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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骨相尸Ⅱ | 银沙湾(上)

脑洞故事板  · 公众号  · 杂志  · 2017-06-16 12:01

正文

图/Loika


1


G市是一个海洋资源极其丰富的城市,银沙湾就是其中之一。


由于海岸线绵延数十公里,沙质洁净细腻,水质清澈见底,这里被人称之为“迢迢银汉”,与海温泉小岛相邻。


白天的时候,沙滩上遍布着披着纱巾的比基尼女郎,兜售椰青和玩沙工具的大妈,形形色色的旅人,还有轰鸣的沙地摩托车……入夜后的银沙湾,却有着不一样的静谧。


月夜下,有一个东西被潮水冲过来,由远而近,最终卡在了两块大礁石之间。那是一个人,准确来说,那是一具女尸,女尸肿胀的脸上有黑色的血痕。对,在月色之下,血是黑色的。她早已僵硬的嘴角还带着一抹诡异的笑容。


一个在沙滩上的夜跑者,匆匆而过,不经意地往那两块大礁石的方向看了一眼,并没有发现什么,继续往前跑去,在沙滩上留下一长溜的脚印,但没过多久,涨潮的海水就会将它覆盖了。


2


“周队,天再热点的时候,我要休年假。”这世上有一些小领导,别人正常休个假,他们都会满腹牢骚,虽然周东篱也在此列,但我还是开了口,这叫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去哪?”对待下属请求休假的正确答案,应该是“行”,可是他却问我“去哪”,现在主流媒体也在痛批“五加二,白加黑”掏空年轻人的生命了,怎么他还是没有一点觉悟,哦,也许他觉得我已经不是年轻人了。


“我想去沙滩”,我耐着性子一边用手机戳着数独,一边补充说,“我要看跳跳鱼。”周东篱不吭声,我们陷入了可怕的沉默。我就是一心想要看跳跳鱼。


“许局?什么风把你吹到这里来了?”我听见周东篱扭过头向着我身后说话,一直埋头做数独游戏的我也停了下来。


“哈哈,你们都在啊。东篱,听说你帮过一些同事恢复过数据。”许局说这话的时候,我才注意到他手上拿着一个用报纸包裹着的方方正正的东西,按体积和形状估计,就是个硬盘,再加上他的开场白来估计,就是个坏掉的硬盘。


周东篱怕事,赶紧解释道:“我们局不是有政府购买服务么?计算机公司的工程师他们比我在行……”


许局的脸色就不太好看了,走到了周东篱跟前:“东篱啊,我也不是一开始就来麻烦你,计算机公司的工程师都来看过了,他们说无能为力,我万般打听,有人说,想恢复数据,也就只有找你了。”


“我帮他们恢复的只是U盘数据——”周东篱估计也发现了许局拿着的是个硬盘,心里忐忑着那里面有1个T还是2个T。


“过分谦虚就是骄傲了”,许局打断了周东篱,把硬盘放在他桌面上,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这是我的私人硬盘,有很多珍贵的东西。”说完,许局转身就走了。


周东篱悉悉索索地打开了报纸,看了看硬盘的接口说:“这简直是块化石。20G的并口硬盘。哪里还有这种接口啊?”


“许局!许局!请留步!”周东篱追了出去。


我好奇,也跟了几步。我站在门里,但门外的动静也能听得真切。


“许局,我无能为力,现在的电脑哪里还有这种硬盘接口呢?”


“哦?那要什么时候的电脑才有呢?”


“起码十年前。”


许局沉吟了片刻说:“前段时间队里不是申请购买了一批新电脑吗,那是因为报废了一批旧电脑,应该还在仓库里,你去找找吧。”说罢,许局又爽朗地笑了起来,我想象他还会亲切地继续拍周东篱的肩膀:“你尽力而为就行了,千万不要给自己压力。”


许局离去的脚步声。


周东篱突然进来,几乎跟我撞了满怀:“干吗呢你?”


“没,没干吗。”


“既然这样,就跟我去找旧电脑。”


我跟着周东篱去了库房,寻找一台还能启动又有并口硬盘接口的电脑。


两个小时之后,许局开始给我发微信——估计是他不好意思催周东篱:“依依,你看我的硬盘还有得救吗?”


周东篱终于找到了一台合适的电脑(不能用公安网电脑接这么一个来路不明的硬盘,假如接了,那简直是作死,但报废的电脑里的硬盘都拆掉了,则不在此列),开始连接起许局的硬盘,听到古老而熟悉的噪音又想起来,周东篱长吁了一口气。


“许局问,他的硬盘还有没有得救?”


“他应该打开了一个很久的小游戏,奇怪,那应该是个女孩子玩的小游戏,然后触发了硬盘逻辑炸弹……”


“说人话!到底怎样了?”


周东篱没有说话,他把屏幕一推,转向我,我看到硬盘里的目录飞速地在扫描。


我答复许局说:“有,识别出来了,正在扫描目录呢,如果能恢复,周队会帮您重新备份。”


我以为许局会稍稍放了心,结果许局每过十来分钟就给我发微信:“依依,帮我瞧瞧备份到哪了?”


“报告许局,备份到《黄帝内经》……”


许局说:“那些无关紧要的,看看我的案件讲义还在不在……”


“暂时还没见到。”那个《黄帝内经》可真够大的。


百无聊赖的备份数据工作,被一通电话打断,周东篱听了电话之后,神色凝重地对我说:“你可以去沙滩了。”


“什么时候?”


“现在。”


周东篱看了一眼还在备份的电脑,锁上了仓库的门。


3


我们赶到银沙湾的时候,沙滩上的人已经寥寥无几,剩下的都是管理人员,游人已经被疏散,现场已经被先到的辖区派出所警察用警戒带围了起来。海水已经落潮,卡在两块大礁石之间的女尸露了出来,但海水不断地冲刷带来的动力,让她的脸部也不断撞击着被海蛎子覆盖得斑驳的礁石,早就已经面目全非。


“先想个法子把尸体弄回岸边。”周东篱说。


我翻了翻手机查万年历。“农历四月廿一,首次落潮时间是十一点,再过三十分钟,水位会更低。”


“你确定?”


“相当确定。”


大海的潮汐是有规律可循的。以前我读中学的时候,读的是一所军事化管理的全寄宿学校,围墙很高(防止学生爬墙外出,但我穿着裙子也爬得出去),还有一个特点是,那所中学是依着一条江而建,江边只有护栏,而没有围墙,因为江水就是最好的围墙。也因此,我从中学时代就掌握了海水(江河也一样)的涨潮落潮时间,我可以在落潮的时候,从江边溜出学校并在学校对面买一种很好吃的鱼蛋面,然后在涨潮之前得赶紧回来(要上课呢,哪能溜走几个小时,这个是自不必说的),直到后来有一次被校警先生发现,他们加强了江边的巡查,“水路”才算是正式被封存,我的觅食生涯也暂告了一段落。只是没想到过了十几年,这点知识还能派上用场。


周东篱很花了一些时间说服了摩托艇的主人,征用了两台摩托艇和驾驶员。周东篱和另一名男警察分别坐着摩托艇驶向了礁石,他们两人跳下海,用绳子固定了尸体,把她从礁石里拉了出来。然后周东篱把尸体往自己身上牢牢一捆,坐着摩托艇回来了。


看到他怀抱着那具面目全非且肿胀的女尸,我想起刚入警的时候,老教导员跟我说起有一回他要抱住一个悬梁自尽的老太太,让同事上去解开绳索,他鸡皮疙瘩都起了,但还是硬着头皮……


“小刘,你看着我干吗?干活啊!”他把尸体平放在沙滩上,甩了甩头发上的水。


“哦,没干吗,我多怕你们用绳子把她拖回来……”


“那还不散架了,有什么可能!别说不能拖了,而且现在不排除他杀,肯定要尽可能保持原状啊。”


尸体的脸部都被岩石磨得认不出本来的面目,但还是能够看到颜面紫绀而肿胀。尸体外表上没有什么损伤,我戴上手套翻开她的眼睑:“眼结膜下游点状出血,看起来也像是溺死的……”


沙滩上的管理人员则摇了摇头,打断了我的话:“这海边生活的居民,除了赶海的时候被围困在礁石上,有过溺死事件,好端端的人,水性也是熟悉的,怎么可能溺死呢?”


我继续说:“如果是溺死的,尸体口鼻部却没有蕈型泡沫,不排除被人抛尸,需要解剖。”


4


“请原谅,我要动手了。”我“咔嚓”一声装上了解剖刀,像过去每次一样,我动手之前都会先打个招呼。


周东篱一开始会问“你跟谁说”,后来他知道我跟谁说之后就安静了几次,又忍不住问了:“小刘,你是不是害怕有鬼,所以每次都先祈祷?”


“共产党员不信这个,我有红宝书护体呢。”


“在哪?”


“在我心中,快闭嘴。开个录音笔。”


周东篱按下了录音笔,笔端的信号灯开始闪烁。


“心、肺表面浆膜下有塔雕氏斑。受害人是窒息而死,但颈部没有伤痕,胸腹也不曾被压迫,很可能是通过堵塞口鼻和呼吸道。”


“左、右心血相等,胃肠也没有水草、泥沙,呼吸道有少量溺液,肺中没有水性肺气肿,也没有溺死斑,也没有检出硅藻,这本是抛尸的特征,奇怪的是……”


“奇怪的是……她的呼吸道有泥沙啊!”我提取了相关检材,我需要进一步检测出微量元素(如果有的话),也许就能给我指明凶手了。我开始给尸体做简单的缝合。


周东篱问:“你平时不是用皮肤缝合器直接打钉吗?”


“没钱,买不起耗材了。”我头也不抬,我瞥了一眼尸体的脸,作为一个女人,已经死得面目全非了,我竭尽所能试下把她缝起来,谁知水中浸泡过的尸体缝合起来并不容易。


“小刘,你比平时多花了五倍时间善后。”


“我可没让你等啊。”


“我没等,我在研究你。”



5


侦察员们很快依据女尸身穿的衣饰,查清楚了尸源。死者张林红是银沙湾白马村人。


“小刘,我们还是得去一趟银沙湾,把张林红的社会关系排查一遍。”


银沙湾自从发生了命案,就封了沙滩,这次调查走访,我得以细细观察它独有的滩涂地貌。我发现岸边一块大礁石上用红油写着:“此海滩已承包,禁止私自采砂。”准确来说,这“采砂”二字是不明显的,因为被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擦去了,只是我看过很多指纹,完全能看到残缺的东西自行脑补,自然能从中窥破一点端倪。


“跳跳鱼!”我走了几步,滩涂上有一个跳起的小东西吸引了我的注意。跳跳鱼是生态摄影家的爱物,鼓鼓的眼睛,懵逼的面孔,星星点点如翅膀的背鳍,它看起来就像一种不属于地球的二次元生物。我掏出手机拍了几张。


周东篱看了看时间:“饭点了,你要吃这个吗?”


“不吃,当然不吃。”作为一个有节操的吃货,我有很多东西我都是不吃的。


“吃了可以补脑。”


“那我就更不吃了。”


不得不说美团的服务真是好,快餐送餐服务极快,而且连沙滩这种“腹地”都送得到,我们俩随便吃了份快餐。


吃过快餐之后,我们就到白马村。白马村有几百户人,但由于祖辈都在这里以渔业为生,少有外出打工,因此每户人之间都很熟悉。


我们在村口向一个坐在石头上纳凉的老人家问张林红的情况。


老人家欲言又止。“张林红和钟青自小形影不离,几十年都如此。她的情况应该是钟青最清楚。”


“钟青?她是谁?”


老人家指了指进村的方向,说:“一直走到旧村,有一间三间两廊的老宅,外面种满了野杜鹃。你们可以上那儿找她。”


我在周东篱身后循路走去,他回头跟我说了一句:“拿好手电筒。”


其实现在天色还亮着,他的本意并不是需要我照明。我们作为生人进村,害怕的是家家户户养的狗。果然我们进村不久,犬吠声就此起彼伏。


我们来到了一个老宅前,那老宅墙身上如火如荼地开满了紫红色的野杜鹃。


周东篱叹道:“这杜鹃花种得可好了。”


我冷冷一笑:“谁会种杜鹃花?”


我们敲了门,站在门外许久,却一直等不到人来开门。我伸手推了一下门,门是虚掩的,顺势就开了。


我问周东篱:“进去看看?”


这就是村口老人家说的三间两廊的老宅,这种建筑结构是明代以来岭南地区民居基本类型,只是保留下来的并不多。站在老宅里,我与周东篱都停住了脚步,我们对视了一眼,也许我们心中所想都是一样,当年盛极一时的老宅,也变成了如今破败的模样。


“你们,什么人?”突然有一个低哑的声音在背后发出了不友好的询问,随之而来还有一声压抑在喉的犬吠。我们转过身去,只见一个脸色阴郁满脸胡茬的汉子盯着我们。


“请问这里是钟青家吗?”


“呸,那个贱货。”他嘀咕了一句。


“你说什么?”我听见了,却明知故问,很多时候人们的所谓语误其实正是内心所想,更何况冲口而出给别人贴的标签。


他认真地说:“你们应该从西边进去找,西边才是我们老二潘世云的家,钟青是他老婆。”


“我们能从这里过去吗?”我知道三间两廊的结构,即使住了两户人,里面还是能互通的。


“不能,早两年我就自己砌了一堵单墙封掉了”,他指了指天井位置无端架起的墙,“除非你们能从墙底下钻进井里,然后从井里爬到那边去。”


6


我们重新绕到门外。顺着老宅的墙,找到了西边的大门。


“小刘,问你一个问题。”


我知道他想问什么:“杜鹃啼血,没人种的,野生的,而且主人家不得空料理,才会肆意长成那个模样。”


“什么?”


“入乡随俗。最近我研究了不少本地的民俗,比如杜鹃没人种,木瓜也不会种在自己屋边。”


“什么?木瓜不是叫‘降龙木’,镇宅,避邪吗?”


“对,但对于广东人来说,就不是”,我忍住笑,“据他们讲木瓜树形似小鬼撑伞,所以并不会种在自己屋边。”


说完这句话,我们也从西边的大门进去院子,一看天井里的墙的另一侧,我们都惊呆了。


沿着墙壁,竟然种了一排木瓜树!那树上都结出一个个绿油油的果实了,很容易辨认。


西边的宅子结构跟东边并没有什么显著的不同,只是空空的屋子找不到任何一个人,也见不着钟青,只有一条土狗拴在屋边,见到生人也只是应付式地吠了几声。


“出勤不出力,跟你一样。”周东篱打趣道。


“又想马儿好又想马儿不吃草,跟你一样”,我看着那土狗瘪瘪的肚子,耷拉的眼睛,“这狗得饿了两三天了。”


张林红死了,她的“生死之交”钟青也不知所踪,我们的线索就像一条船锚深深落入了海底,胶在了原地。


7


我们一无所获地返回途中,听见一个村民说:“不晓得哪个手欠的,把我们警示上的字涂掉了。这可不行,我们得重写。”


“对,禁止私自采砂!要写得清清楚楚。”乡规民约在一定意义上来讲是村子里最重要的法律。


“等等”,周东篱向他们打探道,“你们是说外头那块大礁石上的字么?是近段时间涂掉的?”


两个村民对视了一眼,搞清楚了我们的身份之后,谁都不愿意先开口,他们认为在背后说了村子里的什么事情,就是背叛了村子。


“如果我们不查清楚这个案子,银沙湾会一直关闭,整个村子的集体经济都会受到影响。”


这样把话挑明了,那两人心里亮堂,就不再抵触,开始配合我们的工作。


“‘采砂’那俩字绝对就是这几天被涂掉的。”一个村民说。


“说起来也怪,早几天死了的那个女人……”


“张林红?”


“对,叫张林红,原本是嫁给了村里一个姓潘的男人,后来离了婚,都说二手女人没人要,她却越嫁越好,嫁给了一个姓姜的老板。”


“姓姜的老板?”


“这个姓姜的老板是个采砂供应商,在附近的一个洗砂场有股份。”


“嫁得好有什么用?还不是死了?”


“那是她自作孽。”


两个村民你一言我一语之间透露了越来越多的信息。


“这又怎么说?”周东篱给他们敬了烟,顺着他们的话茬发问,连走访笔记扔给了我,他意识到,那肯定是有故事,而且是个长故事。


那个年长一些的村民说了句“谢谢”,把烟夹在耳后,开始说:“那是前年的事情啰……”


白马村姓氏很杂,张林红和钟青原是一起长大的同村姐妹,然后又嫁给了潘氏兄弟,张林红嫁给老大潘世峰,钟青嫁给老二潘世云,姐妹变成了妯娌,自然是亲上加亲了。只是老大潘世峰外出打工的时候,招惹上了一个外地妹子许优,还把她带回了家,执意要跟张林红离婚。张林红并不是死缠烂打的女人,只说一句“离就离吧”就离了婚。离了婚的张林红寄居在钟青家里,虽然妯娌不再,但是姐妹依然。前年,赶海的时候,张林红和钟青是一块去的,但不知怎的,许优也跟去了。几个女人被涨潮的潮水围困,最后许优遇难了,连尸首都没找到,只有张林红和钟青回来,经过这事,她们就跟潘世峰彻底结下了梁子。


我想起先前沙滩管理员的话,他也曾经提起过赶海的时候有过溺死事件。


“潘世峰认为是那俩女人故意设计害了许优,听说那时候许优还怀了身孕”,老村民总结道,“自那次之后,潘世峰就像变了一个人。”


另一个村民颔首:“听说他还恐吓她们,总有一天要找她们给自己的妻儿报仇。”


“他的兄弟就不管吗?”


“潘世云在钟青嫁过来没多久,就发了急病死了。所以,潘世峰觉得钟青就是个扫帚星。”


“你们也看到,老宅子就是对半居住的,挨得很近,俩女人委实害怕啊,没过多久,听说张林红不知怎的就找上了那个姓姜的二婚去了。”


“自从张林红走了之后,潘世峰倒是消停了一阵子,没听说他在门口骂骂咧咧恐吓钟青了。”


我听着两个村民的话,顿觉毛骨悚然,女人都想找“MR.RIGHT”,可是总会有这样自私自利的男人,没有正确的归因方式,把厄运和不幸都正气凛然地赖在身边的女人身上。


8


我们正要离开村子,有村民报案称,村后发现了一具女尸,按照体型和穿着,有村民辨认出应该就是失踪的钟青。


面部有多处皮下出血,前臂亦可见皮下出血。


“有防卫伤,受害人曾遭钝器袭击。”我迅速对尸表进行了简单的检查。


“尸斑呈淡红色,口鼻有蕈型泡沫”,我皱了皱眉头,“也是溺死的,可是,是谁又把她捞起来弃尸在这呢?”捞起来的尸在地面上腐败进行得很快。


女尸的衣服上有一种特殊的胶质附着不少泥土。


周东篱也戴上橡胶手套,蹲了下来,伸手摸了一下那黏黏的胶质,嗅了嗅:“是木瓜啊。”


“木瓜?”


由于村后到潘家老宅的路上杂草丛生,我们并没有看得到明显的拖动痕迹,周东篱和我再次回到宅子西边的一侧院子,细看之下果然发现那一侧木瓜树下有拖动的痕迹。而且,我们谈话的时候听到一墙之隔的东边有响动,我们出门一看,发现潘世峰夺门而逃,周东篱迎面赶上,一招顶膝锁喉将潘世峰摔倒在地,并很快控制了他。


“我没有杀钟青。”他一开口就在为自己辩解。


首先,我们还没告诉他钟青死了,其次,以他反应的方式来看,他知道我们所为何来。


“如果你没有杀她,我建议你还是好好配合我们调查。”虽然钟青的死亡时间并没有确切,但无论什么时候,离群索居的潘世峰都找不到不在场证明。


后来他松了口:“我把她拖到村后去了。”


“为什么你不报案?”


“报案?然后把祖宅都当成凶案现场封锁起来吗?没了这宅子,我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潘世峰将发现钟青的经过讲述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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