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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态批评 | 文学,不仅仅为人而存在

社会科学报  · 公众号  ·  · 2019-10-28 1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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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刊载于《社会科学报》2013年05月16日期。


文学的功能变了,它不再让世界与物转入非本质状态,沦落为人行动的借口,而是恢复物的独立品格、主体性、尊严,推动所有生命个体最大限度地自我实现。只有这样,文学也才能真正回归生态之家,作家才能从此担负起跨越物种界限的道德责任。


原文 : 《文学不仅仅为人而存在》

作者 | 深圳大学  王晓华

图片 | 网络



为谁写作是个重要问题。 写作的直接对象无疑是人:在地球上的现有物种中,人可能是唯一的文学生物。然而,这并不意味着文学仅仅为人而存在:为某某写作不等于为之提供可供阅读的东西,还包括为他说话,将他的立场、处境、价值大白于天下。也就是说,没有阅读能力的物种也可以进入文学,提请人们注意它们的存在。由此可见,作家完全能够为所有物种写作,以文学的形式关怀众生。 从这个角度看,“文学是人学”这类命题代表了一种需要超越陈旧立场 :“文学批评一开始就假定文学是对人类行动的模仿。很少有人挑战最早由古希腊大哲柏拉图在《共和国》中提出而后又由亚里士多德在《诗学》中修正的模仿理论,虽然后来的评论家已经修正了对模仿一词的解读。”根据海克尔(Emst Haeckel)等人的生态学研究,文学不应该仅仅模仿人的行动:人诞生于由众多物种参演的进化论戏剧,时时刻刻被其他生命所成全,因此,源于人的文学也应该表现出感恩一回赠的善意,呈现其他物种的处境和利益。 出于这个理由,生态批评在诞生之初就呼唤作家为所有生命写作,期待文学成为“一种平衡的行动、一种矫正的形式、一种补偿的状态”。



米克(Joseph W. Meeker) 于1972年发表的 《幸存的喜剧:文学生态学研究》 是生态批评的开山之作。在这篇影响深远的论文中,他提出了 文学生态学 这个术语,认为我们应该与“其他生命伙伴更好地相处”:“正如喜剧,成熟的生态系统是世界主义者。任何可能存在的生命形态都有平等的生存权,没有任何个体的需要、偏见、热情有充足的理由危及生态系统整体的福祉。”正由于遗忘了自己的平凡品格,人才自断其根,造就了严重的生态危机。为了赎罪,我们应该反思人类中心论,倡导众生平等、差异、适应的喜剧世界观。虽然他没有完全展开他的新文学生态学,但他的思路启发了许多后来者。到了1978年, 威廉·鲁克特(William Rueckert) 开始明晰地追问文学的生态功能:

我们如何能将文学的能量、知识、视野应用到生态困境的解决上(这些人造的困境正在摧毁作为我们家园的生态圈)?我们怎样才能将文学转化为生物圈中净化性的救赎性的行动?我们如何才能超越职业的悖论,使词转化为他物而不是更多的词(诗歌、讲座、谈话、职称论文),如何才能不再仅仅循环利用词语? 在他看来,唯一的可行的选择是“从人类共同体走向生态共同体”,力图找到“人类共同体和生态共同体在生态圈中生存、合作、繁荣的基础”。 “我们需要在文学和太阳之间,在文学教学和生态圈的健康之间建立联系”,他如是强调。这种建设性的文学观为生态批评奠定了基调,推动无数生态批评家扩展文学伦理学的边界。



如果文学超越了人学的边界,那么,它就会显现出久被遮蔽的本体论功能――记录人与其他生命的对话,协调人类与非人类的事物,关怀所有物种的利益。 在《通向生态学洞察的巴赫金学派之路》一文中,生态批评家迈克尔·麦克道尔(Michael J.Mcdowell)强调:“在自然的伟大网络中,所有存在都值得认知,均可以发出声音。由此出发,生态文学批评应该探讨作者怎样表现风景中人类与非人类声音的相互作用。”作家应该倾听非人类生命的声音,尝试着与它们对话。倾听是对被倾听者的承认,对话是与对话者的交流。 通过倾听和对话,人完成了角色的升华,文学不再是单一物种的独白。 当文学打开了物种交往的通道以后,其他生命的主体性就会显现出来 :鸟唱出自由之歌,树发表独立宣言,每个物种都开始展示自己不可替代的位置和利益。面对这种众生喧哗的本真状态,作家的最好选择既非压抑,亦非服从,而是与其他生命合作演出生态戏剧。 从根本上说,这个戏剧早已揭开序幕,演出了无数年,只是人忽略了其他角色,以为自己是大地上的唯一演员。 为了弥补这种忽略所产生的悲剧性后果,文学应该主动呈现其他生命的在场 :“好的文学不但要叙述自然,而且要提及――至少要暗示――自然的抵抗。在其中,自然不仅仅扮演符号或隐喻的角色,更是在抵抗、质疑、逃避我们试图强加给它的意义。” 其他生命的利益并非总是与我们一致,人类无权将自己的立场强加给别的物种,而应学会协调生态戏剧中不同角色的关系。



尽管有着广泛的研究领域和完全不同的专业程度,但所有生态批评都有共同的前提: 人类文化与物质世界相互联系,影响后者并被后者影响 。生态批评将自然与文化的相互作用作为主题来研究。作为一种批评立场,它一脚站在文学上,一脚立于大地,作为一种理论话语,它协调人类与非人类的事物。

“协调”是个值得研究者重视的词。 它意味着人放弃了裁决者、代言者、利用者的身份,开始学习如何谦逊地与自然生命相处,践行关怀众生的生态伦理:“我们所关注的是更大范围的正义:我们的伙伴生物(feUow creatures)、森林、河流乃至生态圈自身的权利”。 从根本上说,生态批评寻找和设计的正是对世界有益的文学 :“对文学的阅读、写作、教授可以在生态圈中创造性地发挥作用,指向生态圈的进化和健康。”这种文学不再是狭隘的人学,不再让作品中的主人公扬言“全景,就是扩大到地平线的我”,相反,它承担着全新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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