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跟这样一个姑娘聊过天。
我俩是初相识,处于试试探探摸索各自品性的阶段,聊天的内容,不外乎像翻简历一样:家住哪里,哪里读的本科,现在住哪个城市,如此云云。
但我对那段交谈汗颜不已。我顾念二人尚不熟识,本无意去跟她谈感情经历,但在短暂的对话中,她不断地,不断地,把自己的男朋友搬出来镇场。
我说:“我家住成都的,那里蛮休闲的。”
她说:“成都我知道,我跟男朋友一起去过…可惜他是上海人,吃不了辣。”
她问:“你不是在等研究生开学吗?最近忙什么?”
我说:“我去北京签了趟书。”
回想了下我入住的性价比低破天的酒店,我顺口说了句:“北京住宿蛮贵的。”
她说:“哎,你可别说,前阵子我男朋友跑去中关村实习了,住的是月租一万多的公寓,叫他省省点儿,他也不听。”
她又问:“你在杭州读研是吧?”
我说是啊,她说:“杭州是好地方啊!我男朋友Z大毕业的,刚刚准备给我在杭州买婚房,杭州就限购了,你说晦不晦气。”
至此我已经完全不想再听她cue男朋友了,但贴心如我,还是奉送了一场用艳羡精心包裹起来的恭维:“哇,你男朋友好厉害呀,哇,你真的好幸福呀。”
大抵是赞美得正中她下怀,虚荣心饱肚了,她很快结束了对话。
她并非个例。我是在前几年放假回家的时候,突然发现,活到二十多岁的年纪,周边女生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已经从攀比包包或生活费,过渡到了攀比男朋友。
男朋友皮相诱不诱人,倒都是其次了。现在在聊天当中拿出来竞价的,是男朋友的出身和段位,像家里是不是油水丰厚的小资,有没有大把车房预留金,像本科是不是读C9校,研究生是不是常青藤,是不是奖学金拿到手软,是不是一毕业就拿500强offer的成功人士哦。
有一次女生聚会,有人抱怨说每个月都想买新包包新衣服,可是钱包不允许。这时有个姑娘掰着手指头跟大家讲说,她就不担心啊,反正她男朋友已经工作啦,工资很高的,每月会往她卡里打5000。
众人一片嘘声时,我想到我认识的圈内的女生朋友们,靠自己的收入就能把自己养得无比矜贵,每月紧锣密鼓工作,关心KPI和上升值,在竞争激烈的写作界拥有自己独特的成就,写书,开店,签售,做IP,便觉得……不得不佩服了。
我始终觉得,男朋友有多厉害,并不能作为一个女生本身的叠加价值;一个女生的价值,永远只来自于她自己。她有何成绩,有何建树,有何信仰与坚持之事,这些才能真正决定一个女生所站的位置,是高是低。
三毛曾经说过:“当我们不肯探索自己本身的价值,我们过分看重他人在自己生命里的参与时,孤独不再美好,失去了他人,我们便惶惑不安。”
我想,也只有像她一样,独立、果敢、热爱自己的姑娘,才能如此纵情一生,在辽远的大陆遨游,将见闻抒写为脍炙人口的篇章。虽也有爱情不幸,但在荷西逝世后,竟能顽强地疗愈自我,继续写书、巡游、演讲、授课的生活。
难怪她的父亲陈嗣庆,将她的一生,形容成一场尽兴的“燃烧”。这漫长的一生虽也有爱人,但最终,是在和自己的灵魂,对话,拥抱,跳一场步步有力的探戈。
我非常欣赏的一个作者姐姐林宛央,她曾经写过:“比公婆,比爹妈,比老公,都没什么劲儿,哪有比拼梦想的up值,以及女人的GDP过瘾。”
当你着手开始提升自己的时候,你会发现,源源不绝地挖掘自己的内生价值,比拉着别人絮絮叨叨地夸耀男朋友、夸耀项链或连衣裙的品牌,实在是有趣太多了。
当然,对着一个优秀的男朋友犯犯花痴,甚而万分敬仰,是完全ok的;想拉上全世界来目睹自己男朋友的好,也是ok的。但咱们心里得拎清一笔账,朋友,男朋友是男朋友,你是你,男朋友的出众之处,并不能过渡到你身上。
上帝创造人类的时候,是用贪妄心与表演欲凿出了漏洞的,所以我们的劣根在于,太爱把外人的光环挪移到自己身上,招摇过市。
这事儿和买包是一个道理。买得起lv,单纯只能证明你出得起两万块,并不证明你是个从小重金栽培、养尊处优、家里有公司要继承的偶像剧女二号。
像《欢乐颂》里,曲筱绡之所以亮眼,是她自己在为人处世当中,方方面面散发出的通透感与灵气,不是因为她蹬着prada的十厘米高跟鞋,挎着最新的chanel限量版,也不是因为交到的男朋友赵医生风情万种、年轻有为,才成为的曲筱绡。
一个越年长越受用的道理是:女生要自己成就自己,不依赖外物或别人来为自己贴金。
每当我在私信里,看到姑娘们为风雨飘摇的感情蹙眉哀叹,都好想摇着她们的肩膀说一句,正值大好年华,又何必为情所困。
与其终日为谁患得患失,哭哭啼啼,不如化悲愤为力量,好好工作,好好学习,好好挣钱,没有一个值得你夸耀的男朋友不重要,追不到那个忽冷忽热的万人迷也不重要,当你自己真真切切强大起来了,出色起来了,整个世界都会为你动容。
到那个时候,哪里还需要搬运一个金光闪闪的“男朋友”的垂怜,来为你的自尊加码呢。
一个人的价值需要死死挂靠在别人身上时,难免显出脆弱与尴尬。当别人都从大牌包、从男朋友身上借光时,我希望你,有魄力昂起头颅,活成自己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