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度迅速下降的时候,朋友,你该预感到夏天再次离我们而去了。所有的夏天都会离去,十年前与十年后的,以及这个沉默的寂静的夏天,时光着实过得太快,但在此場所发生的并不值得一提,并在心里希望逝去得越远越好,当然这是身处彼岸的无心之语。在大洋彼岸的一个月制造了一场时空裂变,夏天于是断成几截,以致对这个漫长的苦夏浑然不觉,这也不是什么值得庆幸的事。
截至昨日,南京的雨不停地下不停地下,出门都没有带伞,淋成pussy,很快还将冻成pussy,说起来不知不觉快要一周年了,是去年生日做的公众号,转变是成为了一个理性懂事的丧逼。说到淋雨,倒不是说猝不及防,明明看过天气预报也明白外面黑云压城,却总是赌气似的出门了,越学气象就越想和天气以及预报较劲,并大多以被打败收场。那天我穿着印有CALIFORNIA REPUBLIC的衣服,它淋着南京的而不是旧金山的雨,我当时在想,如果一个首席预报员在上班的路上被淋湿了,那真的是太惨了。
在费城的时候也是这样的雨,能将人淋湿而又不至于太狼狈,在这样的雨里对某位朋友道歉,周围的人拿出一百美元对着独立宫拍照,建筑淹没在雨里,轮廓模糊,空旷的广场上没有我的藏身之地。“昨日の僕にさ 風邪をひかせた雨が 巡り巡って誰かの涙 洗い流してたらいいな 昨天让我感冒的那场雨啊 飘啊飘地如果洗去谁的眼泪就好了”。
望着月亮的时候,千里之外的人要是抬头,看到的是也是这一轮月亮,花火会有很多人在不同地方看着,自己看着的时候说不定以前的朋友也在看着。雨不能寄托情思,就算你那里不是晴空万里也无法淋同一场雨,千里共婵娟而不能千里共暴雨,极其残忍,更何况在地球两面连月亮也无法同时看到。
夏天过去了,没有什么好留恋的,大部分记忆丢在了这个夏季的断层里,会一直存在下去,但可能要很多年才有力气去拾起来。某人说,很多人这辈子但最后一面已经见过了。早上五点,想去看日出,密歇根湖阴云密布,海鸥鸣叫着随意盘旋,重重浓雾中透出绮丽的霞光,细密的浪拍打在礁石上泛起白色的泡沫,石头上涂鸦着相聚与离别的话语,如天空中聚合又离散的鸟群。
那段时间几位朋友在大连,在北方的海相聚,我没能见到他们,我但是想写一首诗,叫做什么时候我们去看那里的海和疗养院,没写出来。我指的是北戴河那边的海,我从未去过,这里诞生了《秦皇岛》和《北戴河之歌》两首风格迥异的歌曲。89年3月,海子在离这不远的地方卧轨,他不会知道一个月后是伤感的夏天的开始。遥逼说,不要在冬天去海边,会冻成pussy。他说得对,那我们究竟什么时候去看那里的海和疗养院?
那年董亚千结束了抑郁症的治疗,从疗养院里走出来,在大桥上望着远处的海,光线越来越暗了,他不知道要说什么。在密歇根湖同样的氛围中,我也不知道要说什么,陆止于此海始于斯,再走下去就会走到所有路的尽头,并很可能辄恸哭而反。我们坐在礁石上拍了张照,然后就离开了,沉入湖底的沉默。这一切都封存如新,这一切又都逝去杳然。
秋天要到来了,诗人说,春天的时候我不知道秋天的事情,秋天到来了我知道了所有的事情。到此所有的事情可以拿来回忆了。
“一个季节开门离去,另一季节从另一门口进来。人们有时慌慌张张地打开门,叫道喂、等等、有句话忘说了,然而那里一个人也没有。关门。房间里另一季节已在椅子上坐下,擦火柴点燃香烟。他开口道,如果有话忘说了,我来听好了,碰巧也可能把话捎过去。不不,可以了,人们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唯独风声涌满四周。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一个季节死去而已。”
总之,季节纷纷死去,季节也会纷纷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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