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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家宋佳益在法国留学后回到北京,“到底要画什么?”他也产生了这种身份危机。他开始寻找唐代官服的资料,制造了一个标志性符号:一个古老的恐龙形象,穿戴上中国古代的幞头和圆领官服,被他称为“天使”,代表着非人类时空中的存在。这个形象多次出现在他的油画中。
宋佳益,1982年出生于北京。2007年毕业于清华大学美术学院绘画系油画专业,以油画《庭院里的女人》获第十二届法国路易•威登“青年艺术家大奖”。翌年考入法国巴黎国立高等美术学院(ENSBA)造型艺术工作室。分别于2008和2010年在巴黎国立高等美术学院举办个展“动物肖像”及“图像的困境”。后参加第62届法国巴黎五月沙龙、第54届法国巴黎Montrouge沙龙(法国三大青年艺术家展览之一)、“野兽与节日”及“进程中的绘画”、“年”、“身体的材质”等欧洲当代艺术展览;并参加纽约、上海、首尔、科隆、北京、香港等地的重要当代艺术展览。
巴黎的法国国家美院在一个丁字路口,出来往哪个方向都可以很快到达市场、书店、咖啡店或者餐厅。宋佳益在巴黎美院油画工作室上研究生的时候养成个习惯,一天的工作都处于一种高强度的寂静之中,所以走出工作室就到处去看看人间烟火,这样容易松弛下来。
2010年一回到北京,宋佳益选择在胡同民居里做了个工作室。这个工作室要进入一个大杂院的深处,一道门拦住了三个不大的房间和一小块空地。也是遵循着那个在巴黎的节奏:一进门是画布和头脑之间的对峙,一出门就完全是二环内的市井生活。
在法国学习的阶段,宋佳益沉迷于整个欧洲文化的”外景“,努力吸收和观看。作品的颜色绚丽,叠加了多重他自己关于法国的“知识”知识:社会,自然,宗教,政治……而在国外旅居久了,学习长了,就会产生身份危机,到底要画什么?
在寻找自己的身份的时候,佳益的第一反应是回到童年最给他安全感的时期。那个时候父亲在给电影做美术设计,伯父在画历史画,长辈经常给他带回各种历史时期的电影道具,也常常绘制历史人物,这些古代的人物成为他童年的图像资源。于是他开始寻找唐代官服的资料,制造了一个宋佳益的标志性符号:一个超越一切人类历史社会形态的古老的恐龙形象,穿戴上中国古代的幞头和圆领官服,被他称为“天使”,代表着非人类时空中的存在。这个形象多次出现在油画作品的构图中。有时候宋佳益也给一个在法国环境中的“自我”穿戴成中国书生的样貌。这仿佛“应激”式的自我界定,给他的画面增加了超现实和自省的意味。
但这种意味很难让宋佳益满足,他觉得在国外生活久了,会使艺术家执著于文化身份问题,情不自禁地要去证明自己的文化特性,文化特性被做成标签后都是肤浅的,所以必须回到自己的文化环境。
回到北京后,佳益的风格发生了很大变化。其中很多原因来自这间工作室,工作室的门外,是他熟悉的日常,所以他不会特意费心地去吸收所谓“新”元素,工作室的门内,是有限的小空间,他只能近距离地完全沉浸在画面中。所以他觉得自己回到了自身内部,色彩风格完全变化了,画面充满了刺目的黄色和无缝隙的黑色,整个画面从题材到构图都变得更具攻击性和爆发力。
因为工作空间的曲折和民居式结构,佳益的很多画作都需要反复挪动,很多身体动作都受到局限。他自己在现实中跟空间的角力,也反映到画面上。近作基本是在做底的时候构思出扭曲重叠和完全几何的空间,再把肉体以写实的方式变形嵌入,最终再用几何方式的线或面来进行形式切割。画面上的肉身仿佛在多重空间的框架中尝试着自洽或是突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