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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没有真实好看的都市剧?因为你还没看过这部

24楼影院  · 公众号  · 电影  · 2016-12-22 1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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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首发于24楼影院(movie24luo)


前些时间,张黎的《走向共和》又重新火了一把。其实还有不少经典的电视剧,因为种种原因,生不逢时而被人冷落。今天给大家推荐另一部剧,这部剧拍摄于2007年,而首播时已经到了2010年,期间被冷藏的种种心酸,时过境迁,早已被人遗忘。但在我看来,它堪称是中国电视剧中的一颗遗珠,理应得到观众的认可。


这部电视剧就是《岁月》。胡军、梅婷主演。豆瓣评分8.7,仅有1600人评分。




在国产现代剧中,《岁月》的存在是个异类,她不是一个乖巧听话、任父母打扮的女儿;倒像是一个心怀异心的养子,冷眼旁观着人心世事。在中国,电视剧的价值向来都不是艺术高度,而是灌水水平,如何费劲心思弄出更多阴差阳错的戏剧矛盾以博人眼球,才是正道,明明不该吵,偏偏吵个你死我活,然后横生枝节,男女主误会一番,最终重归于好,皆大欢喜,一切尚未解决的矛盾,都能通过天真的幻想强行解决。


但这些问题,《岁月》里都没有,大多数电视剧谈的都是别人的事儿,这些事儿断然不会让我们感同身受,顶多是观众闲聊时的谈资罢了,而《岁月》的精彩在于:它谈的就是我们自己,我们每一个普通人的一生,关于事业,关于爱情,关于信念,关于取舍。整部剧实际上都在回答一个问题:人的一生该怎么过?怎么选择?



胡军饰演的梁致远研究生毕业,被分配到江南市的中医研究所,卫生局局长闻庆臣爱其才华,将他留在卫生局培养,书生意气的梁致远并不领情,民主生活会上肆意开炮,反而让闻局长难堪,并无意间被心怀鬼胎的副局长于国璋利用,终被发配到中医学会,深爱梁致远的许小曼无奈与他分手,另嫁干部子弟,而梁致远则娶了家境普通的秦梅,并与掌管资料室的老罗成了忘年交,同事吴过则处处与他做对,他的日子也在柴米油盐的现实中,逐渐走向崩溃的边缘,改变成了唯一的出路,而代价也是巨大的……


梁致远不同时期的处境和心境,是这部剧的核心问题。初入卫生局时,梁致远有着知识分子的清高和倔强,他不愿奉承人,更不愿站队,哪怕单位里都知道是闻局长留下了他,哪怕恋人许小曼再怎么鞭策他,他也毫无所动。这个时期的梁致远是单纯的,他初入社会,只想着用自己所学知识,干点实际工作,他待人处事,奉行的是君子之交的原则,遵循的是自己内心的忠诚,他发自内心地感谢于副局长,全然不知于副局长只不过是利用他,他信仰爱情,为了与女友单独相处,局长的召唤不过是一句狗屁,因此他跟老罗的交往是轻松的,惬意的,毫无世俗利益的瓜葛,是真正的君子之交。


闻局长和老罗是剧中两个关键的人物,在某种程度上说,这两个人物代表着截然相反的两种选择。梁致远的焦虑也正在于此,是成为闻局长还是成为老罗?成了梁致远人生最为关键的问题,也是很多青年人会遇到的问题。


老罗这个人身上有明显的道家风骨,他不争名,不争利,因此他无欲则刚,谁也不怕,局长拿他也毫无办法,而他同时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日子拮据,夫妻失和,大好的青春年华被蹉跎在资料室里,老罗对世界也有过虚无的态度,他与梁致远下棋,何尝不是一种对现实的逃避?但老罗是清醒的,他明白自己在当下人生阶段的定位,他缺少的,是勇气。因此,当梁致远出卖了他,导致他陷入舆论的水深火热之时,老罗一下子就想开了,他逃离机关,远去乡村实现自己人生的价值,在老罗眼里,良心与原则时刻是第一位的,人生价值的实现,必须以此为前提。



闻局长则不同,他奉行的是入世的态度,在他的眼中,最重要的是对权力的掌控,而他最终也意识到,他对权力过于留恋,反而有些患得患失。因此,他和梁致远之间的关系一直十分微妙。


一方面,他是爱才的,耐心地等待梁致远的成长,点拨他少走弯路,另一方面,权力也让他少了真性情,遇事的反应更是与常人不同,剧中他心脏病发作,家里想得首先不是打急救电话,竟是先想着封锁消息,免得外界知道他身体有恙,影响了他的仕途。为了见新上任的市委书记,他不顾身体刚做完手术,擦脂抹粉地打扮自己,好让自己的气色显得好看一些。


他以阳谋待人,却也不失阴谋诡计,当他得知局里有人写联名上告信时,他不动声色地将上告信贴成大字报,反将一军,这显然也不是正规程序的办事方法。他的缺点也不少,好大喜功,买车盖楼,要面子,求政绩,待到退休时,又担心亏空太多,脸面无光,他想提拔梁致远接位,又怕梁致远翻脸不认人。退休时,他不舍地抚摸着会议室的桌子,最后一次坐在那张熟悉的椅子上,百感交集。




无论是老罗还是闻局长,实际上都是梁致远人生路途上的导师,而他们与梁致远的区别在于,他们人生已成定数,难以改变,因此只得成为分岔路口的两盏路灯,指引梁致远前行。在故事的前半段,老罗是梁致远的老师,故事的后半段,闻局长则取代了老罗的位置。


梁致远也因此经历了从虚无出世到积极入世的转变过程,这个转变过程是被动的,也是痛苦的,之所以被动,是因为梁致远并不想改变,而是迫于生活的压力,之所以痛苦,是因为他的改变付出的巨大的代价。


梁致远聪明在于,他是一个懂得反省的人,更重要的是,他尚有时间去反省。因此,他可以在不同的道路之中尽力去保持着平衡,在把握人生机遇的时候,尽力挽留一些气节与风骨,用老罗的话说就是:“利用手中的权力,尽力为大伙多做一些实事。”这是中庸之道,也是人生路上必不可少的妥协,醉心于权力或是放纵于虚无,都不是最好的选择。




《岁月》另一个精彩之处在于对人物的刻画,剧中的每一个人物都真实可信,没有绝对的好人与坏人,角色之间的立场也不断变换。随着剧情的发展,角色内心的变化颇为值得玩味,许小曼最初因为梁致远不肯入世而放弃了他,待到梁致远改变而发达的时候,她的内心又矛盾了,她意识到,自己爱的还是那个青涩稚嫩的梁致远,这就是爱情的奇怪之处,人们总是为了某种没有爱情重要的东西,因而放弃爱情。




如果说许小曼是梁致远在爱情精神层面的寄托的话,那么妻子秦梅则象征着婚姻世俗对梁致远的鞭策,梁致远境遇的改变决定着秦梅对他的态度,他落魄时,秦梅要赶他走,他发达时,秦梅却提心吊胆担心他出轨,秦梅就像一面镜子,本身并无一物,决定她的,是照镜子的人。


于和伟饰演的吴过同样也是一面镜子,不同的是,他是一面反向的镜子,吴过代表着人生另外一种选择,他信奉的就是服侍好领导,以求自己的发达,而他最终在与梁致远的竞争中落败,也是命中注定的结果,吴过不缺野心,缺的是对自我价值的正确认知,他的价值需要领导的肯定,而不是自觉提升个人素养,他的原则就是领导的原则,这也注定他不会成为独当一面的领导,吴过这个角色的阐释是贴切的,他大节不失,却小节有亏,帮助梁致远孩子的是他,暗中诬告梁致远的也是他,而最终两人握手言和也说明了,人与人的关系,并非你死我活,人的社会性,并不是一道二选一的选择题。


《岁月》并不是一部只为反应现实的作品,在我看来,直面揭露现实并不是一种高级的做法,重要的是以现实为参照,引起观众对人生与他人,与社会,与世界之间的深刻反省,这才是一部可称为艺术的电视剧最重要的风骨,艺术的价值,唯有人才是唯一的刻度。


剧中闻局长与老罗各对梁致远说的一番话,颇有耐人寻味之处:


闻局长“这人哪,你好也不要紧,坏也不要紧,你是个什么样的人要自己定位自己把握。如果你想清高,那就清高到底,无欲无求,倒也混出个境界来,别人也不敢把你小看。你要是想入世,那就放下架子来,入世。怕就怕,混成个四不像啊!清不清,浊不浊,丢了好人的优点,又学了坏人的缺点。”

老罗:“千万别浪费了手中的权力,尽可能为大家伙办点实事。在官场上混难免有错,水至清则无鱼,可是虽然这个水的清浊你决定不了,但是用这个水来洗头还是洗脚你自己还是可以决定的。”

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人生的感悟何其相似?沧浪之水,人不能自决清浊,但无论是清是浊,都不妨碍自身价值的实现,也同样不妨碍人尽可能地保有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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