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文献元数据中构建完成学者流动网络后,本研究系统性地分析了其时空动态、社区结构、层级结构和影响因素(对应图1下半部分)。下文概述了每部分结论的核心内容,完整结果请参见原文。
学者流动网络呈现怎样的空间模式,发生着怎样的动态变化?图2直观展示了学者流动在机构层面(a-c)和国家层面(d-f)的模式及变化。可以看出,2000年之前的流动集中在在西欧、北美和大洋洲之间。而在接下来的2000-2010年间,流动明显增加,原有的空间模式继续巩固。其中,中国开始参与到全球流动网络中。而在最近的2010-2020年间,流动继续显著增加,其中中国相关的流动跃升至前列。最终形成了如今由北美、西欧、东亚(主要为中国)和大洋洲的机构之间主导的空间流动模式。同时从国家的角度来看,图2(d-e)均表明头部国家的流动也更倾向于来源于/去向头部国家;时间上来看,学者流动呈现多极化趋势,头部国家所占的流动份额降低,更多核心的国家和地区参与到流动系统中来。
学者流动网络是如何组织的,存在什么样的结构?社区是复杂网络结构认知的重要方面。研究应用Leiden算法对学者流动网络进行了社区探测,将全球学术机构划分为19个主要的社区,如图3所示。尽管社区划分算法并未纳入任何位置或距离信息,但结果表明,流动网络的社区结构在很大程度上受空间邻近主导。可以发现,机构分布具有很强的空间相关性,即更近的机构更有可能位于同一社区。这从本质上归因于,更近的机构之间往往具有更高的流动强度,同时也体现了地理学第一定律,即“邻近的事物比距离远的联系更密切”。
典型的社区如美洲的“美国”和“加拿大”,西欧的“德国-瑞士-奥地利”、“英国-爱尔兰”、“西班牙-葡萄牙”、北欧的“丹麦-挪威-瑞典-芬兰”,亚洲的“中国大陆”,大洋洲的“澳大利亚-新西兰”等。可以直观发现,探测得到的社区除了受到空间邻近的约束,还在不同程度受到国家边界的制约。相较而言,欧洲具有更多的跨国社区,受国家边界的约束更小。
学者在机构之间的流动具有方向性,由机构A流向机构B的流量与从B流向A的流量并不一定相等。我们该如何认知这种差异?其背后是否存在普遍的规律?本研究发现,机构声望能够很好地解释机构之间流动的不平衡,而学者更多地从高声望机构流向低声望机构(图4)。研究使用了泰晤士高等教育世界大学排名(Times Higher Education Rankings)以量化机构声望,其中每个机构被综合赋予一个0~100的得分,得分越高,则排名越靠前、声望越高。将所有机构按照得分进行分组后,顶尖的机构数量更少,底部的机构占大多数(图4b)。
通过统计不同组之间的流量,结果表明高声望组流向相对低声望组的流量高于反之,净流量基本为正(图4a对角线以下为红色);绝对流量则是更多集中在40~70分的中部机构(图4a气泡大小)。随着机构声望的提高,其来源和流向的机构声望也越高,这表明更高声望的机构同样更倾向与高声望的机构产生流动(图4c增长趋势),而无论对于哪一组别,其来源机构均比目的机构声望更高(图4c红线高于蓝线)。另外,随着机构声望的提高,其流动活跃度(组内机构的平均流动人次)也越高(图4d增长趋势),其中较高声望的机构流出大于流入,表现为“净生产者”,而较低声望的机构流入大于流出,表现为“净接收者”。
以上的流动模式可被总结为一个金字塔型的层级流动结构(图5)。其中顶层的机构具有最高的声望、最高的中心性、最活跃和密集的流动性、最少的数量,而底部的机构基数最、声望和中心性低、流动较稀疏。而任意两个层之间的向下流量均高于向上流量,金字塔总体表现为向下的净流动模式。
以上探讨的学者流动网络的模式和结构,究其根源,来自于流动强度(流量)的异质分布,为何有些机构间的流量高,有些流量低?结合以往研究和认知,我们选取了人口、距离、合作、领域、声望、经济、文化、政策等多个方面量化不同要素对学者流动流量的影响(促进/阻碍,强/弱)以及动态变化(增强/衰弱),具体如表2所示。根据各要素对流量影响程度的时间变化,可将其分为三类:(1)效应增强。更高的合作强度和机构声望均与学者流动量呈显著正相关,且这一作用随时间增强;(2)效应减弱。距离和签证要求对学者流动呈显著负相关,但其阻碍作用在随时间降低。而更高的经济发展水平、更高的宗教相似度、相同的语言对学者流动具有正向的贡献,尽管其促进作用随时间逐渐弱化。(3)效应稳定。机构的人口基数和研究领域相似度均表现为随时间稳定的促进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