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有网友爆料,一男子在除夕夜当天前往女友父母家过年,却因为受不了“年夜饭”而当场逃离,事后甚至和女友提出分手。
据了解,当事人姓应,父母都是农民,家里靠种地和养殖生活。
小应当年高分考上上海的大学,家里吹锣打鼓大宴宾客三天,十里乡亲都说他是鸡窝里飞出个金凤凰。
读完大学后,小应留在了上海,找了一份工作。
一年前,他认识了姑娘小江。小江是上海人,面容姣好,气质优雅,关键是家境优越,只要一结婚,父母就会为她全款买房,不用男方掏腰包。
虽然小应与小江家庭条件相差悬殊,不过他对小江深为着迷,再说对方也不嫌弃,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但去年一件事情,却让他对这段感情产生了一疑虑。
小应指的是去年春节的“逃饭女事件”:
一上海姑娘跟着江西男友回农村老家过年,却在见到男方家里的第一顿饭后当场逃离。
虽然逃饭女事件后来被证实是炒作,但小应依然担心,自己和小江会因为阶层不合而分手。
今年春节前,小江果然问小应,要不要带她回家过年。这让小应陷入了焦虑。
万一她到了我家,嫌弃我家的菜太磕碜,连夜逃回上海,那我该怎么办?
万一她把照片发到网上,那我这辈子还怎么抬头做人?
为此,小应纠结了好几个晚上,并且考虑了好几个应对策略,比如临时到淘宝上租一个家庭,既然有人可以租女友回家,那我为什么不租一个家给女友过年呢?
但他发现,网上租一个像样女友就要好几万,而租一个像样的家庭,父母加上祖父母外加各路亲戚,起码要几十万。
后来他又想,那我干脆认一个有钱的爹,不就可以免费获赠一个像样的家了吗?
所以他用聊天软件联系了几个看上去很有钱的男人,但对方一看他是男的,就让他滚开。只有个别的还会问他:那你可以穿女装吗?
穿女装不是不行,小应想,但没法跟小江解释啊。
最终,小应想出了一个完美的解决办法:去小江家过年。那样小江应该就不会逃了。
当他告诉小江自己的想法时,小江还有点惊讶,“你家人没问题吗?”
“没问题。”小应说,“他们不会跟过来的。”
两人确定了大年三十到小江家过年的方案,并通知了小江的父母。小江的父母虽然意外,但也表示欢迎。
大年三十那天,提前下班的小应坐上了小江开来的汽车,两人一起去了小江父母家。
当时在副驾驶座上哼着歌的小应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已经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小应说,为了他的到来,小江家里其实已经做了很大的调整,不仅取消了独立卧室,在客厅里装上了炕,而且还把其中一个卫生间的马桶搬走,换成了茅坑。开饭时,摆出的也是农家乐里常见的菜肴。
但在这些妥协里面,依然夹杂了许多芒刺,把小应扎得刺痒难忍。
芒刺一,小应发现,年夜饭上,小江全家人都是坐席。
要知道,在小应的村里,女性不能上座是规矩,就连德高望重的婆婆,在这种正式场合,都只能蹲在公公腿边。
而小江家里,所有的家庭成员,包括小江、小江他妈、小江家的狗、小江家的猫都是坐席。就连忙前忙后的扫地机器人,也有自己的座位。
所有成员,跨越种族,跨越生死,都坐在了一起,吃着一顿平等的晚餐,这其乐融融的场面,足以让小江潸然。
芒刺二,小江家里所有人吃饭都特别矜持。
在小应家里,吃饭吧唧嘴是常事,而且为了显示自己的食量,一些男性成员还经常比赛谁吃饭更大声,整顿年夜饭吃的,就像放鞭炮一样响亮。
而小江家里,无论是猫狗还是人,都保持着最大限度的安静,像小江的爷爷,连嘴都没有张开过,只在鼻孔里插一个管子,显露出无话自威的长者风范。
芒刺三,小江家的鸡,居然保持得如此的完整。
在小应他们村里,鸡从来都是剁碎了吃的,剁得越碎越好,最好剁到能拿去包饺子。
直到去年村里通网,他妈才知道,原来鸡这种东西,有四种吃法:白斩鸡、煲鸡汤、韩式星星炸鸡、炒鸡杂。
而在小江这里,鸡却是完完整整被送上餐桌,连毛都没有拔,就那样一只挺拔的公鸡,被小江他爸推到了小应面前:小应啊,鸡年,吃只鸡吧。
芒刺四,所有人都不关心物质生活,只关注他的精神世界。
在小应村里,每逢过年,亲戚们总会问长问短,什么时候买房呀,今年赚了多少呀,给爹妈孝敬了多少呀,给三姑六婆大舅二叔买了些啥呀……
而在小江家,小江爸妈却不断地问小应,今年读了多少书,如何看待特朗普当选总统,一个人在上海会不会感到孤单。还说想家了没关系,随时来玩,把这当自己的家。
芒刺五,对婚姻充满了开放的见解。
在小应村里,亲戚们只会问小情侣什么时候结婚,什么时候生孩,劝他们乘老人还年轻,带得动小孩,多生几个,生不出来也没关系,我们这里有代孕……
但在小江家,小江的爸妈却告诫两人,结婚要慎重,生娃更要谨慎。“你们还年轻。”小江他爸低声说,“不要重蹈我们的覆辙。”
芒刺六,也是最大的一根,就是那一桌子丰富多彩的餐具。
在小应村里,所有家庭都只用一种餐具——不锈钢。因为这种餐具便宜、耐操、摔都摔不坏,关键是还可以敲出清澈的金属声,只要盘子一响,全村的人都知道开饭了。
但在小江家,每一种食物都有对应的餐具,单就喝茶,白瓷喝碧螺春,玻璃喝龙井,粗陶喝普洱,紫砂喝红茶,秩序井然,泾渭分明。
再说盛菜,那更是了不得,放刺身的是日本昭和时期的陶盘,盛牛排的则是法国路易十四制式的银盘,而装本帮菜的是光绪年间官窑出品的青花瓷具,还有一锅老火靓汤,装在据说是牛心山今年刚刚出土的辽代瓦罐里。
就在这时候,身边的小江从瓦罐里舀起一碗海鲜汤,推到小应面前:别愣了,快喝。小应忙不迭的接过来一饮而尽。
那一瞬间,小应感觉吃下去的是食物,但进入灵魂的,却是一种中西交汇的精致,一种大户人家的文明,它们在小应那个粗糙的、农业的胃里面,进行了一场星际大战。
没一会,小应就坚持不住了,在小江全家疑惑却礼貌的注视下,他冲进了厕所,翻肠倒胃地吐了起来。
小应终于明白,自己承受不了小江的爱,那不是一个女人单纯的痴情,而是来自上等文明的凝视和怜悯,是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
那一刻,小应只想到了一句话:逃避虽可耻但有用。
在gakki女神微笑的照耀下,小应鼓起勇气,打开厕所门,在欧式装修的炽烈光芒中,冲向大门,夺门而出,像健康肌体里那一小块的异物,被排挤出了体外。
事后,小应选择了和小江分手。
周围的亲戚都感到不解,为什么,为什么不再忍耐几年,等户口和几百万家产搞到手再说?
但小应却摇摇头说,“再过几年,我恐怕就会失去最初的梦想,失去劫富济贫、回馈父母的心愿,变成一个真正的、彻底的城里人……”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绝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