒掉,这就是对一个社会的信心所在。但你也可以说他也太没有创造力了,你怎么知道那个地方不拆迁?我觉得中外都叫大学,其实是不同的制度,我觉得如果大家考察大学史的话,你会发现中国大学史跟外国大学史,中间差距很大。相比之下,教会大学更西方化,但是后来被改过来了。

我发现现在我们的高校既不是书院。也不是西方大学。它是个很奇葩的一个综合体。这个制度曾经有效果,但是到现在来说还有多大效果,我真的越来越怀疑。所以我现在对高校和高考改革是比较悲观的。我觉得在内部改革的话都是小打小闹,而且有可能会越折腾越糟,我的看法是这样。

 Q: 之后您的创作有选题吗?

 A: 有,我给自己挖了好多坑(笑),就是20世纪对我影响最大的三个作家,一个是鲁迅,一个是金庸,一个是汪曾祺,这三个作家,我的理想就是要为他们各写一本书。但书的形式是什么样的我还没想好,这三个坑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填完。

我现在的理想是明年或者后年,能不能够把关于汪曾祺的书写出来,因为相对比较容易。鲁迅是最难写的。金庸不难写,但金庸的问题是需要花时间,他跟谁又都不挨着,所以你得想办法去怎么填这个坑,这事我也跟朋友聊过,但是马上发现我前面还有四本书没写完,就和杨白劳似的,债欠债,债滚债(笑)。


 Q: 基于读书,您对您的拟想读者最想说什么?

 A: 还是那句话,读书不肯为人忙,大家读书,不要想太多的别的东西。比如说功利,比如说逼格高,比如说我应该读,一辈子不可不读的这些,这种话都不要理他。

读书首先是要自己要能够通读,要有共鸣,要跟自己的生活和和经验产生共鸣。其次大家注意到,乔布斯说的“STAY HUNGER, STAY FOOLISH.”,就是说你要处于不满的状态不能总待在舒适区,如果你总待在舒适区的话你是没有进步的,会是低水平重复,所以我们为什么要搞读书会?为什么要大家一起读书?就在于你需要其他人帮你打开你的惯常思维,不然的话你最后接触的一定是门槛最低的、最浅显的、最符合人的原始本性的那些内容。

如果你想要进步的话,我觉得两条,一方面你要抓住这本书和自己的共鸣,如果隔得太远的话,你还是得不到进。另一部分就是要保持饥饿感,“STAY HUNGER, STAY FOOLISH.”这句话在读书上面也很适用。


2017.6.10于 MISS 7 COFFEE BAR

有兴趣的话,活动信息再发一遍:


活动时间

2017年6月24日(周六)

14:00-16:00

书名:《早读过了


活动地点

土桥PLUS文创产业园 丨 文创实验室

北京市通州区九棵树东路

(地铁八通线土桥站南侧50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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