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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村,那人,那事

定制邦  · 公众号  ·  · 2017-11-26 19:57

正文


(题图来自网络)


以人为本。


11月19日一早,同事jianxiang给我发微信,转给我一条新闻:北京大兴新建村火灾致死19人。


乍一看这条新闻,极为惊讶。因为,内参君当初为了给我们自己的店做一个生产中心,在2015年10月初开始,就在新建村租了一个厂房,招了些师傅,做了一个小工厂,持续了大约1年半的时间。


在这期间,我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去新建村一趟。来来回回,共计也有30来趟吧,对新建村还是很熟悉的,也是有感情的。


当然,因为后续精力转向做内参,所以于17年4月初把工厂停掉,从而离开了新建村。


但当看到自己熟悉的场景,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以悲壮的形式出现在各种媒体和各种群,被全国人民尤其是服装圈的朋友广为讨论,那种感觉是极为复杂的。


后续发生了「三天之内必须搬迁」的政府强制性举动,导致新建村那一片工厂、饭店及所有外地人的工作生活节奏被彻底打乱,网上流传着很多的视频和图片,相信每个做服装的人看了后,都会感到心酸。


而在我看来,则是另一种感觉。因为我在新建村呆过,经历过,亲眼看着那边混乱的交通,乱搭的电线,以及各种各样曾经视而不见的生产安全隐患。


因为某些不够人性的事后解决方案,作为旁观者, 指责管理者,同情那些被驱赶的外地服装人,是轻而易举,合情合理,并且也符合最多数人的情感诉求。


但就好像一句话所说:


没有一滴水愿意承认自己是洪水的元凶。我们都为这种戾气贡献了自己的那一份。


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新建村这次发生在作坊型服装加工密集区的惨剧的造成是有复杂原因的。 纯粹的情绪宣泄,对于事情的改善毫无意义。


因为,在我看来,换位思考一下:换一拨人,比如是那些批评的最起劲的人,来管理这个村,这个公司,这个社会,未必会比现在做的更好。


所以,今天我不想来分析这件事情的是与非,那太复杂了。我只想回忆一下从搬进新建村,到搬出这段时间所经历的人和事,以此向那段岁月告别。


我们大概是2015年9月底搬进新建村,当时找的四通搬家, 到了工厂所在的巷子入口时,高空乱拉的电线林立,不好进去。 记得当时的搬家师傅还抱怨了一通。



搬完家后,已是差不多晚上9点,在离工厂不远的一家小饭馆「湖北人家」吃了顿饭。后来,这个饭馆好像在16年下半年就停业了,自此再也未营业过。


15年下半年,新建村的人气还是很旺的,当时整个村里基本没有闲置厂房,各个小工厂都加足马力加工各种品质一般的衣服。到深夜12点,还有不少作坊在开工。


而我们自己工厂是晚上不上班的。工人师傅们经常会跟我抱怨,附近的工厂晚上干活声音太大,让他们睡不好觉。


我们是租了一个300多平的空间(上下两层),一层做车间,二层住宿。前前后后,一共有7名工人师傅在我们小厂工作过。


老Z,湖北人,以前一直在大兴南中轴路附近的一家西服工厂工作,后来因为跟我们混熟了,就跳到我们厂工作,负责剪裁和安排订单。脾气比较大,能吃苦。


zzb,河南的一个小伙子。机工,能做整件衬衫,是一个做衬衫很棒的师傅。最喜欢说的一句话就是「我做机工,只做衬衫,并且只会做衬衫,永远不做其他衣服」。这种专注和精益求精的意识,在缝纫工里还蛮少见的。


从我们工厂离开后,现在北京另一家定制店自有的生产中心工作。


老xie夫妻俩。这俩人也是湖北人,在我们工厂负责制作裤子、简单衬衫和修活。做了一辈子服装,儿女在老家读书。来我们工厂前,在另一家工厂工作,工资比我们这边高,但是太累,晚上加班到很晚,很少休息。


他们俩有比较严重的职业病:颈椎和腰椎都不太好。所以希望找一个轻松点,即使挣钱不多也没关系的工作。


手头活不错。夫妻俩离开我们工厂后,自己在大兴区黄村附近,做了一个改衣店,据说生意还不错。


hongxia女士,在我们工厂做衬衫机工。原来自己开服装工厂,干了十多年,因为太累太繁琐,停掉工厂,改在新建村经营超市,因为16年村里人渐少,超市生意惨淡,就把超市盘掉,出来打工。


她引以为荣的是她去当兵的儿子,经常给我们看她儿子在部队的照片。


我们工厂停工后,她又去新建其他工厂去打工了,据说挣的比我们这里多不少。


老wang夫妇。天津武清人,老wang是一个老服装人,裁、缝、烫都是一把好手,只是脾气大点。老婆meng姐也是老机工,做活快,活也很好。在工厂关门后,他们就回老家了,后再无联系。


当然还有jianxiang,在2016年下半年,我们曾经想把工厂好好做一下,做大一点。所以他就常驻在工厂近半年时间。但是由于各种原因,工厂的改进一直不能按照原计划进行。这也让我们对生产加工的复杂性有了更深的理解。


以上提到的各位师傅,都是因为我们在新建村做了一个小工厂,而在新建村呆了或长或短的一段时间。我这一段自己搞生产的经历,也让我对一线服装工人师傅的生活、生存状态有了更深的理解。


非服装的圈外人看到的可能是新建村起火了,然后大量外地人被北京驱逐。而我感受到的则是一个个鲜活、不同省份、年龄性别各异的服装基层人的生活、工作节奏被全部打乱。当然,这些对于他们本来就挺艰难的生活会带来什么冲击,是福是祸,很难说清楚。


最后,不得不说一下我在新建村的房东:liu哥。


初见他时,光着膀子,露出纹身,像个社会人,让我 有些忐忑 。他是北京本地人,四十多岁,没有工作,自建了一栋三层楼,自己住在三层,将一层和二层租给小工厂,靠收房租过日子。


我不在工厂住,工人们会经常跟我反应他喜欢喝酒,每次喝酒就骂人,骂他年迈的母亲,妻子、儿子等等。但他闹一般只在三层闹,从不闹到二层和一层来。


我每次去工厂,他大都客客气气的。有时候到了饭点,还会招呼我吃他们自己做的馅饼,他媳妇在超市上班,是个热情的大姐,但可以感受的出来,因为丈夫脾气不好,她有时候也倍感无奈。房东的母亲是一个话不多的老太太,跟一个爱喝酒闹事的儿子住在一起,很少见过她的笑容。


17年4月份我提前中止合同,把工厂机器设备卖掉后,我清理了一些剩余物品。从新建村里叫了一个小面,把我剩下的东西全部拉走。


开车的是一位村里当地的大姐,她在车上问我:老四(房东在当地人里的外号)为难你了吗?


我有些诧异,说:没有,挺好的,我提前中止合同,他也没说什么,从搬家卖设备,一点没为难我。


她说:那挺难得的。他脾气挺坏的,没扣你机器还真奇怪,以前他跟之前的租户还闹过好几次矛盾。


我当时听了一笑,说也许我运气好吧。


这次火灾后,脑海里会不时想起这位房东。现在工厂租户全部被赶走,也许他会得到补偿,后续的拆迁,也会得到不少赔偿款吧。


有一次,我看到这幅照片。相关管理人员把新建村工厂的电线剪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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