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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美国探访了最后的蕾丝酒吧

BIE别的  · 公众号  · 国际  · 2017-04-15 15:30

正文

编辑手记(by:晏慈)

对千禧一代来说,LGBTQ 群体应当享有和其他人平等的权利,这已经成了基本常识。但其实在历史上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性少数群体曾经不被社会接纳,专门为某一类人开设的酒吧于是应运而生。幸运的是,如今的社会已经变得更加包容,各群体的融合是大势所趋,几乎所有消费场所都已经对酷儿群体敞开了大门,酷儿群体创建自己的文化场所也不必再遮遮掩掩。    

在这个环境下,一个有意思的现象是,男同酒吧遍地开花,女同酒吧却日渐稀少。有一种解释是,现在判定自己是女同的人越来越少(认为自己是酷儿、跨性别者或双性恋的人则越来越多),因此对女同酒吧这个特定场所有需求的人越发罕见。另一个显而易见的原因是,由于互联网的出现,酒吧已经不是唯一让人遇到同道中人的场所。

那么,那些亲历过女同酒吧辉煌时期的人,她们究竟是怎样看待这个趋势的呢?在过去15年里,自我认同是女同性恋者的 DJ Samson 在美国和世界范围内演出,倡导为酷儿群体营造安全的生活空间。为了弄明白女同酒吧相继关张的原委,DJ Samson 跑遍美国,去寻找最后的女同酒吧,以及它们背后的故事。

第一站是 “世界 GAY 都” 旧金山。1985年的时候,旧金山有差不多8个全日制女同酒吧,可是后来它们都关门了 —— 最后一家是位于教会区的 Lexington 酒吧,于2015年4月停业。

当年,Lexington 酒吧以廉价著称,那里的酒卖得很便宜,也不设最低消费,没有门槛 —— 用 Lexington 老板 Lila Thirkield 的话来说,她创建了一个大家庭,“虽然它挺小挺破的,但这是属于我们的地方。” 然而,Lexington 可能的目标受众还不足人口的5%,后来又有不少老顾客去了别的城市,酒吧街租金却涨了一倍。最终,这个 “旧金山最后一家女同酒吧” 也消失了。

对于女同酒吧的绝迹,南加州大学的性别研究教授 Jack Halberstam 做了更为宏观的分析。他认为,酒吧这种场所能促使短期性关系的发生,但那并不是女同群体推崇的生活方式 —— 即使在 “女同酒吧的黄金时代”,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女同酒吧的意义也在于团结社群,而非单纯约炮。此外,LGBT 群体的种族和阶级划分非常严格,那些富有的中产阶级白人女同性恋是不会去酒吧消费的。事实上,女同酒吧的经营状况从一开始就没有好过,无论哪家都好景不长,转手率相当高。

第二站,DJ Samson 来到美国首都华盛顿特区,全美女同场景的重镇。尽管当年的盛景已经不复存在了,但这里毕竟有美国史上经营时间最长的女同酒吧 Phase 1,也是最早的非裔美籍女同组织之一 Sapphire Sapphos 的发源地。

Phase 1 的前酒吧经理 Angela Lombardi 在这里倾注了认真的感情,她曾因出柜而痛苦,只有在 Phase 1 她才能勇敢做自己。她认为 Phase 1 不仅是一个酒吧,更是一个社区中心、一座博物馆、一个历史地标 —— 当地军方曾和 Phase 1 发生过严重冲突,往店里扔瓶子和催泪弹,找这里客人的麻烦。虽然长达45年屹立不倒,但 Phase 1 现今生意并不好,只是勉强还开得下去。

Sapphire Sapphos 的创始人 Valerie Papaya Mann 告诉 DJ Samson,她创办这个组织的初衷是为女同提供结识其他女性的空间,逐渐地,它从一个女同联谊会变成了一个集教育、研讨会和社区论坛功能的俱乐部。但随着时代发展,成员们开始更多关注她们各自感兴趣的领域,而不再是泛泛的性取向话题,现在 Sapphire Sapphos 已经停止团体活动了。

第三站是 “美国派对之都” 新奥尔良。这座城市也经历了女同酒吧衰落 —— 从7个变为0个。其中,The Other Side 酒吧开的时间最长,一共35年。

据 The Other Side 前老板 Brenda Laura 观察,女同酒吧开不成的最大原因是,女同并不愿意出门被人看见,因为她们不想被感到被当地群众排斥,在新奥尔良,“如果你在大街上看见两个女的手拉手,你就知道她们不是这儿的人。”

新奥尔良的老一辈女同和年轻一代拥有完全独立的两套文化,但近年来,越来越多的新生代女同开始研究起女同的光辉历史。Last Call 组织致力于收集七八十年代的、经历过女同酒吧繁盛时期的人们的故事。组织成员们介绍说,她们这么做的目的是 “修复新老两代人之间的关系”,因为如果每一代都抗拒上一代的东西,她们就无法共处一室,被老一代拥护的场所也就无人接管了。

最后一站,DJ Samson 回到了她的地盘,纽约。这里是酷儿文化的大本营,猖獗一时的纽约黑手党也与同志酒吧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在同性恋还不合法的时候,纽约的黑手党看到了潜在的商机,他们贿赂警察,经营起了同性恋酒吧。不过现在,许多女同不仅已经得到了法律的保护,也得到了家人的认可,她们活得很坦然,也不再需要酒吧这种庇护所。

据纽约 Hey Queen 酷儿派对组织的创始人 Avery Agnoy 分析,纽约是性别性向不同于常人的人发起运动的地方,但是曾经的女同群体已经发生了变化,如果女同场所不能适应这些变化,那它们注定会消失 —— 未尝不是好事。

Producer: VICE 团队

Translated by: 果酱字幕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