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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志的滋味也不过如此”: 6名高考状元的人生路径

硕士博士读书会  · 公众号  · 历史  · 2017-06-11 20:32

正文


与我们同行的人,比我们要到达的地方更重要。


今年恰好是恢复高考40周年,我们找了不同年代的高考状元聊了聊。


他们身上都带着时代的烙印。状元是他们人生的高光时刻。但从长长人生回望,那也不过是一个略显不同的开始而已。


2016年河北省理科状元 孟祥熙:

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大一在读


上大学后能不能像在衡中时那样自制?


答案是不能。


一般你们不问我啊,我是不会说我是衡水一中的。因为每次我一说,你们就会觉得很惊奇。大家对衡中都是固有的印象,"啊,学霸!",而附加印象就是无趣、呆板。但事实上不是这样的。


我觉得"衡水一中模式"不会让一个人失去个性,除非他本身就没有什么个性。比如我上了大学之后也爱睡懒觉,爱打网球、弹吉他。我常常在对面宿舍弹吉他到深夜12点,已经被投诉了很多回了。我挺怕被同学在饮水机里投毒的。


当然,我从衡水一中毕业,还是会带着衡水一中的印记。


我的饭量很大,一餐能吃三四两饭,同学都说我就是个"饕餮"。我还吃得无比快,那都是在衡中的三年里练出来的。高三时,我们每天中午有25分钟的吃饭时间,但一般都会在教室撑到最后一刻,花一分钟跑到食堂,花两分钟打饭、吃完饭,然后回宿舍睡觉。


高三最紧张的那一阵子,我都是一只手拿勺子,另一只手把米饭摁在勺子上,再送进嘴中的。我们都是自己带勺子吃饭,因为用筷子慢。有些人会得胃病,但我一直挺好的。



现在在北大,我还是改不了这习惯。放学后,同一节课的同学才刚到食堂,我就已经吃完走人了。有时候和漂亮女生吃饭,我才会用筷子和勺子慢条斯理地吃。


还有,以前在衡中时,每天上课、吃饭、睡觉都有具体的时间表。我习惯了那种时间安排。上大学之后我也尝试过,是不是还可以像在衡中时那样自制?答案是不能。


比如我想在5点钟起床,更多情况是我醒不来,闹钟却把室友都吵醒了。比如我还报了托福,现在只剩整整一个月的时间了,我还没开始学呢。我想申请延期考试,结果用户名和密码都忘了。以前在衡中时,我很有效率,但那都是依靠强大的外力。


过去我对考试的信念是,所有题我都应该做完,不应该有我不会做的题。以前2个小时的数学考试,我40分钟就可以交卷走人。前几题我基本眼睛一看就能给出答案,那都是条件反射做出来的。


然而,第一次在北大准备考试,我就想知道:"往年的题呢?我要做套往年的题啊!"但现在老师不会划重点,也没有模拟题这种东西了。


我们也常常会看到新闻对于衡中的批评,但我们不会点开细看,因为我知道会说些什么。虽然我也不太赞同那种模式,但如果我以后的孩子只能在河北高考,我也还是会选择衡中的。


其实我觉得在衡中读高三挺幸福的。因为我们不准熬夜,每天准时10点10分睡觉,5点10分起床,睡够8个小时。而且我们的伙食都相当好。现在,我已经很少能在10点前睡觉了。


就像网上很多人觉得"衡水模式"应该被取缔一样,我觉得大家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他们要的只不过是符合自己想象的"真相"而已。


现在的我有些迷茫,还在寻找自己以后的目标。有时候,我还挺怀念在衡中时的那种充实的。



2014年江苏省理科高考状元 吴呈杰:

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大三在读


"状元"头衔成了枷锁,把我裹挟进成功学。


如果给我一个机会回到过去,我会选择高考结束、但还没公布成绩的时刻。


在高考前,我就拿到了北大校长实名推荐,能上北大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那段时光因而过得懒散而自由,买了一堆书囤家里一本接一本看,每天都跑到家旁边的羽毛球场挥汗如雨,又和高中的好兄弟一块去了趟厦门。


那时候当然会天真地以为,劫难已渡,前路可期。


公布成绩当天,在接到老师电话时,我知道的还只是考了学校第一名。在赶往学校的路上,新的消息纷至沓来:市第一名、省第一名。


我慢慢开始感受到这一切失去控制了:在我的构想里,我会去北大念新闻,毕业后做记者,最后靠写字讨生活。一旦我成了站在现行教育体制金字塔最顶端的人,"一个状元去做记者,会不会太可惜了",是那段时间每个人见到我都会问的问题。


接受媒体采访时,记者都对我这个"潜在"的同行格外感兴趣。他们告诉我:记者这一行又苦又累工资还低,状元们一般会选择的都是商学院。面对长枪短炮的发问,我迟疑半晌,只得以"还没想好选什么专业"搪塞过去。


等社会热度消停点了,终于开始琢磨选专业这事。那会年轻气盛,光环加身,想着做一个光鲜亮丽的金融精英也很好,正好家里还有一个在港大念精算的表哥,没太多顾虑就改了志愿。


来到商学院后,发现金融并不是我喜欢的。我并不排斥它,只是看一份商业计划书并不能提供给我写一篇报道的成就感。我开始在校媒做事,一步步做到主编;又去《人物》杂志实习,一待就是一年半。



但我渐渐发现,"状元"的头衔变成了一个枷锁,把我裹挟进了这样一个逻辑里:你曾经是世俗标准的优胜者,因此在接下来的人生道路里,你还是要做"别人家的孩子",你还是要从事优渥、体面的职业。


很多采访对象会有百度记者的习惯。有超过5次,当我和采访对象聊完后,他会轻描淡写地来上一句:原来你是状元啊。这曾让我感到难堪,好像过去的我搭乘时光机穿梭而来,对着并没有成为金融精英的现在的我唉声叹气。


我花了很长一段时间重塑专业的尊严。我有无数次考虑放弃,也有无数次考虑转行。直到前不久,我去横店操作一个让我感到兴奋的选题。在结束了一天沉甸甸的采访后,我回到酒店,一边吃外卖一边听录音,突然意识到:此刻,当下,就是我真正想要的生活。


某种程度上我破除了自己的魔障。踩实了成功学往前走当然很好,就像我成了高考状元。可是——成为状元之后呢?你想要追求的东西又在哪里?日子是真刀实枪的,骗不了人。如果要感谢"状元"给我带来什么的话,就是它在很早之前就让我品尝到年少得志的滋味,同时让我知道,得志的滋味也不过如此。



2005年陕西省理科状元 冯宇宁:

航天五院西安分院微波工程师


中状元着红袍游园,买不起北京房还得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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