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电视剧《红楼梦》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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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时读《红楼梦》，我们惊叹于宝钗的端庄、黛玉的风流、秦可卿的妩媚、史湘云的清新的同时，却常常忽略了另一个人——王熙凤。
凤姐其实也很美，“一双丹凤三角眼，两弯柳叶吊梢眉，身量苗条，体格风骚……”可见，就外貌而言，金陵十二钗中，她应该也是一个人见人爱的大美人。然而，人们为什么会忽略她美丽的外表呢？窃以为，这是因为他心思太密、心机太深、心肠太狠、心术太毒之故！凤姐虽生着西施一般的外貌，却有着蛇蝎一样的心肠，人见人怕，知她的人都远避着她，不敢去招惹她。
然而，却有一个人，被她的外貌所迷，以为美丽的外表必有善良的内心，一步步向她靠近，结果一头栽了进去，再也没能抽身回来，最后丢掉了卿卿性命。都知道，他就是贾瑞。
贾瑞是贾府远房玉字辈子弟，父母早亡，家道中落，由祖父贾代儒教养。祖孙俩靠着贾代儒在贾府私塾中的微薄束修，艰难度日。贾瑞不是“富二代”，顶多算个“穷三代”，在私塾中偶尔帮爷爷照看一下子，又爱贪小便宜，有时还仗势勒索子弟们请他的客，是个好小利没行止的人。这样一个略有瑕疵但又不是大奸大恶的人，怎么就招惹上贾府的红人凤姐了呢？
起因或就是他这爱贪小便宜的性格，常常以为天上会掉馅饼。贾敬生日这天，凤姐看望了病中的秦可卿出来，在路上冷不丁遇到可能有意在此等候的贾瑞，冷清路上，孤男寡女，贾瑞色心顿起，嘴巴和眼睛就有些不守规矩了。
凤姐聪明至极，一看便知贾瑞心里的小九九，但又担心不理或斥责会导致难堪，便顺势敷衍几句，赶快脱身。但她这敷衍，在贾瑞眼里却成了郎有心、姐有意的美丽邂逅了。但在凤姐的心底却是：“他如果如此，几时叫他死在我的手里，他才知道我的手段。”杀心顿起！
（图）电视剧《红楼梦》剧照
凤姐怎么会在贾瑞几句连调情都算不得的试探话之后，就会起杀心呢？这应该与凤姐的“势利眼”有关。贾瑞虽是本族中人，但既为远房，又无财势，被这样的“破落户”看上，对自己简直是一种羞辱。所以，贾瑞一旦露出不伦的心机，凤姐如同刺猬受敌一般，立马就有了反戈一击、置人死地的意念。
那么，贾瑞怎么就落入了凤姐圈套的呢？概因涉世不深，心无城府。从两人的交谈和称呼中，可知作为贾氏玉字辈的贾瑞，年龄上轻于贾琏而长于凤姐。贾瑞年龄上长于凤姐，却不过是痴长而已，有小心思而无深城府，有坏点子而无狠心肠，放之寻常人家则有事也不大，但放之天天勾心斗角的贾府，尤其是面对心细如发、心狠如虎的凤姐，那他就离虎口不远了。
凤姐收拾贾瑞，那确实是用了一番心机的。如果说凤姐在宁国府假山边被贾瑞拦下后，她含笑对贾瑞说“等闲了咱们再说话儿”是为安全自保起见的敷衍的话，那么几天后贾瑞去她家里，她对贾瑞说“你且去，等晚上起了更你来”，则已如猎人对猎物布下了陷阱。此时的贾瑞，还真以为凤姐对他情有独钟，晚上如期而至，不但艳遇未遇，还在穿堂里挨了一晚刺骨的寒风，几乎没有冻死。
贾瑞的木讷和愚蠢在于，被如此戏弄之后，还没有对凤姐生出一丝怀疑，难道相思的人不仅心被蒙蔽，就是眼睛也瞎了么？他痴心未改，似扑火的飞蛾，全无反顾，视死如归。他也的确两次提到死，什么“死了也愿意”“死也要来”，简直是找死。巧合的是，凤姐设局前后，针对贾瑞也曾两次咬牙切齿地咒其死，什么“几时叫他死在我的手里”“这畜生合该作死”，既然你作死，我就铺一条通向阴间的路让你走，挖一个万丈深渊让你跳。于是，凤姐与贾蓉、贾蔷合谋，将贾瑞羞辱得丧失了最后的尊严，绝望添上病痛，最后终于一命呜呼，丢掉了年轻的生命。
但直到贾瑞去死，他那失子又丧孙的爷爷奶奶也不知道是凤姐所为，凤姐那杀人于无形的本领，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其内心之阴鸷、手段之狠毒可见一斑。并且，还不难想象，凤姐在与贾蓉、贾蔷密谋时的兴奋，蓉、蔷二人敲诈贾瑞拿到欠条时的喜悦，他们往蹲在台矶下的贾瑞头上泼屎尿后的开心。
（图）电视剧《红楼梦》剧照
而最让人寒心打冷战的，是贾瑞眼看病入膏肓，须吃“独参汤”，贾代儒万般无奈来求贾府，王夫人命凤姐秤二两给他时，凤姐在明知库房有的情况下，扯谎说没有了。王夫人又命她向东府里借，她竟然取些渣沫凑几钱让人送去……
看到此处，任铁石心肠的人也会不忍卒读！
*作者：晏建怀，鱼羊秘史原创专栏作家。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出版历史随笔集《帝国的脸谱—北宋官场众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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