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自筹经费搞科研，发 Science」的新闻火了。四川大学康毅进教授与加州理工学院 88 岁高龄的 William Andrew Goddard Ⅲ 教授在 Science 的新年第一期发表题为 Tantalum-stabilized ruthenium oxide electrocatalysts for industrial water electrolysis 的论文。因为论文致谢部分的第一句话，不少跟进讨论的自媒体惊呼：正儿八经发篇 Science 论文，真金白银的投入少不了。尤其是涉及工业研究的论文，实验、检测、表征，都是大把烧钱。据说有的 CNS 级论文，实验方面要花几十万美金。康毅进教授的这篇论文也是妥妥的涉及工业应用的研究，花钱也肯定少不了。别的先不说，就单算一台仪器的电费。功率 1 兆瓦的电解槽，运行 1 小时就是 1000 度电。实验运行 2800 小时，需要 280 万度电。按照工业用电的低谷价格，也得近 150 万元。如果真如某些博人眼球的自媒体所言，康教授自掏腰包，那康教授还真是家里有矿。实际上，论文最后致谢里之所以那样写，是因为研究没有国家科研经费支持，所以没挂科研项目编号而已。康教授自己也在某问答平台专门对此事进行说明。论文的研究是产业化工作，没有使用国家的科研项目经费，催化剂和设备都是公司提供的。至于为何四川大学是第一单位，是因为修改在川大完成，第一作者也被录取为川大研究生，而且企业不能作为 Science 的通讯单位，所以川大做第一单位最合理。如果追根溯源的话，川大的办学经费肯定是国家经费；公司受到省市各级政府的大力支持，也花费了国家经费。说到底，还是有国家的钱。对于这一点，康教授专门予以明确。康教授头衔众多，其课题组经费充裕，目前为止学生人均一区论文，毕业从无延期，还能安排工作。课题组能这样良性发展，肯定不缺纵向项目。论文没用到任何纵向经费，自然不挂项目编号，这是对待科研的实事求是。相较于那些在论文中乱挂无关项目编号，将论文文不对题地用于项目结题的行为，康教授此举真应大大点赞！与康教授的硬实力相比，更多的现实是，绝大部分人并没有发 Science 的实力和运气，却只能真 · 自费科研。在某些高校里，青年教师用教学赚到的工资来进行自费的科研投入，能拉平的都算优秀，妥妥的真 · 自费科研。想要通过考核中的科研要求，普遍都需要自己花钱；后续评职称，对科研的要求更高，则更需要自己花大钱。本应良性的科研考核，早已不是为了过线，而是为了卷死同侪。在层层加码之下，变成一场赤裸裸的「氪金」游戏。考核逼着高校青年教师自费科研，科研项目本身的付出和收益也不成正比，逼着老师们自费科研。直接算账的话，项目研究的投入远超资助额度。以国自然青年项目为例，资助金额一般不超过 30 万元。以普遍卷起来的结题要求，医学口肿瘤领域一般至少 1 篇中国科学院一区和 1 篇二区的论文。医学和生物学研究的实验成本比较高，正常 1 篇中国科学院一区论文的工作量基本需 25 万以上的实验投入，再加上其他论文，以及后续的论文写作、投稿以及版面费用等，项目本身的资助金额基本是无法 cover 的，必须靠自己的科研启动金或学校的配套经费，要么就得「一鱼多吃」，项目研究能在不同级别取得各种资助。考虑到真实的科研流程，账就不能只在后端算，在申报项目之前，钱是需要提前投入的。对于广大的高校青年教师而言，负责人的资质是硬伤，只能靠前期工作和开展项目的平台基础来补足。如果没有前期实验结果和所在平台的支持，根本不可能取得立项。在卷到极限的天坑专业，所谓的前期实验结果无非就是已发表的高水平论文 —— 未发表的结果，写进申报书里，还是有一定风险。可要发表这样的论文，又离不开大量的实验数据，需要花钱。在科研新手期，匮乏的资源和激烈的竞争逼得青年教师自掏腰包。在自费科研大面积出现后，仍然有些专注科研的人，能通过搞科研赚钱。仇森疫情前带编入职西南某省属双非院校，几年下来，算是把学校里的科研规则玩明白了，最近两年做项目都有丰厚的个人收益。最厉害的一次，2 万的项目个人到手 5 万。2023 年底，仇森拿到个省社科联的专项，立项经费 2 万。这是正儿八经的省部级项目，学校奖励 3 万，还按 1:1 给配套经费；仇森在经费里做了笔 20% 的间接经费，其中人员费用是 5000 块，按照学校惯例，可以作为绩效奖金直接到自己手里；依托这个项目，仇森在 2024 年发了篇 C 刊，学校又奖励 1 万；作为项目的延续，仇森在 2024 年拿到一个市社科联规划项目，立项经费 1 万块，由于项目级别较低，学校没给配套经费，但还是给了 5000 块立项奖励。一番操作下来，一个 2 万的省部级项目，仇森明面到个人手里有 5 万块，而且仍然能用 4 万 2 千块来做完项目 —— 还是比原本立项经费多。仇森现在干劲儿十足。他预计 2025 年还至少能发篇 C 刊，论文挂两个项目的编号，至于核心期刊论文那更是手到擒来。另外，新的项目申报书也在准备中。相较于那些互相开劳务费专家费来套取科研经费的行为，仇森走的显然是正路。仅以收入来看，搞科研，特别是做理工科，付出与得到不成正比是普遍现象 —— 无论项目本身还是个人。这无疑会直接影响科研成果的质量与学术界的可持续发展。希望上层能体察民情，从政策制定、资源分配、科研环境等多个方面建立起更合理和公正的环境，为高校教师尤其是青年教师提供科学的科研评价和资助体系。注：为保护隐私计，文中所述及人物皆为化名，且与事实略有增删参考资料：
1. 知乎、微博、小红书等自媒体平台信息汇总
2. https://www.science.org/doi/10.1126/science.ado9938
题图来源：图虫创意
我们长期为科研用户提供前沿资讯、实验方法、选品推荐等服务，并且组建了 70 多个不同领域的专业交流群，覆盖 PCR、细胞实验、蛋白研究、神经科学、肿瘤免疫、基因编辑、外泌体、类器官等领域，定期分享实验干货、文献解读等活动。添加实验菌企微，回复【】中的序号，即可领取对应的资料包哦～【2402】国内重点实验室分子生物学实验方法汇总（60 页）【2403】2024 最新最全影响因子（20000+ 期刊目录）
