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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少年Pi》跃居作家“C位”的扬·马特尔,继续以动物视角反思战争 | 悦读

文学报  · 公众号  ·  · 2018-08-05 17: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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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画书界奥斯卡”


认出他,需要动物与生存两大主题



许多年来,人们一直记得导演李安拍摄的电影《少年Pi的奇幻漂流》带给自己的震撼,不仅仅是画面的精美神奇,更多的是那个大海漂流与一只老虎共同生存的奇特故事,当那只猛虎逐渐成为主人公重返人世最好的战友和最大的希望时,观众也深深被这个关于冒险、希望、奇迹、生存和信心的故事所打动。


电影改编自加拿大作家扬·马特尔的同名小说。事实上,《少年Pi》一开始其实并不畅销。非常不幸,这本书首次出版是在2001年9月11日,那一天发生的巨大悲剧使得这部加拿大小说很轻易地被公众忽略了。



好在,是金子总会发光。随后的日子里,这本书逐渐浮现在公众的视野里,好评不断,2002年获得了当代英语小说界的最高奖项——布克奖。


再到2005年,《少年Pi的奇幻漂流》有了中文简体版。


作者:(加拿大)扬·马特尔 

 绘图:(克罗地亚)托米斯拉夫•托亚纳克

译者:姚媛

译林出版社2018年3月出版


再后来,导演李安把这个故事拍成了电影。李安这样称赞扬•马特尔:“(他)使得东西方文明以兼容并蓄的方式存在于文字中。”


“许多年来最奇特然而也是最容易读的一部小说……《少年Pi的奇幻漂流》将奇谈、寓言和道德故事糅合在了一起。”《经济学人》如是说。


扬·马特尔:换一个梦想,靠写作“C位”出道



扬·马特尔的写作之路并不顺利,写作也不是他最早的梦想。


十九岁的青年扬•马特尔原本期望着一个个学位——学士学位、硕士学位、博士学位——能成为他通向成功的奠基石。然而当他拿到成绩单,发现两门功课不及格后,他的梦想的奠基石也随之轰然倒塌。


面对如此不可预知的未来,青年扬•马特尔并不是着急重修补考,而是思考:那一个个学位是不是我最终想要的?万一我并不是那个我自以为可以成为的人?


他初试牛刀,三天内完成了自己的第一篇创作。


这个作品究竟如何呢?用扬•马特尔自己的话说,“这一剧本糟糕极了,相当不成熟,简直无药可救”。然而创作的过程让他十分享受,他第一次找到了“自己愿意为之倾注全力的营生”。


扬•马特尔也不是没有做过其他尝试,当他终于从加拿大特伦特大学哲学系毕业之后,年轻的扬•马特尔当过植树工、洗碗工,还有保安。但他感到,这些并不是他想要的。


此后,扬•马特尔的写作便一发不可收拾。1993年,扬•马特尔出版了他的首部短篇小说集《赫尔辛基罗卡曼迪欧家族背后的故事》,故事的主题都与生存有关,关乎毁灭与创造,战争与音乐,死亡与人性,回忆与现实。荣获了加拿大旅程奖等诸多奖项。用现在的话说也算是C位出道。


新作继续以动物隐喻战争间的生存


扬•马特尔的故事里,总有动物的形象。如同《少年pi》中的老虎一样,在其后出版的《标本师的魔幻剧本》里,依然有动物的身影,也依然充满着魔幻的想象。


作者:(加拿大)扬·马特尔 著

译者:郭国良、高淑贤 译

译林出版社2018年7月出版


小说的主人公亨利是一位畅销书作家,在新书创作受挫后,他来到另一座城市,偶遇标本师亨利,两人共同开始创作新的剧本。剧本的主角是一只驴子与一只红吼猴——碧翠丝与维吉尔,悬念迭起的故事由此展开……


为什么要写动物呢?


就像扬•马特尔说的:“动物是非常丰富的文学工具。一种动物,尤其是一种野生动物,是一个极佳的隐喻。当下很少有小说家在他们的故事中使用动物做主角。我们已经将野生动物驱出了我们的生活和我们的艺术。因此,我感到使用动物来创作小说这种手法的空间更宽敞。我喜欢。但是,我并不是为动物写作,恰恰相反,我为我们自己、为人类写作,以谈论动物的方式。”


如果说《少年Pi的奇幻漂流》是一个让人产生信仰的故事,那么《标本师的魔幻剧本》从某种程度来说则是在粉碎人们的信仰。


故事是关于大屠杀和人类残酷欲望的完美寓言,情节从灿烂到黑暗。主人公面临生存、死亡、威胁生命的暴力、恐惧与救赎等种种惨境与难题。碧翠丝与维吉尔身陷恐怖之中,目睹毫无人性的虐杀事件最终亦被残忍杀害。而杀人者却能轻易改头换面,试图诠释历史。


故事的最后,扬•马特尔毫不留情,给出13个生存游戏,让人在极端情境下无比艰难地进行伦理抉择,堪称人类道德和价值的极限考验。


豆瓣评论

其实由二战时期对犹太人屠杀的真实故事改变的作品实在很多,包括非常出名的《辛德勒的名单》以及《动物园长的夫人》等等,这些不仅以文字形式呈现,还大部分都拍摄成了电影,口碑均不错。但是这本书,一反常态的采用的非常独特的写作方式,最后的完成质量相当之高,完全不亚于少年派,只不过推进到高潮的过程及其漫长,前面故事平平,却总是不停的设置悬念,然后突然一下子抵达高潮,当抵达高潮的一刻,可以说是直冲云霄,冲击与震撼感强烈到毛骨悚然。


小说选读

1

为了论证这种解读大屠杀的补充方式,亨利辛辛苦苦钻研了五年时间,写了这部小说和散文。他完工以后,这部双料稿子就在各个出版商手中流转。也就是这个时候,他应邀去赴一场午宴。你还记得翻转书中那个磕磕绊绊、跌跌撞撞,最后摔倒的男人吧。就为了这顿午宴,亨利可是飞越了大西洋啊。那会儿正是伦敦的春天,正值伦敦书展。亨利的四个编辑邀请了一位历史学家和一个书商。亨利觉得这是个好兆头,代表了理论界和商业界的双重认可。亨利可是一点也没料到等待他的是什么。饭店很高级,装修风格极富艺术气息。他们的餐桌很长,有着优雅的雕刻弧度,看起来像一只眼睛。有一侧还摆着同样雕刻风格的长凳。“要不你坐这儿吧。”一个编辑指着长凳的中间对他说。是呀,亨利想,刚刚写成新书的作家不坐在这儿还能坐在哪儿呢,就像新郎新娘要坐主位一样。他的两侧各坐了一个编辑。他们对面四张椅子上,历史学家和书商两侧,各坐了一个编辑。虽说座位安排很正式,但还算舒适。服务员拿了菜单过来,还介绍了当天的特色菜。亨利兴致勃勃,他以为自己是来参加婚宴的呢。


其实,这是个行刑队。


一般说来,编辑会极尽奉承地诱使作家认清自己书中的所有问题。每一句褒奖背后都藏匿着批评。这种方式老练圆滑,意在既改进作品本身,又不会摧垮作家的意气。于是,点完菜,闲聊了一小会儿之后,一场貌似充满溢美之词,实则暗藏专横意见的声讨会便拉开了序幕,就像伯南森林向邓斯纳恩城堡移动,而亨利恰是找不到北的麦克白。他就是听不进他们在讲些什么。他哈哈一笑,挥手就把他们愈发尖刻的问题抛至一边。他对他们说:“你们的反应完全就是读者将来的反应嘛——有很多疑问、评论,还有反对之声。而事情本来就该如此嘛。书就是言论的一部分。我这本书的核心议题,就是一件极其令人难受的事件,它只见容于对话之中。所以,我们来谈谈吧!”


2

最后,揪着他逼问的是那个镇守伦敦的美国书商。他说话带鼻音,而且直言不讳。就是他清晰明白并颇为粗鲁地把自己的观点强加给了亨利。“散文太乏味啦。”他说道。亨利猜想,他是在讲其在大洋两岸的零售经历吧,不过也有可能是在谈他品读散文时的经验吧。“尤其是你所论及的是大屠杀这——神圣不可碰触的话题。每过个一年半载,就会出一本关于大屠杀的书,扣动人们的心弦,”——这位书商就是这么说的——“并且大获成功。可是每出一本这样的书,就有成箱成箱的其他同类书化成纸浆。这个再加上你的写作方式——我这里说的并不仅仅是翻转书的问题——还有你的这个运用想象力去解读大屠杀的想法——大屠杀西部小说、大屠杀科幻小说、大屠杀牙买加雪橇队喜剧——我的意思是,你这是想干吗呀?而且你还想弄个翻转书?一般说来,翻转书也就是个小伎俩,跟笑话书一个档次。而且,我也说不好,但你的书给我的感觉就是它会啪嗒一声,变成个失败品。噼啪——啪嗒,噼啪——啪嗒,噼啪——啪嗒。”第一道菜端了上来,他打住了话头。盘中点缀着少得可怜的精致美味。


“你的意思我明白,”亨利眨巴了几下眼睛,感觉像吞了一条大金鱼似的,“但我们不能老是一成不变呀。一本内容和形式都很新颖的严肃之作,难道不会引人注目吗?难道这不是个卖点吗?”


“你觉得你这本书应该摆在哪里?”书商一边问,一边张开嘴巴嚼着食物,“小说区还是非小说区?”


“最好两边都有。”亨利答道。


“不可能的。太麻烦了。你知道一家书店一天得处理多少库存吗?要是每本书都得把封面摆对,我们就不用干其他活了。还有就是你准备把条形码贴在哪儿呀?条形码都是贴在封底的,你的一本书要是有两个封面,那条形码该贴在哪儿?”


“我不知道,”亨利回答道,“贴在书脊上呗。”


“书脊太窄了。”


“贴在内页上。”


“收银员可不会把书打开,到处找条形码。而且万一书是塑封的呢?”


“那就弄个小书腰,贴在那上面。”


“那东西一扯就烂,而且容易掉。这样你就根本没条形码了,简直是噩梦啊。”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写了一本关于大屠杀的书,根本没考虑该死的条形码该贴在哪儿。”


“我只是想帮你把书卖出去而已。”书商说,骨碌碌地翻着白眼。


“我觉得杰夫的意思是,”他的一个编辑插嘴道,意欲替他解围,“不管在理念上还是实际操作中,这本书都还有些问题需要解决。”“这也是为你好啊。”她强调道。


3

亨利扯下一片面包,愤愤然甩到了橄榄酱上。这橄榄可是从西西里岛一个偏僻角落的一片橄榄林中的六棵树上专门采摘过来的。他还注意到有芦笋。服务员大讲特讲橄榄酱,烹饪如何如何复杂精细,原料如何如何精致考究,没完没了。听他那么说,仿佛舔一口,就跟拿了个博士学位一样爽。亨利叉了一点芦笋,在略带粉色的酱汁里面蘸了蘸,一口塞进了嘴里。他心不在焉,除了绿色糊状物,他什么也尝不出来。


“我们换个角度来看。”历史学家建议道。他面相友善,声音舒缓。他侧着头,透过镜片盯着亨利。“你的书讲的是什么?”他问道。


这一问让亨利犯难了。这问题虽说显而易见,却不太好回答。毕竟,人们之所以写书,无非就是为了对简短的问题作出一个完整的答复。而且那书商已经让他痛苦不堪了。亨利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他想尽力给历史学家一个满意的答案,可是他的回答还是断断续续、结结巴巴的。“我的书讲的是对大屠杀的呈现。这事已经过去了,留下来的,只有关于它的种种故事。我的书讲的是新的讲故事的方式。面对一个历史事件,我们不仅仅需要为其见证,也就是说,告诉他人到底发生了什么,告慰亡灵。我们还得阐释,还得总结。只有这样,当下人们的需求,那些亡灵的子孙后代的需求,才能得到满足。我们不仅要了解历史,同时还要理解艺术。故事能引起认同,联合大众,呈现意义。就像噪声有了意义,就变成了音乐,颜色有了意义,就变成了绘画,人生有了意义,就变成了故事。”


“没错,没错,可能是吧,”历史学家把亨利的话撂在一边,较之前更严肃地盯着他,“可是你的书讲的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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