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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斯林选民与欧洲左翼:融入与民粹主义 | 欧罗万象

欧罗万象EuroScope  · 公众号  ·  · 2018-04-03 19:38

正文


原文发表于2018年2月6日的Foreign Affairs

原文标题: Muslim Voters and the European Left: When Inclusion Leads to Populism

作者:Rafaela M. Dancygier

标题图片来自网络



翻译: 柏迪逊 校对: 宋迈克


穆斯林议题在欧洲政坛已经被热炒多年。随着近几年的难民危机,右翼民粹主义借炒作穆斯林议题不断扩张势力,在各国各级别的选举中攻城略地:去年,马琳·勒庞(Marine Le Pen)的国民阵线(Front national)进入法国总统选举第二轮,而塞巴斯蒂安·库尔茨(Sebastian Kurz)领导的奥地利人民党(ÖVP)在议会选举中成为第一大党,年仅31岁的库尔茨成为奥地利首相……面对右翼民粹主义的崛起,传统的欧陆左翼政党在穆斯林议题上都采取了那些策略?这些策略在现实中带来了怎样的效果?普林斯顿大学政治学系副教授Rafaela Dancygier在《外交政策》(Foreign Affairs)杂志上发表文章,给出了她的解读。


Rafaela Dancygier在2017年出版了《融入的困境:穆斯林与欧洲政治》(Dilemmas of Inclusion: Muslims in European Politics, 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 2017)一书,通过对奥地利、德国、比利时和英国的几千场竞选的系统分析,归纳出欧洲政党吸引穆斯林群体的几种策略,并指出了它们的后果。Dancygier指出,根据穆斯林选民的重要性程度不同,欧洲左翼政党采取了“象征性融入”和“基于选票的融入”两种策略。这两种策略都未必能真正帮助穆斯林群体社会经济地位的提高,而“基于选票的融入”还让左翼政党陷入了意识形态上的自相矛盾。这一“优先考虑族群而非阶级”“强调文化差异”的做法不仅可能让左翼政党选票受损,更给右翼民粹主义以操作空间。面对这一情况,作者建议欧洲左翼政党“重回根基”:以经济议题而非族裔基础来团结选民。


近年来,超过200万穆斯林难民抵达欧洲,难民成为横跨欧陆报道和选举的焦点议题。如此大规模的难民涌入驱使了各国右翼民粹主义的崛起,亦使得一些中右翼政党在移民问题上向右转,以维持选民支持。难民危机在影响右翼政治的同时,也给欧洲左翼创造了政治难题,即如何处理移民议题并吸引移民支持,同时又不让传统工人阶级的选票流失。


以德国为例,尽管总理默克尔对难民的欢迎给她所在的中右翼政党基民盟(CDU)在2017年大选带来了不少选票上的损失,左翼选民中流向反移民的德国选择党(AfD)的数量也几乎一样多。受此影响,社民党(SPD)仅获得了20.5%的选票,这是他们1949年以来表现最差的一次。


同一时间里,在奥地利,中右翼的人民党(ÖVP)同意与激烈排外与民族主义的自由党(FPÖ)联合执政,而将社民党(SPÖ)拒之门外。此次选举中,移民被普遍认为是最重要的议题。奥地利工人阶级选民中的59%把票投给了自由党,而只有19%投给了社民党这个曾经的工人政党。


关于融入的两难境地


左翼面临着两难的境地:过去数十年,各国社民党从国际化的中产选民那里得到越来越多的支持,这些选民认同多元社会,但这些政党的传统票仓——工人阶级选民则大都反对移民,特别是从穆斯林占多数的国家来的移民。认识到这一困境后,一些政党开始更积极地向移民和其他未被充分代表的少数群体示好,力图构建一个由社会议题上的自由派组成的广泛的跨阶级联盟。美国民主党(Democratic Party)采取的正是这一策略,尽管结果时好时坏。


然而笔者的研究表明,在欧洲,这一策略更难成功。在最近出版的《融入的困境:穆斯林与欧洲政治》(Dilemmas of Inclusion: Muslims in European Politics, 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 2017)一书中,笔者解释了为什么当前欧洲政党吸引移民选票的方式在事实上加深了他们的两难境地。


对于欧洲左翼而言,核心问题在于:移民选民中人数最多、增长最快的群体来自穆斯林占多数哦的国家,他们时常会把他们来源国家的保守社会传统也一并带来。而就在同一时间,左翼政党为了吸引日益自由化的中产阶级选民,已经将自己重新包装成了世俗主义、全球主义和女权主义的代言人。结果便是一场价值观的冲突。而这场冲突时常在城市中展现出来:就在世俗、进步的中产阶级的聚居区旁边,穆斯林社群复制了来源国的乡村式亲缘关系、父权式权力结构和宗教习惯。仅以布鲁塞尔为例,超过80%的穆斯林认为女性“为了家庭”应该少工作,但非穆斯利中只有37%认同这一观点。


欧洲的穆斯林选民并非铁板一块。他们当中有些是信教选民,但在社会议题上是自由派的;也有些世俗选民,但在文化上感到自己仍植根于宗教背景;也有根本不觉得自己与宗教有什么关联的选民。因此,在吸纳穆斯林族群参选和投票时,可供欧洲政党选择的策略范围非常广泛。


欧洲政党与穆斯林选民


为搞清欧洲政党是如何吸纳穆斯林候选人和选民的,笔者分析了奥地利、比利时、德国和英国近300个城市中的数千场竞选活动。笔者的研究表明,各政党采取的不同策略与穆斯林选民群体的大小和影响力相关。


许多中左翼政党考虑到他们选民的世俗化、在社会议题上自由化的偏好,希望招募符合这一偏好的穆斯林候选人。他们希望能一石二鸟:通过展示包容性来吸引他们的全球主义票仓,同时向也穆斯林选民群体表达对他们选票的兴趣。我把这种策略称为“象征性融入”。为达成这种象征性融入,政党通常会选择时速的、进步的、支持女权的穆斯林。而这些候选人经常时女性,因为仅凭参选本身,穆斯林女性就可以表达这样的信号:她已经同化了,不再受父权的规制,如果她还不戴头巾的化,这一信号就更加强烈。而一个穆斯林男性就无法轻易表明他是进步的,而此前的研究表明,选民在考察候选人时,这些简单化的形象的确是有用的。


这种象征性融入的策略往往出现在穆斯林选票对赢得选举并非关键的情况下。它的受众其实是那些不愿投给清一色由男性、白人、基督徒组成的政党的非穆斯林选民;能吸引穆斯林是加分的,但这只是次要目的。象征性融入解释了为什么穆斯林女性经常在显眼的位置上出现,即使她们所在的国家和政党中穆斯林政治人物的总数并不多。


象征性融入也解释了为什么奥地利和德国的地方政党提名的穆斯林女性候选人比例明显高于比利时和英国的政党。在所有这几个国家中,穆斯林融入都是一个高度政治化的话题,而穆斯林占人口总数的比例也大体相似。但奥地利和德国更严格的公民身份制度使得穆斯林中拥有国籍的比例更低,因此他们在选民中的比例也就更低。大多数政党政党的动机都是赢得选举,而非坚守意识形态上的包容许诺,因此,奥地利和德国的的政党便更少有穆斯林候选人。他们通常并不需要穆斯林选票,而是通过挑几个穆斯林候选人来向他们的进步派选民传达象征性的信号。


相反,在比利时和英国,当选的穆斯林候选人所占的比例比在奥地利和德国高几倍,但其中穆斯林女性候选人的比例却更低。事实上,在笔者研究的奥地利和德国城市中,穆斯林地方政治人物中女性占了几乎一半,而在英国城市中,这个数字却只有14%。


为什么有这个差异?奥地利和德国的穆斯林并不比英国的穆斯林更世俗化、更进步。原因其实是,在英国和比利时的许多城市里,政党选择了被我称为“基于选票的融入”的策略。当政党有动机去积极吸引穆斯林选票时,便会采取这种策略。


英国和比利时拥有更为宽松的身份法律,也因此拥有更多穆斯林选民。而英国的选区划分方式还对地域上聚居的群体更有利:集中居住的族群——经常是宗教少数群体,比如欧洲的虔诚穆斯林或是美国的正统派犹太人——可以对选举产生举足轻重的影响。而且,宗教少数群体中经常有密集的社会网络,在选举当天能有效动员成员去投票。左翼政党自然也不会放过利用这些群体的机会。在伦敦、布鲁塞尔和鹿特丹,在选战中获胜时常要依靠社团领袖和伊玛目的催票。


然而“基于选票的融入”策略也有其自身的问题。左翼政党的领导人被穆斯林社群投票这块蛋糕所吸引,而对穆斯林候选人及其支持者在宗教教育或女性地位问题上的争议立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一现象并不局限于对欧洲穆斯林的政治动员,而是在自由、世俗的民主国家中对待宗教少数群体的一个普遍问题。)


的确,依靠人种-宗教连结来动员选民会让社会议题上的保守传统派得势(无论是候选人还是选民群体),而这些人在社会议题上的姿态是与左翼政党的官方立场以及他们世俗、自由化的选民的看法有冲突的。例如,针对穆斯林社群内存在的家庭暴力、强迫婚姻现象,过去曾有地方上的穆斯林政治人物不肯与执法部门合作。英国伯明翰的穆斯林女性最近就向工党(Labour Party)领导人杰里米·科尔宾(Jeremy Corbyn)提交了一项正式投诉,称穆斯林男性政治人物在当地工党的许可下,对渴望参政的穆斯林女性常年实施“系统性歧视”(“systematic misogyny”)和抹黑行动。


事实上,“基于选票的融入”策略所产生的穆斯林候选人几乎总是男性,当政党领导人选择这种融入策略时,也就在事实上——而且是有意地——减少了当选女性的数量。这些左翼政党(也包括一些右翼政党)只有在不影响选举基本目标的前提下才会去推动党内的性别平等。


面对后果


“基于选票的融入”策略所产生的后果绝不局限于这些人种-宗教族群的聚居区。优先考虑族群而非阶级的做法让欧洲左翼在强调文化差异的同时,错失了构建一种全新的、基于阶级的跨种族联盟的机会。这一策略正中右翼民粹主义者下怀,他们迫不及待想操作文化议题,以从左翼党派那里分流劳动阶级的选票。 美国左翼也面临这个问题,但与民主党不同,欧洲政党经常要吸引那些在社会议题上持保守立场的少数群体,因此他们便可能损失原来在社会议题上持自由化立场的选民票仓。


最后,无论是象征性还是基于选票的融入策略都不一定能促进穆斯林在社会和经济层面的融入。有些党派经常利用象征性的候选人作为符号,以取悦非穆斯林的全球主义选民,但并不能期待这些候选人带来真正的改变。而基于选票而纳入宗教传统派的做法可能来自不同的动机,但许多穆斯林选民希望推选那些会努力争取更好地教育、就业和住房的民意代表,对他们来说这种做法是在帮倒忙。研究一再表明,欧洲穆斯林在这几个领域里受到严重而广泛的歧视。而左翼政党在寻求穆斯林聚集区的选票时,他们挑选候选人的首要因素是他们动员选民的技能,而非他们的经济政策或反歧视立场。


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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