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座实录丨Victor Pickard：媒体转型与数字新闻的政治经济学

复旦引擎 · 公众号 · · 2019-10-31 1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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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将带来“传播政治经济学”系列讲座之二，由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安娜堡传播学院教授Victor Pickard分享他对于“媒体转型与数字新闻的政治经济学”的理解。 Pickard教授的主要研究领域包括美国与全球的媒介行动主义、媒介史、民主理论与传播政策等。他曾著有《美国的媒介民主之战America’s battle for media democracy》、《最后的记者请关灯will the last reporter please turn off the light》等书。他即将出版著作《没有新闻的民主？Democracy without journalis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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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urdock教授主要关注马克思的思想在当下世界的重新解读，而Pickard教授则关注政治经济学理论在具体经验与案例中的运用——美国的商业主义新闻就是一个鲜活的案例。Pickard教授指出，美国的商业主义新闻与资本主义一样处在危机之中。但危机的背后，往往是机遇与挑战的并存。而这一逻辑，同样对美国以外的媒体有着借鉴意义。

特朗普的当选与对美国新闻业的再审视

2016年美国大选的结果让人们大跌眼镜，也同样使美国的传统媒体行业面临着严重的质疑与危机。特朗普胜选后，学者们对美国的媒体行业进行了反思与剖析。而当人们对备受争议的美国新闻业进行审视时，也产生了四种不同的叙事：认为是新闻媒体支持了特朗普的上台；依然将媒体视作第四权力；认为新闻媒体是制造假新闻的“人民之敌”（正如特朗普常常指责的那样）；认为新闻媒体，尤其是 商业主义新闻媒体正在消亡 。

在pickard教授看来，2016年的大选给美国的商业主义媒体敲响了丧钟。商业主义媒体在大选报道中举止失措的一大表现，就是对政治新闻的“赛马式报道”。在追逐利润与吸引眼球的驱动下，商业主义媒体不再关注向公众传达候选人的政策主张，而是聚焦于候选人的“作秀”与候选人之间的相互攻讦。于是， 大选新闻成为了像赛马等体育赛事一般仅仅关注候选人行情涨落的游戏。 Pickard教授认为，美国新闻业的商业主义本质是导致这一问题的根源。

美国新闻业的当下危机与危害

事实上，美国新闻行业正处在严重的危机之中。在新媒介的冲击下，大部分的广告涌向以谷歌与脸书为主的互联网巨头， 以广告收入赖以为生的商业主义媒体面临着广告流失的困境； 传统媒体不得不面对利润与从业记者双重衰减的困境（从2001年到2016年，美国的新闻从业者从40万人下降到不足20万人） ； 众多的传统媒体面临破产，或是纷纷转战网络 （然而这一转型的后果也未必乐观）。其中一些小型的地方媒体受到的冲击更为严重，甚至出现了不少只拥有寥寥几名记者、不刊发自采报道的“鬼报”；同时对于一些应当引起关注的社会问题，媒体也丧失了回应的能力。

Pickard教授指出，传统媒体的衰落并不仅仅损害新闻业的发展前景，同时也带来了严重的社会与政治问题 。有几项忧虑尤其值得关注：传统上新闻与广告的分界线正逐步被侵蚀，无孔不入的广告正渗透到我们生活的方方面面；曾经作为“无冕之王”的新闻工作者被迫处于漂移（precarious）的劳工地位；公共服务类新闻（尤其是公益新闻）在商业主义的逻辑下正失去其阵地；越来越多的领域正成为不受关注的“新闻沙漠”。而更重要的则是，新闻行业的衰落正导致公民身份的同步衰落。

“美国媒体例外论”及其历史根源

在新闻媒体领域，亦存在着一种“美国例外论”，突出强调了美国新闻业与其他国家的差异。 这种并不值得高兴的“美国媒体例外论”包括由寡头控制了主要媒体、轻微的监管程度以及商业主义媒体占据绝对的主导地位。

此外，美国的媒体行业面临着严重的垄断问题。媒体寡头通过将其利润用于收购其他报纸而非用于新闻行业的再投资，逐渐在行业中形成垄断。在数字网络时代，网络公司的垄断改变了新闻环境。在如今的美国市场中，谷歌与脸书两大巨头几乎占有了全部的数字广告收入。弔诡的是，网络公司一方面打压新闻行业，另一方面却不得不依靠新闻行业为其提供内容。

在Pickard教授看来， 今天美国的商业主义新闻困境有着深刻的历史根源，这一根源可以追溯到二战前后美国新闻界为了“媒体民主”进行的战争。 在与社会民主主义者的斗争中，自由主义者最终获胜，也因此奠定了战后美国新闻业与官方达成的三条“契约”：1、媒体保留其自我管理的地位；2、媒体将履行由行业定义的社会责任；3、捍卫美国宪法修正案中的言论自由。

正是这种在美国新闻行业根深蒂固的自由主义意识形态，成为了解决商业主义新闻问题的最大障碍 。在这一逻辑之下，新闻仅仅是满足供求关系的商品，因此其衰落是由市场决定的，而挽救传统新闻则是超越我们能力需求。自由主义的信奉者坚信市场万能论，他们相信市场能够帮助我们做出最好的选择。但面临着传统媒体的严重危机，我们的出路究竟在何处？

可能的出路？

面对着商业主义媒体的危机，一系列的药方已经被开出，但这些解决方案的效果却值得怀疑。一种挽救传统媒体的途径是 转向读者付费的新模式 ，即通过用户订阅、会员付费等方式为媒体创收，但这种渠道却收效甚微；公民新闻主义的拥趸则支持一种去中心化的新闻生产模式，即由 大众来制造新闻 。但缺乏专业训练的公众终究无法替代专业主义的新闻产品；另一种观点则将 希望寄托在部分“良善的亿万富翁”身上 ，希望他们能够拿出他们的财富垂怜传统媒体；最后一种解决路径则希望彻底改变美国媒体的商业主义逻辑，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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