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造经济增长新周期的突破口又在哪里呢?那就是要给出市场力量发展的足够巨大的空间。为此,我们可以从供给与需求,也就是改革与开放两个方面来加以展开。
首先,供给则结构性改革的方向是正确的,必须坚持。要在去产能的基础上,通过改革来激励市场的有效投资、增加有效供给。
具体的做法其实也不难:第一,按照十八届三中全会的决议,牢固确立让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的指导思想。
第二,从存量角度来讲,就是要普遍降低企业的税赋,提高企业的税后所得和资产价值,从而对投资加以激励。
中国企业的实际税赋是由“表内”和“表外”两部分组成的,表内是基于税法规定的税收,表外则是由各级政府部门通过制定相关法规收取的各种各样的“费”和 “租”(利用权力寻租得到的租金)。
中国表内的税收确实不算高,但是表外的税赋并不低,表内减税的空间确实有限,但是表外减赋的空间却是非常之大的。
为此就需要对政府的职能加以改革(控制政府的支出)、对税制加以规范(控制表外)、并尽可能提高透明度(有利于监督)。
第三,从流量的角度来讲,就是要为创新投资提供一个良好的社会经济环境。
创新不是一种对市场变化的简单适应,创新也不是旧创意的改头换面,创新是一种“创造性的破坏”。一个缺乏大规模本土创新的国家不仅无法实现现代经济的成就,甚至都无法保持经济可持续的增长。
按照诺奖得主艾德蒙德·菲尔普斯的分析,创新主要源于企业家的发现,科学家的发明当然也重要,但它们大都属于外生性的因素,没有企业家的发现,科学发明和技术专利都可能只停留在纸上。
要想激发企业家的内生性创新,至少需要提供以下几个方面的支持:
给予民间部门以高度的信任,解决当下中国民间部门过于颓废的问题;
给予企业创新以更多的自由和支持(自由准入与放松产业管制最为重要);
对创新者的高额收入不能采用社团主义的公平观点予以过多的限制,创新者的高额收入其实就像体育竞技中的金牌奖励一样,根本就不属于收入分配不公或者差距过大的范畴。
中共中央、国务院近日印发《关于营造企业家健康成长环境弘扬优秀企业家精神更好发挥企业家作用的意见》,强调了发挥企业家作用对深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激发市场活力的重要意义。
总而言之,在今天中国存量投资增长日渐下行的情况下,激励流量创新已刻不容缓,且要避免走错方向,即过于注重信息技术的创新,而不是与开发新产品有关的创新。
从需求角度来讲,扩大对外开放度是创造新一轮经济增长的充分条件。我们这里所说的对外开放度指的是贸易占GDP的比重。
就中国农村人口占总人口的比重仍然高达40%以上而言,我们实际上并未走出刘易斯所讲的二元经济结构发展阶段。在这种情况下,产能一旦释放,是必须通过出口来加以平衡的。
出口对经济增长的重要性无论怎样强调都不为过,世界上没有一个国家可以没有贸易而成为高收入国家的。
相反,消费从来都不是经济增长的动力,而是经济增长的结果,过度消费不是带来经济增长的下降就是负债的增加。
日本战后通过对外贸易实现了经济增长,但是自日本用对外投资替代贸易以来,经济增长便滑入长期停滞的通道。
2013年欧债危机发生前,南欧诸国大都为贸易逆差国家,而2013年的欧债危机在很大的程度上就是由于这些国家过高的贸易逆差造成的。
欧债危机发生后,南欧国家进行了结构改革,虽然不算彻底,但是从2014年起,整个欧元区国家便由贸易逆差变成了贸易顺差,从而出现了欧元区国家少有的同步增长。由此足见贸易、特别是出口对经济增长的重要性。
根据经合组织数据库2014年的统计,自2006年以来,在世界六个主要国家(中国、巴西、印度、美国、德国、日本)中,唯有中国的贸易占GDP的比重是持续下降的。
而中国经济增长率大致上也就是在这个时间段开始不断下行的,贸易与经济增长的相关性之紧密不容置疑。
基于以上事实,要想创造一个新的经济增长周期,就必须进一步扩大对外开放度(对外贸易)。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想通过价格调整,也就是让名义汇率或者实际汇率贬值来增加出口,已经没有可能。借鉴国际经验,降低贸易企业的税赋,借助自贸区改革,实现投资贸易自由化,可能是提高对外开放度的有效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