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栏名称: 碧山杂志书
《碧山》是一系列试图寻找重返我们传统家园之路的独立杂志书,创办于2012年,试图以现代人的视角重新梳理传统文化在中国人生活中的位置,并探讨以此为源头展开传承与创新行动的可能。如何从“旧邦”出发而辅以“新命”,是《碧山》的办刊宗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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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山10 | 进入现场:“艺术介入社会”创栏语

碧山杂志书  · 公众号  ·  · 2017-10-12 08:30

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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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山10:“民宿主义”》

进入现场

“艺术介入社会”创栏语

文 | 王美钦


城市化与中国当代艺术,王美钦著

Routledge出版社,2016

十夜艺术文件展之风雪山神庙

在草场地村的三个帐篷中展出

呈现了2008年以后中国最为重要的

10个在地实践项目

策展人崔灿灿,2016年年底

受《碧山》杂志书主编左靖的邀请,为该杂志书新创办的栏目“艺术介入社会”写此开栏短文,甚感荣幸。虽然早听过左靖的名字,但与他本人认识,是2015年夏天的事情。因为“中国社会参与式艺术”这个研究课题而初次去碧山考察,他正好在村里,对我的研究工作给予了莫大的支持。2016年9月我再次访问碧山村,前后两次对碧山的实地考察、与当地村民和因工作暂住在该村的外来文化工作者以及与他本人的交流让我对碧山有了比较深入的了解,也逐渐看到他这些年一直通过艺术和其它文化方式从事乡村建设工作所取得的成就和需要克服的障碍。 与此同时,我也加深了对他所投入的事业的价值认同并敬佩其知难而上的精神。2016年10月初,作为发言人之一,他和渠岩、翁奋两位当代艺术家及艺术乡建的实践者,一起来美国洛杉矶参加我为全美中国研究协会(American Association for Chinese Studies)的年会组织的一个讨论小组,题为 “通过艺术和文化生产重建中国乡村”。随后我们四人又一起去圣地亚哥中华历史博物馆 (San Diego Chinese Historical Museum) 作了题为“艺术参与中国农村建设”的讲座。这两次我们都合作得相当顺利愉快,包括之前的准备工作和在当场与听众的互动。这前后一周的时间又为我们对艺术介入社会,特别是当代艺术如何在农村生活空间发挥积极社会作用这个话题提供了很多次的交流机会。所以,当他回国不久后提出让我主持“艺术介入社会”这个新栏目时,我欣然同意,很高兴有此机会可以为我认同的事业尽自己的一份力。


“拆了旅行社”第五次访问计划

访问者和“拆了旅行社”成员在泰山村现场与当地村民

以互动讨论形式对许多互相关心的问题展开讨论

2011 | 供图:翁奋

“青田计划”已经两年,渠岩和村民一起在“烧番塔”

这是青田每年中秋重要的民俗活动

2017 | 摄影:谭若芷

《碧山》杂志书新添“艺术介入社会”这一栏目,关注当代艺术与社会的直接互动,其态度很明确,就是对中国当代艺术中向社会转型这一方向的艺术创作活动的一种支持,并为其实践者和研究者提供一个交流的平台。这个艺术动向恰恰也是我近几年来较多观察的,并逐渐将之作为我对中国当代艺术研究的重点,因而此栏目也将是一个让我继续展开对此艺术现象的研究并与其他学者交流的一个平台。对“社会参与式艺术”的研究缘于我上一个关于铺天盖地的城市化进程对中国当代艺术的影响及其在艺术内容和表达手段上的呈现这个研究课题。虽然已为此发表文章并出版书籍,但我认为这还是一个正在发生中的值得继续追问下去的课题,因为城市化这个大浪潮仍然是当代中国人生活、工作的大背景,几乎无所不在,不管你身在热闹的城市,还是遥远的农村。它必然也是当代艺术家要面对的一个至关重要的真实现场,有勇气、有时代感的艺术家会选择面对它,不会逃离它而关起门来或跑到一个自划的世外桃源做艺术。在为这个课题进行实地调研访问的过程中, 我发现一些富有批判性思想的艺术家、策展人和艺术评论家已经把他们创作、展览或批评的实践放到了真实具体的社会现场,比如某个社区、某条街、或某个村,并以了解某个具体人群的日常生活情境和生命诉求,进而在有可能的情况下改善他们的生活空间作为艺术活动的内容。 也就是说,他们致力于用艺术的力量来改善具体人群生存和发展的社会和文化条件。在他们的工作中,艺术不再仅仅是艺术家们在他们的工作室里创造出来的具体物件或图像,只在画廊或博物馆展出或在市场和拍卖会上出售。更重要的是,艺术被当作一种对社会进行介入和参与的方式,其发生地也尽可能地移到公共空间。这种艺术涉及过程、对话、体验和参与,其目标是提高对社会现实问题的认识,并共同寻求创造性的解决方案。


乡村戏剧节, 演出地点:牟家院村西场院

2016 | 摄影:王镝鸣

这让我意识到当代中国艺术实践正在切实发生着一种极富当代性和启发意义的可称为“艺术介入社会”的转型。而这种转型,已经在为疲于应付权力和资本的纠缠而陷于困顿的中国当代艺术注入一股新的生命力,打开一个突破口。这个突破口不仅仅是艺术内容和形式上的,更重要的是发生学意义上的,甚至可能是中国当代艺术得以真正摆脱多年来亦步亦趋地跟在西方各种现代主义和后现代主义流派和思潮后面的这个被动局面的一次重要的自主发展。若真是如此,这种介入社会的转型不仅对中国当代艺术的发展有意义,甚至对全球范围内的当代艺术发展也将提供一种有价值的探索和实践模型。不可否认,在人类思想资源极易共享的信息时代,很多进行此类艺术活动的中国实践者或多或少也受西方现当代哲学家、社会学家、批评家或艺术家的启发,他们运用从中获得的认识论或方法论的知识来介入中国现状,特别是对极速现代化和城市化带来的种种关系民生的问题提出质疑,并试图为解决问题生成方案或直接参与到问题的解决过程中。借用或许是中国最早对此类艺术活动进行评论和阐述的批评家王南溟的话,他们所创造的是“中国问题情境”的艺术,是有建构价值的当代艺术。他认为中国当代艺术的前卫性存在于用艺术介入社会这种艺术实践和理论探索中,并呼吁:“在问题不断出现时,让讨论社会问题成为艺术的关键词。”他同时认为:“这也是全球意义上让前卫艺术起死回生的一种努力。”研究美国现当代美术史的史论家王瑞芸最近也认为,从当代艺术审美性角度出发,一些中国艺术家的社会参与式作品已经是站在当代艺术的最前沿。


冯豆花美术馆开馆展现场,2013 | 供图:焦兴涛

道滘新艺术节现场图,2016 | 供图:范明正

这里或许应当对“社会参与式艺术”这个名词以及与之相应的“艺术介入社会”这个概念稍作解释。 有的研究者和实践者反对艺术介入或参与社会这个说话,认为艺术从来就没有脱离开社会,因为它的创造者是个社会人,所以它一旦被创造出来就是对社会的一种参与和介入。这观点与另一观点相似,那就是说所有生活在当代的艺术家创造出来的都是当代艺术。后面这种说法一听似乎有点道理,但实际上并没有学理上和认识论上的价值,也已经被学者和评论家批驳过,无需在此重复。至于前者,我们这里要明确的是“社会”这个词不应该从一般意义上理解,例如常见的说法:人是一种社会动物。 毫无疑问,我们可以泛泛地说任何艺术作品只要是能被别人看到就具有了某种社会性。然而,这种观点无助于我们在学理上和认识论上了解和研究社会参与式艺术这种在中国大陆算是新生的艺术现象,因为它忽视了区别“参与”发生的具体情境。 “社会参与式艺术”里的“参与”指的是一种动态的、与艺术家的创作过程同时发生的、带有强烈的主观意愿的对当地当时人群生活或社会空间的参与。 它与静态的、通常是作品完成之后不知道要等多久才会被某个批评家或画廊关注从而发生的一种被动的社会“参与”是不一样的。因此,我认为“社会参与式艺术”作为一个总称在目前起码是可以成立的,因为它有明确的指向性 。当然了,中外不同的学者对社会参与式艺术有不同的命名,比如社区艺术、公共艺术、参与式艺术、关系美学、合作艺术、行动主义艺术、活动家艺术、抵抗性艺术、社会实践等等。不同国度、不同地区的人们面对的是各自不同的自然、社会空间和政治环境,自然有不同的境遇和需求,艺术家能够用艺术的方式介入和参与的角度自然也极其不同,因而就地制宜地为他们的活动起了诸多他们认为比较合适的名字。这不应该成为我们了解并研究此类艺术活动的障碍,相反,它提醒我们从一开始就要注意社会参与式艺术的多元性和正在进行中的动态性。唯有如此,我们才能不断扩展自己的认知范围,增强对此新生艺术事物的观察理解能力。


茅贡计划进入第二年,新的年轻力量在不断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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