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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旭烽:请将西湖随身“携带”

浙江日报有风来  · 公众号  ·  · 2024-06-25 16:23

正文

晴时水光潋滟,雨时山色空蒙,古往今来,西湖一直流淌于文人墨客的笔墨之间。从千年前苏东坡写下“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的佳句,到2011年被列入《世界遗产名录》,西湖,这一方诗意山水、杭州的文化地标愈发声名远扬。


西湖景色。图源 视觉中国


6月24日,正值第五个“杭州西湖日”, 茅盾文学奖得主王旭烽“西湖十景”新书首发会 在苏东坡纪念馆举办。


现场,王旭烽介绍了“西湖十景”的创作契机。1995年,王旭烽在浙江省文联工作,离西湖很近。听闻断桥要断的消息,立刻赶了过去。“断桥若真的断了,许仙和白娘子怎么相会呢?”带着这样的念头,王旭烽写下了中篇小说《断桥残雪》。在创作的过程中,她萌生了将整个“西湖十景”都写一遍的念头。终于,历经十三年,写出了这套“西湖十景”。


“西湖就是我的恋人。”王旭烽动情地说道。在她看来,西湖如同“文化道场”,有说不尽的文人轶事。她热爱并想要书写具有深厚文化底蕴的地方,西湖就是这样的一个存在。因此,她一次次用文字深入西湖内部,探寻背后的故事,并赋予它新的生机。


很多人光看“西湖十景”的名字,会误以为这是一套专门讲景点的书。其实,“西湖十景”是一组有着丰富层次与解读空间的中篇小说,由《苏堤春晓》《曲院风荷》《平湖秋月》《断桥残雪》《花港观鱼》《柳浪闻莺》《三潭印月》《双峰插云》《雷峰夕照》《南屏晚钟》十个中篇小说组成。


”西湖十景“书封。浙江文艺出版社 提供


除了西湖绮丽的风光和历史沿革,王旭烽还将杭州的民间传说、市井生活、数十载的城市变迁融入到了扣人心弦的故事当中。


例如《苏堤春晓》的主人公经常在苏堤漫步,苏东坡修建堤坝的故事就通过人物的对话娓娓道来。《断桥残雪》则脱胎于“白娘子与许仙”这一在民间流传已久的故事。除此之外,小说也出现了很多龙翔桥、岳王庙、官巷口等杭州的地标。可以说,“西湖十景”也是杭城文学漫游的指南,对江南文化的细腻追寻。


“西湖十景”既是小说,又是文化读本 ,它不仅仅聚焦于文学,它也展示了作品之外,文学生发出来的广阔世界;展示了文学与当下、与每个人的情感联系。此次新书首发会推出由浙江文艺出版社出版的“西湖十景”,经过作者精心修订,增加了前言与创作谈。


阅读“西湖十景”就像一场余韵悠长的漫游,那么,跟随有风君翻开这十本小册子,走入王旭烽的诗意文字,一览“十景”吧。


西湖十景之断桥残雪。图源 视觉中国


在一个早春的傍晚,我向断桥走去。


那时,黛色已侵入了它石垒的肌肤,西湖稠浓墨绿,躺在它身下。它半睁着不安的眼睛,身上来去穿梭的人们,像是它不停抖动的睫毛,流露出处于危急关头的焦灼心情。宝石山巨大的坟状山石,一堆堆正在交头接耳——这群据说被阳光镇压成顽石的妖怪,此刻衬在断桥背后,黑郁阴森却又无可奈何。至于保俶塔,则犹如一把刺破青天的利剑,正严厉监视着身下群小。天空显然被这剑拔弩张的形势所惊吓,它在将被浓暮笼罩之前紧张得面色苍白。最后,我要说我看见断桥不动声色地向我轻轻使了个眼色。我的心为之怦然一动,举起了捏在手里的那份报纸,我不知道该问谁——断桥怎么会断呢?


——摘自《断桥残雪》


净慈寺的黄昏日落。图源 视觉中国


正在这时,晚钟响了起来。在近处听钟声,不知为什么,就没有了那份悠远的缥缈的意境,只觉得那种荡气回肠的声浪从四周强大地无声地扑面而来。我产生了一种想与钟声越近越好的愿望,便把自己的整个身体都贴到了净寺那已经关闭了的大门上。我的耳朵,紧紧地贴在门缝上,我要在那里听到更洪亮的钟声。


——摘自《南屏晚钟》


秋天的西湖边的枫叶。图源 视觉中国


从这里望出去,可以看见明月下的西子湖。湖上三岛呈品字形,镶嵌在黑宝石一般的湖面上。又见三潭印月,隐隐约约,在水一方。真是地上平湖,空中秋月。那琴声,明明是从徐白的指间流出,却仿佛是从很远的地方,从那山林湖泽、天上人间渗溢而出的一样。


——摘自《平湖秋月》


春天的杭州西湖苏堤。图源 视觉中国


远处,仿佛还是湖上,传来了一声笛响,很长,很响亮,把苏堤径直送进清晨。笛声就像晨鸟一样,在苏堤对面金沙港的层层水杉梢头跳跃。天色一片片地透亮起来,湖面像黛色的玉,风吹过来,它就抖动一下,没有风的时候就平静如镜,湖面像……我看看仪维,我觉得湖面像仪维。哎,我已经多少年没有领略早晨——现在已经不是春晓而是夏晓了。


——摘自《苏堤春晓》


杭州北高峰晨雾。图源 视觉中国


车擦过了双峰插云碑亭,没有停下来。雪果以往从来没有站在这个地方眺望过南北二峰,现在也只有在想象中揣摩它们的身影,想象它们在雨后初晴时云铺山腰、絮掩峰顶的情景。那时茫茫一片,双峰若沉若浮,时隐时现,峰耶曰是云,云耶曰是峰,俄顷又突然钻破云雾,在湛蓝的天空中显现出俊秀的身姿——这一切,正是无心人不能领略的意境吧。


——摘自《双峰插云》


花港观鱼景区的寻梦轩。图源 视觉中国


夜露正凉,春柳暗发,西湖恬静,夜半的湖水透着凄凉。一个人匆匆忙忙朝花港观鱼的曲桥奔去,好像那个女人拄着拐杖已经立在桥间。没有,没有那个女人,没有一个人,连鱼也消失了,一池的红鱼都隐没在幽暗的湖水深处了。我站在曲桥上,看到池旁路灯下那块“花港观鱼”刻石旁,一树桃花在幽暗中开放,它们灿烂至极,看上去真的有几分假了,但它们是真的。“桃花得气美人中”,我想起柳如是在杭州写下的诗句来。


——摘自《花港观鱼》


曲院荷风景点航拍。图源 视觉中国


公园里沿小径摆着许多大水缸,水缸里养着各种荷花与睡莲,粉红、洁白、鹅黄的花瓣,衬在乌黑翻墨的天色下,袅袅婷婷的。而湖面上一望无际的粉绿墨绿的大叶子,呼啦啦地迎风招展,像千万人在呐喊。风要扯它们远走高飞,它们却伸长了脖子立定脚跟,有时被吹得像那种倒扣的雨伞,露出背面细细的绿毛来,又互相纠缠,左右扑打,展开胸膛迎接暴雨的洗礼,像万千只鼓同时大擂。它们狂喜地迎接着来临的一切,倒是有一种大刀阔斧的快感。原来这才是风中的荷啊!


——摘自《曲苑风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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