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情|桃子笔记
聊聊文化,谈谈历史。
本文经授权转载自529D实验室(ID: the529dlab)
作者 / 零仔
排版 / 桃子笔记
中国性学教父潘绥铭,曾经讲过这样一个小故事:
“我的女研究生跟三个小姐住门对门,她们三个合伙雇了一个妈咪拉客。妈咪那个累呀,还得给她们站岗放哨,还得管筛选客人,客人挑不对就挨骂。女生就写了这个硕士论文,我看了我就想了,她们三个小姑娘凭什么呀?就凭一个自由身啊。你让她合法了,自由了,她有的是办法来保护自己。”
我们对性工作者似乎总有一些固有印象---穷、在狭窄的房间中接客、忍受老鸨子的压榨、被嫖客欺负打骂等等。提到性工作者就是一片凄风苦雨,恨不得挤出几滴眼泪以表同情。
但我们有没有想过另一种可能?像潘绥铭老师故事中的女生那样,也可以不用那么惨?
在泰国清迈有一家名叫Can Do的酒吧,可能是全世界第一家也是唯一一家,全部由性工作者经营的酒吧。
泰国的性旅游行业十分庞大,其扫黄力度也令人惊奇。官方和非官方组织为了搜证,逼迫女性离开性产业,不道德的甚至违法的手段一齐上阵。性工作者被捕时还要上缴高额罚款。
泰国性工作者自组的团体Empower Foundation意识到,看来指望政府是帮不上啥忙了,不给捣乱就念阿弥陀佛了。于是她们一起凑了一百万泰铢(约19万人民币),建立了Can Do酒吧。
作为酒吧经理的梅·贾塔,非常后悔自己没早点进入性行业,“我在开始性工作之前干过的那些活纯属浪费时间,我早就该入这行了。”
在Can Do一切都是依据泰国劳动法运营的——八小时换班一次,酬劳与劳动法标准一致,不会乱扣薪水,工作环境安全卫生,每月有四天假期和带薪病假,并且为工作人员上社会保险,性工作者们也不必喝下含有酒精的“女郎特饮”。
酒吧里甚至还有房间用来会议、聚会和上课。姑娘们也有权利拒绝自己不想伺候的客人。那些吝啬的小气鬼,有时候还不得已孤身一人离开酒吧。
在贾塔看来,这份工作带给她的不止是金钱,还有更多自由和更大的视野。利用白天的时间学习,和世界各地的人相遇,研究人们的行为和学习其他的语言,都让她觉得有趣。
在这里性工作者不再是被压榨被利用的小可怜,他们拥有和其他工作者一样的权利。
Empower Foundation曾在2012年推出一份自己的研究报告——《Hit and Run:Sex Worker’s Research On Anti Trafficking In Thailand》其中写到:
“我们曾被监听、逮捕、询问、威胁、财产充公,都是以保护我们之名,很感谢真心在意我们生活环境的人。但这一次,请听听我们的声音。”
在短短的一段话中,可见泰国的扫黄力度绝对不是说说而已。
究其根源,还要从泰国的人口贩卖运动说起。自2000年开始,联合国每年都公布《国际人口贩卖报告》。泰国不仅榜上有名还名列前茅。
根据规定,被点名的国家要是拿不出改善成绩,就会面临以美国为首的国际经济的制裁。这就跟我们小时候考砸了,老师威胁下次再考不好就叫家长一样。不管怎么着,就算作弊、改分数,下次也得脱离落后队伍。
在这种背景下,泰国政府最担心的就是,这些被拐卖人口进入性产业,变成所谓的“失足妇(少)女”。因此经常大规模取缔性工作者,却对其他也有许多非法劳工的血汗劳动产业视而不见。
有些执法人员甚至还会收受贿赂,把逮捕来的移民再转卖给人口贩子。而其实这些所谓的被拐卖人口大多数都是像那些在巴黎谋生的东北妓女一样的非法移民。
作为Empower Foundation组织的一员,范·德伯格在十五六岁时从缅甸自愿来到泰国。那时性工作者人口贩卖很常见,但她很鄙夷社会对人口贩卖的主流看法和将受害者标签化的行为。
“我当时只是想要来一场冒险,如果我足够幸运,说不定还能为家庭带来更好的生活。”她也曾像贾塔一样浪费时间做了一些体力活。在21岁时,范·德伯格才开始从事性工作。
身为家中老大的Nam,15岁起就开始负责养家。父母的医疗和弟妹的教育都指望着她的工作。她的主要收入来自酒促,一个月顶多跟2、3位客人有性交易月收入600-900美元,是一般公职的2、3倍。没有老鸨子和黑道的控制,只需要把一部分所得给雇主。
对Nam来说这份工作是一种成就,也是实现自己梦想脱离贫困的唯一之路。
在政府的盲目扫黄下,少男少女从自由弹性的性产业中转向工厂。环境恶劣、超长工时,根本养不起家的微薄薪资和不健全的劳工保障制度都让他们绝望。最后不得不重回性产业,到头来落得个“只不过是从头再来”。
“泰国受反拐卖活动损害的女性性工作者数量要比真正因拐卖而被剥削的女性数量还多。”在Empower Foundation的报告中,她们一针见血地指出了这个问题。
我们对性工作者似乎一直都有一些固有印象,以前是卖淫的鸡,淫荡、骚浪贱,后来演变成同情,意淫她们都有悲惨的娼妓命运,要救她们出水深火热。这就跟非要搀大爷过马路一样,你知道人家要上哪儿啊,你就非给搀过去。
Can Do酒吧让我们看到了性工作的另一种可能——没有水深火热,没有强制取缔,没有压榨。
幸运的是,Empower Foundation已经在为这种可能努力了。她们在剧院里举办表演、写书,成立“A Bad Girls Film”影像工作室,还拍摄了一个向世界诠释自己处境的黑白默片。
这些女性们试图在社会中、在舞台上,在各种讨论间找到自己的一席之地。她们想让世界听到自己的声音和真实需求。
与其继续意淫,不如直接听听性工作者们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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